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席吃的是賓主盡歡,散席後,範傑在張廷樞陪伴下在張府花園遊逛,而範熙壬則被張作相請進了書房。
“請!”張作相端起了手中的茶杯,範熙壬點了下頭,也將手中的茶杯端起來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張作相開口問道:“任卿兄,你一向是無事不等三寶殿了,這回過來是?”
範熙壬擺擺手,說道:“輔忱,不知道你聽說沒有,最近屢有風聲傳說,日本人正在收縮兵力打算將義勇軍引到大城市,然後聚而殲之。不知道這消息……”
“唉!”張作相嘆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這是武漢那邊發來消息,侍從室那邊分析研究了近期的東北的局勢,最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相信是有一定根據的。”
“哦!”範熙壬皺起眉頭問道:“輔忱,漢卿對此事有什麼應對?”
“漢卿已經派專人前往遼東,吉西和哈北,專門向唐聚五,蘇炳文,馬占山,李杜和佔海他們帶去了命令,讓他們不要盲目向瀋陽,吉林,哈爾濱這樣關東軍主力聚集的地方發起攻擊,要先穩固自身的局勢,清理內部的隱患,訓練士兵,增強戰力,然後再向關東軍兵力薄弱的地帶推進。”張作相一一向範熙申敘述。
“輔忱,”範熙壬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直接發電報不是更好嗎,爲什麼要派專人去,這樣日本人極有可能會在中途進行攔截。”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呵呵!”張作相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任卿兄,電報已經發過了,只是漢卿擔心義勇軍各部自行其事,這纔派專人過去!”
範熙壬有些明白過來,張學良這是擔心各地的義勇軍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這纔派專人前往督促,或許這些人還有別的任務。這就不是範熙壬應該知道的事情了。
“輔忱,漢卿就沒想過直接派兵北上嗎?”範熙壬壓住內心的疑惑問道。
“任卿兄,你也是經過軍旅的人了,怎麼能問出這樣的外行話。”張作相看了範熙壬一眼,這才細細的給他解釋道:“現在南京政府那邊給的軍費剛夠維持軍隊所用,購買軍械,維修武器都得漢卿自己掏錢,說實話,沒了東三省的財源,漢卿哪有資金派兵北上啊!”
“那南京政府了,他們就沒有提到經費的問題嗎?”
“怎麼沒有,現在南京那邊正在傾力剿匪,政府的經費全用在了那一邊,哪有多餘的經費給東北軍,而且人家說了,東北軍要收復東北,經費問題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沒有經費,漢卿還怎麼出兵啊!”
範熙壬現在算是看出來,東北軍壓根就沒有出兵收復東北的打算,所謂的經費問題,也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
範熙壬最後平靜了一下心緒,開口問道:“那少帥就沒想過派幾支小股部隊從熱北直插齊齊哈爾,幫助蘇炳文、馬占山,還有李杜他們一起抵抗關東軍?”
“任卿兄,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沒有?”張作相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哦!”範熙壬帶著驚喜的目光看向張作相。
張作相擺了擺手,說道:“任卿兄,你有所不知,現在軍內的事務,漢卿過來找我商量的並不多,我知道漢卿手裡確實有這麼一支秘密人手,但是具體人員佈置或是行動計劃,漢卿從來是不會找我商量的!”
張作相說完這句話自己都嘆了一口氣,但願有這回事情吧!
張作相心裡明白,現在東北軍真正的問題是小六子根本沒有對抗關東軍的信心,中東路一戰,東北軍被蘇聯5大元帥之一的布柳赫爾元帥,也就是北伐軍的軍事總顧問加倫將軍,所指揮的蘇聯遠東集團軍打的四散奔逃,損失慘重。
中東路事件是張學良執掌東北政權後第一次大的對外軍事行動。戰爭的慘敗無異於給意氣風發的張學良當頭一棒,那一番受挫,是張學良主政東北以來遭受到的最沉重的打擊,而這種挫敗感一直延續到“九一八”事變。
因爲有了中東路事件,面對突如其來的“九一八”,張學良不敢再貿然行事了。在他看來,中東路事件中,蘇聯是被動的,準備不充分,而東北軍是做了充分準備的,東北軍尚且失敗;“九一八”事變是日本蓄謀已久的,早已作好充分準備,東北軍孤軍奮戰,取勝又談何容易?
在張學良心中還有這樣一個順理成章的比較:1904年的日俄戰爭,俄國戰敗,其強大的太平洋艦隊和波羅的海艦隊幾乎全部被殲。日蘇相比,日軍戰力明顯強於蘇聯,那麼,東北軍與蘇軍作戰都打不過,更何況要面對比蘇聯更加強硬的日本人了。
所以,“九一八”事變後,面對洶涌而來的日軍,張學良擔心東北軍孤軍作戰,做出“無謂的犧牲”,因而提出了“全國抗戰論”。
誠如張學良所言:“日人圖謀東北由來已久,這次挑釁的舉動,來勢很大,可能再興起大的戰爭。我們軍人的天職,守土有責,本應和他們一拼,不過日軍不僅一個聯隊,他全國的兵力可以源源而來,絕非我一個人及東北一隅之力所能應付。……我們是主張抗戰的,但須全國抗戰;如能全國抗戰,東北軍在最前線作戰,是義不容辭的。”
沒打先有怯敵之心,不能不說與當年中東路的慘敗有直接的關係。
張作相是最瞭解張學良心態的人,當然這些事情,張作相不可能對範熙壬講的那麼透徹,不隨口敷衍他已經是看在十數年的面子上了。
而在客廳裡,範傑和張廷樞兩個人,正在相互品茶。張廷樞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笑著開口問道:“煥然老弟,我聽說你在石景山開了一家工業公司?”
範傑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些事情是瞞不過張廷樞的,所以“老實”的回答道:“不錯,主要是生產一些鋼管,鋼珠,鋼釘之類的東西,順帶也有幾間廠房生產一些棉布之類的東西,一個小廠子,不成氣候,貽笑大方了!”
“呵呵!”張廷樞跟著笑了幾聲,一挑眉,說道:“我看不見得吧,光是這兩個月從石景山華美公司運回河南鞏縣兵工廠的鋼管,鋼珠和鋼釘之類的東西就不下二十個車皮,煥然啊,你可是真了不得啊!”
“呵呵!”範傑瞇起了眼,張廷樞對石景山那邊的情況挺熟悉啊,“一點小買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我還聽說煥然老弟在北平城裡面還有不少店鋪,什麼飯店,糧店,布莊,當鋪等等不一而足啊!”張廷樞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呵呵!”範傑的笑聲冷了下來,他不知道張廷樞是從哪裡知道這些事情的,但他說的這些店鋪都是老汪手底下情報網絡的一個個支點,專門用來對付日本人的,這樣的店鋪不只是北平,就是天津哪也有一批,甚或與奉天,新京,哈爾濱,範傑都有分行,裡面有專人負責收集各種情報,不過那邊主要是打著美國海河集團的名義,和華美公司的關係沒有多少人知道。
“蔚久兄消息靈通啊!”範傑很“坦然”的說了出來,“那些都是家裡的產業,小弟不過是藉機賺點私房錢罷了!”
張廷樞很自然的點了點頭,他雖然知道範傑在北平有不少產業,但是內中的詳情他是不知道的,尤其是裡面用的不少都是範家的老人,對於其中的真實情況張廷樞根本就不知道。
張廷樞笑了笑,低聲問道:“我聽說煥然老弟能夠外面弄來一批毛瑟步槍?”
“哦!”範傑皺了皺眉頭,他知道二十九軍那裡守不住秘密,但是怎麼也不想這事變的這麼人盡皆知!
彷彿知道範傑心裡在想什麼,張廷樞直接開口說道:“這是我從二十九軍政務處長潘毓桂那裡得到的消息,這個人太油滑,好專營,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多少秘密他都能說出去的。煥然老弟,以後和二十九軍打交道的時候可要多留點心,多防上一手啊!”
“恩!”範傑沉著臉點了點頭,心中對張維藩的不滿又過了一層,“多謝蔚久兄了,小弟一定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