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接待範傑兩人的是湯玉麟的弟弟騎兵第三十六團團長湯玉書。
“兩位遠道而來真是失禮失禮啊!”中年的湯玉書一副筆挺的身材,步伐邁動之間,確實有些軍人氣,不然湯玉麟也不會讓他擔任直屬騎兵團團長。
“湯糰長,您好!”蔣孝先和範傑兩人先後微笑著同湯玉書握手。雖然湯玉書是湯玉麟的親兄弟,但是蔣孝先和範傑兩人的背景來歷一點不比他來的差,範傑咱就不說了,蔣孝先可是南京蔣某人的嫡系親屬,加上他們兩人又都是憲兵上校,細論起來,職務還在湯玉書之上。
“湯糰長,不知道少帥和宋院長此來承德的安全工作做的怎麼樣,這件事情可是關係重大,不能出半點紕漏啊!”蔣孝先沉聲說道。
“二位請放心,這件事情由湯某親自負責,絕對不會出半點問題了。另外,今天晚上給大帥和宋院長安排住在承德都統公署,兩位要不要先去那邊看一看!”湯玉書一臉的殷勤,說實話,對於面前的這兩人,他是真的有所忌憚,拋開背景後臺,這兩人是做什麼的,那可是真的特務頭子,範傑到還罷了,蔣孝先手下可是有整整的一個憲兵團,這個憲兵團的戰鬥力確實一點不比一個步兵旅差,真要打起來,承德的這點兵力能不能擋得住,他也是令人極爲擔心的。好在北平方面的一舉一動,都被湯玉麟派人盯在眼裡,加上小六子的那點個性,這才讓湯玉麟能夠高枕無憂。
其實蔣孝先一到承德,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湯玉麟那裡,在獲知蔣孝先一行並沒有幾個人之後,湯玉麟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幾日北平傳來的換將消息,讓湯玉麟著實有些輾轉反側,擔心重重,湯玉麟是真的擔心小六子勾結宋子文等來打他的主意!
好在手下衆將領勸說道:“宋子文是代表中央,張漢卿是華北直接指揮的長官,因熱河防務吃緊前來觀察名正言順,閣帥不應加以阻止,還應趁機向他們要些錢、要物,否則的話,他們就真的有了藉口來對付閣帥您了!”
湯玉麟這才稍微放下些心,但是他還是對熱河境內甚至於北平周遭的部隊調動進行了監視,一旦對方有任何的異常舉動,湯玉麟必須保證自己要第一時間知道,然後立刻採取對策。
範傑這兩人的到來,湯玉麟是最爲關心的,範傑倒還罷了,他在北平一向低調,倒是蔣孝先在北平大肆抓捕共*匪日諜,下狠辣,聲名赫赫啊!
湯玉書是湯玉麟專門派來盯範傑和蔣孝先兩人的,就是防著這兩人在其中弄些小動作。
範傑和蔣孝先跟著湯玉書,先是在承德都統公署裡外周邊都細看了一遍,發現了不少的漏洞,然後讓湯玉書加派人手加以保護。順帶兩個人還查看了承德的城防工事,這些都是宋子文、張學良等人明天要看的,所以不得不提前進行安排,同時剔除掉一切安全隱患。這兩個人真要是在重重保護之下出了事,那可就真是鬧大笑話了。
範傑對承德的所有防禦工事都特別的感興趣,每到一處,他都將自己的發現牢牢的記在心裡,這些東西在未來他都是用的上的。
“湯糰長,”範傑不經意的問道:“我聽說弟兄們已經有八九個月沒有領到軍餉了,有這麼回事嗎?”
“這個,”湯玉書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到範傑,其實他手下的這些弟兄們何止是八九個月,最多的都一年多沒有領到軍餉了,照實說的話,那是絕對不可以,因爲在半年前北平方面纔給熱河軍中補充了一筆軍餉,只是這錢還沒有到下面,就已經被分刮一空了。
“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只是近半年多來北平方面確實沒有給我們撥過任何一筆款子,”湯玉書這句話說的著實巧妙,就連範傑聽了也只能暗自笑笑,湯玉書接著說道:“熱河的弟兄們要的不多,只要中央肯給弟兄們先發三個月軍餉,讓將士們吃飽了肚子再去抗日御敵,那便足矣了!”
“湯兄,”蔣孝先這個時候插了一句,“難道弟兄們軍餉開不出來的時候,就沒有去找省政府去想想辦法呀,要知道熱河省政府可是富的流油啊,這幾年查禁菸草,熱河省政府裡裡外外賺了不少錢,就是我們這些人在北平聽說了,也著實眼紅啊!”
“這個……”湯玉書被蔣孝先一席話問的張不開口了,要知道熱河省主席就由三十六師師長湯玉麟親自兼任的,這無非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一件事情,這軍費缺額的問題,有的時候細究的話,還真是沒法說什麼。
“兩位,時間不早了,你們看咱們是不是先去南邊佈置一下,再過個把小時,大帥和宋院長一行人就該到了!”湯玉書說完之後也不等範傑二人有所迴應,徑直朝外走去。
範傑和蔣孝先對視一眼,相視一笑,然後便跟在湯玉書的身後一起朝外走去。
張學良一行人抵達承德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湯玉麟是率本地文武官員數十人至郊外廣仁嶺迎接,宋子文這一行人除了他和張學良之外,還有陸軍大學教育長楊傑,以及張作相、朱牀瀾、杜重遠、黃炎培、穆藕初等都親至承德****,只是範傑覺察到下車的時候,宋子文的神色很是有些不對。
一羣人並沒有在寒風之中多聊,湯玉麟將宋子文、張學良等安置在了承德都統公署後,便暫時告辭離開了,他還要爲一行人準備晚宴。
範傑和蔣孝先兩個人在這裡也被各自安排了一間房,只是範傑並不打算住在這裡,這裡有蔣孝先一個人就足夠了。
範傑和蔣孝先兩人並沒有資格去參加晚宴,然而兩人也不能隨便離開,都統公署的內部安全工作已經由張學良的近衛隊接手,兩個人的任務也已經告一段落,只是沒過多久,便有人傳過話來,陸軍大學教育長楊傑要見兩人,範傑和蔣孝先對視一眼,心裡有些疑惑。
吃過晚飯之後,範傑和蔣孝先被人帶去了楊傑的房間。
楊傑用溼毛巾擦了把臉,又喝了一口茶洗了洗酒氣,然後纔開口說道:“我聽別人說,要了解北方抗日的各項部署工作還得是找你們二人,說說吧,都有什麼高見。”
“卑職不敢!”範傑和蔣孝先同時低下了頭,他們不知道楊傑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但是範傑和蔣孝先也不能就憑楊傑一句話,就把所有的情況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都坐!”楊傑擡頭示意兩人坐下來,然後纔開口問道:“我記得你們兩人都沒有在陸軍大學學習過吧!”
“是的,教育長!”蔣孝先點頭,臉上略帶遺憾說道:“我和煥然兩個人升任上校軍銜還都未滿一年,加上我們兩人並不屬於野戰部隊的指揮軍官,所以我們兩人就算是想去陸軍大學深造,也沒有機會啊!”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們兩人都是憲兵出身,那麼應該是從南京憲兵教習所出來的吧?”楊傑摸了摸額頭,有些恍然道。
“是的,教育長!我和煥然都在谷長官的麾下聽過訓斥!”這裡的谷長官說的是谷正倫,南京衛戍司令、憲兵司令谷正倫,谷正倫一手創立了國民政府的憲兵體系,可以說中央軍體系內的憲兵軍官都是谷正倫的學生。
“嗯!”楊傑點了點頭,雖然他的軍銜官職和權力都不比谷正倫低,但是對於谷正倫這條老狗,楊傑還是顧忌一二的,所以他緩了口氣,接著說道:“我來的時候,見過中央軍校的張治中將軍,他對你們二人可是大爲稱讚啊,讓我來到北平之後對局勢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就可以直接來找你們二人,如何,誰先說一說。”
範傑和蔣孝先對視一眼,有些無奈,他們兩人在北平的一些動作瞞的過別人卻瞞不過張治中,張治中是南京政壇最特殊的一個人,他這個人對權力毫不留戀,一二八戰事結束之後,張治中直接辭去了第五軍軍長一職,回到中央軍校繼續做的教育長。在******心裡,張治中的地位確實一點都比林蔚等人不低啊,甚至許多機密的事情,林蔚還不知道,張治中卻明白的一清二楚。他們兩人的事情張治中肯定是清楚的,既然張治中想讓楊傑知道,他們兩人也只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