?寧波港,這裡與上海隔海相望。
這一次的交易地點,範傑並沒有選在上海,而是選在了不遠處的寧波,上海那邊日本人已經張望以待了,範傑自然沒有自投羅網的打算。
說實話,就是範傑的這點軍火根本就不被關東軍放在眼裡,但是這傢伙十分犯忌諱的將武器賒給了第二十九軍,就是到現在,二十九軍也沒有把款項付上。
日本人擔心範傑從鮑爾手裡買下軍火之後,再次賒賣給二十九軍,長此下來,一個兵強馬壯的第二十九軍,甚或是一個兵強馬壯的東北軍,是日本人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纔會費這麼大功夫對付範傑。
遠洋貨輪是無法進入長江航道的,所以在寧波港,鮑爾和範傑就將軍火轉移到了鮑爾自己洋行下屬的長江貨輪上。而子彈生產線則在同時被搬運上了一家比利時大華洋行的貨船上,這個時候在每一隻箱子上寫的都是紡織設備的名字,大華洋行已經打點好了天津海關,順利的運到天津根本就不成問題。
“範,你爲什麼不直接將武器和子彈生產設備儀器運到天津呢?”第一次見到範傑的勒夫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勒夫是一名軍備專家,因爲出身猶太人,所以在德國陸軍不大受待見,於是他跟著鮑爾一起做起了軍火生意,勒夫的專業水準很高,要不是美國這些年手金融危機的影響,經濟不太景氣,海河重工也不可能將他招至旗下。跪求百獨一下潶*眼*歌
這次是勒夫第一次來中國,他將會負責生產線的調試安裝,員工培訓,直至順利生產之後,勒夫纔會返回美國。
範傑和鮑爾對視一笑,勒夫對這些手段還是有些不熟悉啊,範傑笑著用流利的德語說道:“我們這一手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說著,範傑的臉色嚴肅了下來,“這一次的軍火買賣,已經被日本人盯在了眼裡,逃是逃不過去的,一旦軍火沒有在上海登陸,日本人必然會繼續追蹤這批軍火的下落,我們在寧波港卸貨的消息是瞞不了多久的,日本人很容易就會查到鮑爾的那條貨船,如果鮑爾的貨船和我的貨船一起走的話,子彈生產設備恐怕就瞞不住了。只要鮑爾的貨船已經在日本人的視線裡面,他們就不會追查子彈生產設備的事,子彈生產設備也會平安的抵達天津。”
勒夫有些明白過來,略微點了點頭,然而他馬上又接著問道:“我們的船是德國船隻,日本人應該是不敢亂動的吧?”
“這話沒錯,”範傑點了點頭,他接著說道:“但是武器總要上岸的不是,一旦上了岸,日本人總有辦法插上一手,如果不好好應對的話,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
勒夫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低聲問道:“那你們都準備好應對了嗎?”
“當然!”範傑點了點頭,“不過這一次我已經被人盯上了,上面警告我不要再露面了,所以這一次負責壓運的是範青,他的能力很強,這一點你們放心。”
“青子!”範傑相後招呼一聲,範青就朝這邊小跑了過來。“鮑爾!青子你也認識,這一次還是由他負責壓運,你多擔待點。”
鮑爾明白中國內部的國情問題,他極爲友善的朝範青點了點頭,範青上一次在南京轉運武器時給他留下來極佳的印象,對於範青的能力,鮑爾還是信的過的。
“鮑爾,這一路上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只要負責暗中將武器安全運抵南京即可,然後你的貨輪繼續向長江上游駛去,給我做個掩護。對了給這是五萬美金,剩下的費用等武器到達北平之後,我再全部付給你!”
“好,沒問題,範,你放心,這這方面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鮑爾拍著胸脯向範傑打了包票,結果範傑遞過來的五萬美金,鮑爾的眼睛也瞇了起來。
範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這一切他都已經做好了安排,順下的就看隨機應變了。
範青領著人手跟著鮑爾和勒夫的身後上了船,此時船上的武器箱子上已經全部貼上了軍政部兵工署和軍政部軍調處的封條。
等人手全部到位,鮑爾便示意手下人立刻開船,現在的任務就是搶時間啊!
按照鮑爾原本的計劃,他的遠洋貨輪應該是在10月10號這天抵達上海的,但是趕上洋流活動,所以鮑爾提前一天趕到了寧波,這也給了範傑可操作的空間。
鮑爾留下的這條遠洋貨輪會在明天從寧波港早上出發,相信個把小時之後抵達上海的時候,日本人恐怕就要傻了,這個時候足夠範青他們將武器在南京卸下來,同時裝運了火車上了。
範傑站在碼頭上,揹著手看著遠去的長江貨輪,直到貨輪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範傑這纔回到自己的大華號貨輪上,一揮手,貨輪便開始朝天津駛去。
當天夜裡,鮑爾的長江貨輪就已經抵達了南京。
在下關碼頭,範青靜悄悄的將所有的武器全部卸了下來,然後迅速的運送到了不遠處的下關火車站,在王敬久派來的手下幫助下,武器很快便被裝上了火車車廂。這種事情王敬久是不會出面的,他能派來這麼多的手下,已經是他跟範傑關係深厚了。
等這一切忙完,天色已經漸漸的亮了起來,範青親自找到火車站的站長,要求車站立刻立刻出發,但是運氣不大好,這個點上火車站已經開始了各項正常運作,他們的這趟列車想要立刻出發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夜裡的話,站長還可以操作一下,但是到了白天,且不說每天按點出發的客車,上面還安排有各種任務,不是說耽擱就能耽擱的。
儘管如此,站長還是看在了金條的面子上,硬是給範青擠出了時間,上午9點半,也就是三個小時之後,範青的這車軍火將準時發往洛陽。
這個時間,在範青想來還是相對保險的,因爲到了上午九點,鮑爾手下的遠洋貨輪最多也就剛剛抵達上海,日本人是絕對來不及下手腳的。
當然範青也不是就這樣放心了,他的心中總是有一股隱隱的擔憂,想了半天,他還是按照範傑安排給丁昌打了電話,一番溝通之後,丁昌便立刻帶人趕來火車站。
就是這樣範青依舊不是很放心,他按照範傑給的電話號碼給金陵大學去了電話,本來範青打算延後在辦這件事情的,現在看來正是時候。
上午九點,範青正在焦急的等待著,就在他的身邊,王啓年正在和長久未見的丁昌敘話,王啓年是黃埔五期,衡陽人,是長沙最大的望族王家的分支族人。在第二師跟了範傑這些年,王啓年和丁昌的關係也不錯的。
就在此時,“吱”的一聲車響,一個長袍灰色大褂的大鬍子從火車站外駛入的幾輛汽車裡面走了下來,而跟隨他一起下來的還有一個身穿白色短褂的小平頭,沒錯,這兩人就是國民政府監察院長於右任和考試院長戴季陶。
該來的,還是來了,範青嘆了一口氣,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王啓年和丁昌,也是這兩位大哥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于右任和戴季陶很明顯來的很急,尤其是于右任,這位老爺子滿臉的不耐煩,他老人家剛剛到監察院不久,就被急匆匆趕來的戴季陶拉到了火車站。
其實于右任對於軍隊走私軍火這類事情是不大願意管的,尤其是牽扯到軍隊的事情,誰知道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知道會牽扯到誰,何應欽,顧祝同,還是陳誠?而且這種事情並不在他于右任的職權範圍之內,這事要是不拉上憲兵司令部的人,這事根本就沒法查。
民政上的事情他于右任出面,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是官司達到老蔣跟前,他于右任也敢據理力爭。但還是軍內軍火走私,還是從國外走私軍火給中央軍各部,這種情況可是極爲匪夷所思的,真要有這種事老蔣恐怕夜裡做夢都能笑醒。
當然戴季陶也不會這麼說,他得到的消息是軍內有人從國外走私軍火賣給西北各路的軍閥,但具體怎麼回事,老戴也不清楚。說實話,要不是被美人迷花了眼,戴季陶纔不是主動出面管這些事的,就是如此他依舊拉上了于右任。而於右任雖然耿直,但並不傻,傻人不會在監察院院長的位置上一座就是三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