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營長,安營長!”張荃快步想要跟上安德馨,但是安德馨越走越快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出了張府,安德馨對司機說道:“走,去團部!”
安德馨的司機很快便發(fā)動車子向山海關六二六團的團部駛去,張荃站在張府大門之下冷眼看著安德馨離開,這才轉身回到客廳。
客廳裡面,此時坐在最中間主位的是一名頭髮灰白、身著唐裝的老人,老人住著柺杖,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那裡。在老人右邊下首是兩名男子,年紀稍微大一些的是張荃的二弟張薈,坐在張薈身邊的是張荃的三弟張蔭。
張荃剛走進來,張薈就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大哥,情況怎麼樣,難道東北軍真得敢將咱們強行遷走不成。”
張薈的話音剛落,張荃還沒說話,張蔭反倒先開了口:“二哥,暫時遷到秦皇島又有什麼不可以,反正戰(zhàn)後咱們還可以再回來。”
“老三,你懂什麼,咱們真要走了,怕是沒那麼容易再回來了!”張荃罵了弟弟一句,擡頭看向坐在上面的老人,“爸,我看咱們家要是不做點什麼,怕是真的要被強行遷走了,您看?”
坐在上面的老人正在張家目前的家族張恪,張恪出身於遼寧省海城縣駕掌寺鄉(xiāng)馬家房村,和張作霖是同村,雙方雖然沒有什麼親戚關係,但是畢竟是同村同宗,有些時候還是能和張作霖說上話的。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jié)億梗新
但是自從張作霖出事之後,張恪和張學良基本上就沒有了往來,除了張作霖的葬禮上,張恪代表村中老人見過張學良,說過幾句話之後,張恪便再沒有與帥府有過什麼交集。
但是雖然如此,但是張恪在山海關依舊是風光無限,每當大帥府有什麼喜事,張恪依舊會派人送上一份厚禮,雖然見不上人,但是關係還是維持了下來,
所以在地方上,當?shù)剀娬煞矫娑家o張府一些面子。久而久之,張家到越發(fā)的自大起來,但是張恪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是眼光還是有一些的,他看了張荃一眼,開口問道:“老大,你爲什麼非要留下來,你跟我說實話。”
張荃愣了一下,沒想到老父親這個時候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他看了弟弟張薈一眼,張薈臉上擠出一些難看的笑容,張荃收回目光對老父親說道:“好吧,爹,我跟您說實話!現(xiàn)在山海關外日本人已經(jīng)集結了大量的鐵甲車,坦克和艦隊,還有數(shù)不清的飛機大炮。爹,依我看,山海關守不住的,而且這麼些日子下來,東北軍根本就沒有增援山海關的意思,憑藉著山海關的這一個團,怎麼可能守得住山海關!”
張恪看著老大一臉的苦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當然知道此刻離開山海關意味著什麼,家中的產業(yè)十有九成便拿不回來了,除非他們願意在戰(zhàn)後重新回到山海關在日本人的陰影下過活,可既然如此,爲什麼要在一開始便離開山海關呢?
張恪猶豫了,他大半生的家業(yè)都在山海關,讓他丟下所有的產業(yè)去秦皇島,他是真的捨不得,但是讓他給日本人卑躬屈膝,張恪心裡也是一陣不爽,他倔強了一輩子,連張作霖跟前他都沒有彎過腰,又豈會看的上什麼小日本,不然憑他和張作霖的關係,在東北軍謀個一官半職根本就不是問題,又怎麼會半輩子待在山海關。
張恪看了大兒子張荃一眼,張荃自小被張恪好好培養(yǎng),長大以後,更是被送到日本去留學,張荃也沒有讓張恪失望,在日經(jīng)大學張荃更是公認的高材生。
回國後,張恪本來是想讓張荃去遼寧省政府任職的,但是張荃根本就不願意,只想一意經(jīng)商,這幾年張家的產業(yè)飛速發(fā)展,在北平,天津,秦皇島各地都有自己的產業(yè),張家更是做起了水路運輸生意,張荃憑藉著自己在日本的一些老關係,在中日兩國之間搞起了運輸,弄的是風生水起。
張荃心裡有自己的小算盤,張恪是知道的,張家到最後肯定是要交給老大的,既然他不願意離開,那就不離開吧,起碼投靠了日本人,將來自己死了,還有機會埋入祖墳。
張恪又看了二兒子一眼,搖了搖頭,這是個不成器的傢伙,小時候學業(yè)不上進倒也罷了,後來自己安排他去參軍,但是這小子在部隊裡待了沒幾天就跑了回來,讓自己在幾位老友面前很是沒有面子。
張恪的目光落在了三兒子張蔭的身上,張蔭現(xiàn)在在燕京大學讀書,是張家除了張荃之外的又一個高材生,張恪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要不是現(xiàn)在山海關局勢緊張,加上前些日子突然出現(xiàn)的那些個傳單,張蔭也不會因爲擔心家裡而從北平返回。
張恪看著老三,眼睛突然冒了一絲精光,但是很快他就將這一絲精光收了回來。張恪咳嗽了兩聲,不動聲色對著張荃問道:“老大,兩天後安德馨再來,你打算怎麼應對,難道真的要讓人家將咱們都關到監(jiān)獄裡不成嗎?”
張荃也在擔心這個問題,最近幾天的跡象表示,東北軍在這個時候是下了得狠心的。山海關城內的大戶並不只張家一家,另外幾家在省政府都各有靠山,但是幾家的話事人東北軍還是說抓就抓了,最後逼得這幾家人不得不遷往秦皇島。
張荃思考半天對著老父說道:“爹,您看是不是您寫上一封信,讓人帶去北平去找少帥,讓少帥幫下忙,說個情,咱們家不是就不用搬了嗎?”
張恪慢慢的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這樣吧,老三,北平的地頭你熟,我這就寫封信,寫完之後,你立刻便拿著信趕往北平,直接去帥府找少帥,千萬不要耽擱。老大,你現(xiàn)在就去安排車,我寫完信,你就立刻讓人開車送老三去北平,老三,你跟我來!我還有些話要交代,帥府那邊的一些情況,你也需要了解。”
張蔭有些懵的看了大哥一眼,見大哥點了點頭,這纔跟著父親走向書房。客廳裡只剩下張荃和弟弟張薈,張荃看了張薈一眼,搖了搖頭,邁步朝外走去。
說實話,其實這個時候去北平最適合的人是張荃,但是張荃在這個時候是不願意也不能離開山海關的。至於張薈,別說是張恪,就是張荃都信不過他。不過張荃並沒有看見張薈在他背過身時,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不滿。
書房裡,張恪很快便寫好信,然後將信封封好,這才順手交給張蔭,之後張恪又給張蔭說了幾句帥府一些重要人物的個人喜好和性格特點,這些都將在張蔭到達北平之後派上用場。
這些話說完,屋子內陷入了一陣沉靜。此時,只見張恪彎下腰從書房的地板裡撬起一塊地板磚,然後從下面的保險箱裡取出所有的東西放在一個黑色匣子裡面交給張蔭。
張蔭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張恪交給他的不僅有金條,還有幾張銀行匯票,和張家在北平一套公寓的地契和房契,甚至還有張家在平津兩地產業(yè)的證明。
“爹!!!”張蔭一臉迷茫的捧著上了鎖的黑色匣子,看著自己的老爹。
張恪做完這一切,整個人也突然頹了下來,張恪靠在椅背上,對著張蔭說道:“老三,這回去了北平之後,就不要再回來了。一切等到戰(zhàn)事結束之後再說。你去了帥府之後,將信交給裡面的人之後,就帶著東西回到公寓去。一旦山海關這邊出了什麼事情,家裡在北平和天津的產業(yè),就全部由你來掌管。”
張恪看著張蔭一臉不解甚至有些難過的神色,站起來揉了揉他的頭髮,笑著說道:“傻兒子,爹不過是在做個後手而已,也有可能什麼事情都不會發(fā)生。爹今天就叫你一句話,雞蛋永遠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面,明白嗎?”
將張蔭的臉色終於有些緩解過來,但依舊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張恪笑了笑說道:“這纔對嘛!老三,一會兒你出去的時候,前往記得別給你大哥看見,什麼話也別說,直接往外走,爹跟你說的這些事情一個人記住就行了,免得出什麼岔子!”
“嗯!”張蔭終於點了點頭,擡腳往門外走,剛走兩步,張蔭又重新走了回來,在張恪一臉詫異的目光中,張蔭“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手裡緊緊抱著那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