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從範傑的耳邊急速劃過,他的耳朵上都被劃出了一道血痕,崔興武臉上的驚恐剛剛升起,子彈就從他的眼前飛過。
範傑一把拉著崔興武蹲在地上,他自己的槍已經被他握在了手裡。
範傑可以肯定的是,這場刺殺絕對是針對他自己而來的,對方接二連三的手段,讓他也有些防不勝防,尤其是最後一槍。
此刻,警衛連長已經在城門守衛的幫助下解決了那名男刺客,開始指揮城門守衛搜索起了第三名刺客。
“那人在城牆上!”範傑高聲喊道,這一次的刺殺著實讓他有些惱火,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尤其是他自己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將自己的安全交到了崔興武的手上,讓他忘記了崔興武並不能完全掌控開魯的局勢,看樣子以後還是要靠自己人??!
範傑出聲之後,已經接管了指揮權的警衛連長立刻派人上城牆搜索,當然刺客已經找不蹤影了,守門的58團一營長一臉蒼白的站在城門下來,這一場刺殺就這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他負責鎮守的東門,範傑和崔興武兩人都差點因此而喪命,他的下場如何已經可以預見了。
“讓我副官和警衛過來!”範傑揮了揮手讓堵在外面的趙祥和三名警衛走到自己身邊,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些。
對於範傑的做法,崔興武並沒有說什麼,此刻他也確實沒法說什麼,範傑人是在崔興武的地盤遭遇刺殺的,甚至最後一槍還可能來自於負責城門守衛的58團,這讓崔興武情何以堪!
範傑沒有直接懷疑到他身上已經不錯了,而範傑做的也無非是讓他自己人守在自己的身邊,但是這些動作當中的意味,崔興武看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特派員,您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結果的。”崔興武咬著牙向範傑保證道,在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最大的懷疑對象,這個傢伙他已經給了他無數次的警告,竟然還敢這麼亂來,甚至還想要自己的命。想到這裡崔興武瞇著的眼睛裡透露出一陣陣的寒光。
“嗯!”範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說實話,他此刻最擔心的人反而是崔興武。
範傑知道今天的這場刺殺與他無關,但是對手的意圖卻讓他極爲的憂心,對手這是一石數鳥啊。如果範傑不知道崔興武和日本人早有聯繫,甚至已經開始了投降談判,範傑對崔興武還是有一定的信任感的,但是,範傑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接下來的處理纔是最危險的。
“特派員,咱們先回去吧!這邊就交給手下人負責吧?!贝夼d武有些彎著腰,向範傑請示!
“也好!”範傑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然後再次轉進車裡,離開的東門。
車速並不快,趙祥幾個人一直跑著跟在車外,始終將範傑那邊的窗口擋的嚴嚴實實的。
“特派員,今天的這件事情,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的!”崔興武再次低聲懇求道。
範傑臉帶微笑的說道:“崔老哥,我知道今天這件事情是跟你無關的,你不用緊張?!?
範傑這個時候必須要安撫好崔興武,以免他覺得範傑會派人向北平報告他的失職,然後被人藉此來攪風攪雨,甚至想要取代他的位置,逼得太緊的話,感覺到不安全的崔興武會不會因此而鋌而走險,這是範傑無法預測的,所以他必須要將崔興武先安撫下來。
聽到範傑這麼說,崔興武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讓他有些措不及防,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這種事情,一想到這裡,崔興武就對那個人恨得牙根癢癢,要知道範傑可是說了,他在兩天之後就要離開開魯,現在此事一出,沒有一個結果之前,範傑恐怕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特派員,晚上我看你還是搬到我的公館去住吧,那裡畢竟安全一些!”崔興武說道。
範傑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現在我那邊的安全也不是問題,我的手下已經有不少趕來的開魯,加上警衛連的弟兄們,恐怕那些人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衝擊我那裡。到時崔老哥,我要是真的住在你那邊,恐怕你做起事情來會不自在的?!?
崔興武“嘿嘿”笑了兩聲,他知道範傑說的並不假,範傑真要住到他的公館,有些事情崔興武處理起來還真不好辦。
“崔老哥,你知道南京那邊最近有不少人要到北平去嗎?”範傑突然說起了別的事情。
“哦?”崔興武對北平的事情關心的不是很多,尤其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範傑斟酌了一下,小心的說道:“東北軍的軍費問題,歷來就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這一次北方戰事在即,南京政府必須要保證東北軍的軍費不出問題,接下來的抗戰纔有希望??!”
崔興武點了點頭,東北軍的龐大軍力,是他們抵抗日本人的最大本錢,但是想要維持如此龐大的軍力,所需要耗費的軍費也是極爲驚人的,一年下來沒有個幾千萬根本就打不住,就這樣了大部分的軍費還落不到普通士兵身上,他們的軍費已經不知道欠了幾個月了。
東北軍並不善於經營,北方數省,甘陝貧瘠,察哈爾和熱河也同樣如此,山西還算是富裕,但是有閻錫山在錢根本就落不到東北軍身上,山東的韓復渠同樣不是省油的燈,他找你要你可以,你找他要錢,等下輩子吧,所以東北軍的經費來源只能靠河北,但是河北一省又哪裡能夠養活得了這麼多的軍隊,所以東北軍的軍費只能是靠南京政府來支援,但是東北軍很多時候又不那麼聽話,這樣南京政府給起錢來也不痛快,總是拖拖拉拉的。再加上軍隊內部貪污腐敗吃空餉,現在的東北軍戰力比起九一八之前,要差了不知道多少。
說實話,要是沒有這麼多的軍隊撐著,東北軍早就被中央政府給收拾了。
南京那邊幾次三番想要整編東北軍,但是總被團結一心的東北軍給擋了回去。
你拿我的錢,吃我的,喝我的,還不停的伸手要,還不聽我的,任誰心裡都不滿意,現在要不是有日本人這個敵人,南京政府也需要東北軍在中間作爲緩衝,但是一旦東北軍連緩衝的作用都做不到的時候,收拾東北軍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的。
這是後話了,現在還是回到開魯這邊來,軍費這個東西一向與騎兵17旅沒有多少的關係,因爲東北軍從來就沒有給騎兵17旅發過什麼軍費軍械,這些東西,17旅靠的主要是在當地自籌,尤其是開魯的這條商道,更是騎兵17旅的命根子,這也是到了現在開魯和通遼兩方面的商業往來依舊在正常進行的原因。
“特派員,您覺得,這次的經費能夠籌到多少?”崔興武有些好奇的問道。
“幾百萬總是不成問題的,畢竟南京城府的這個臉面還是有的,不過想要從這些銀行身上拿錢沒有一定抵押的做不到的。”範傑嘆了口氣,給崔興武解釋道。
“哦,特派員,您覺得這些銀行想要什麼作爲抵押?”崔興武探究的慾望有些強烈。
“哼!”範傑冷笑一聲,說道:“還能有什麼,現在東北軍除了河北省的稅收還有什麼能夠拿出來抵達幾百萬的,你說是不是,崔老哥!”
崔興武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嘲一聲,說道:“是啊,除了河北省的稅收之外,東北軍是真的拿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熱河是什麼情況崔興武比誰都清楚,他自己這邊都有些難以支撐,更別說別的地方了。
範傑嘆了一口氣,說道:“要是當初能夠早點解決掉湯玉麟就好了!”
“是?。 贝夼d武不由得再次點了點頭,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自己還是掉進了溝裡。
“特派員,您……”崔興武伸手指著範傑,不知道說什麼好。
範傑擺了擺手,說道:“崔老哥,南京政府想要解決湯玉麟也並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並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情,車裡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人,崔老哥難道對自己人還信不過嗎?”
崔興武一臉的苦笑,他竟然不知不覺間落進了範傑的語言陷阱當中,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老哥,不瞞你說,這次戰爭無論打到什麼程度,戰爭結束以後,湯玉麟都不會留在熱河了,若是他打的好,南京方面就該給他升職了,若是他打的不好,嘿嘿!”範傑突然冷笑一聲!
範傑話裡的意思,崔興武還是聽得懂的,這一仗湯玉麟要是打得好,明升暗降的手段已經在等著他了,畢竟真到了那個時候,張學良恐怕也容不下他了;若是湯玉麟打的不好,那個時候,這傢伙的麻煩就大了,難道特派員這次來熱河是爲了對付湯玉麟的,開魯不過是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