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傑手裡提著禮物,跟在二叔範旭東的身後走進了張羣在北平的公寓。
張羣是國民政府內部新政學系的首腦之一,而範旭東跟政學系也走的很近,主要原因還是因爲最初久大精鹽公司在發展壯大的過程中,來自各地軍閥、官府的各類麻煩一直層出不窮,逼迫範旭東必須吸納一部分北洋舊官僚成爲久大的小股東,日子纔好過一些,但是對這一部分股份,範旭東一直小心的控制著他們的比例,不讓制約久大的良性發展。
張羣並不是久大精鹽公司和永利制鹼公司的股東,但是與他關係密切的黃郛、楊永泰、吳鼎昌、熊式輝、陳儀等人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都擁有一點永利的股份,所以範旭東可以算的上是新政學系的財源之一。
其實範旭東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的,實在宋子文太過咄咄逼人了。
早年永利鹼廠在最困難的時候,受到了日本人和德國人的聯合打壓,而在這個時候,宋子文竟然也趁火打劫,要求範旭東將他手上永利的股份賣給宋子文。一旦如此,加上宋子文手上已經購得的永利股份,宋子文便會一舉成爲永利鹼廠的最大股東。
這是範旭東所不願意看到了,好在他手腕十分的高超,先後將德國商人和日本人都逐出北方市場,這才讓永利的情況好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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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間也不是沒有代價的,股份的問題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真正的代價,還是過於慘痛。在永利最困難的時候,是已經十分病重的範源濂出面承受住了來自各方的壓力,纔給範旭東贏得了關鍵的時間,但是範源濂也因此病重不治而亡,所以範家和宋子文之間有一道過不去的檻。
在新政學系裡面和範旭東關係最好的要數陳儀了,主要原因還是因爲陳儀與蔣百里是生死之交,而範源濂範旭東兄弟和蔣百里一樣都是梁啓超的學生,都在湖南時務學堂學習過,關係極深。範旭東和陳儀早在北洋時期關係就十分的密切,尤其是陳儀還曾擔任過浙江地方事業銀行的董事長,而他對於久大永利的民族實業也頗爲的支持。
這幾個月範傑在北平做的事情,有一些是很難瞞得過陳儀的。畢竟作爲軍事委員會委員,國民政府軍政部常務次長,陳儀的權力還是很大的。酆悌做的一些手腳還是需要軍政部的配合的,雖然大多數並不需要通過部長何應欽,但是常務次長陳儀是怎麼樣也繞不過去的。
一頭的短髮,一身合體的西服,張羣給範傑的第一眼影響就是十分的精明,睿智。雖然作爲******在北平的實際代表,但是張羣在大多數時候都是很低調的。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情況,據範傑所知,在暗地裡,張羣一直在爲老蔣拉攏西北軍、晉軍等各方勢力,分化瓦解東北軍。表面上張羣一直在支持張學良在北平的執政,但是範傑知道一旦張學良在某些事情上觸動了老蔣的核心利益,張羣絕對給張學良好看的。
“旭東老兄啊,許久未見了!”一見面張羣就拉著範旭東的手說個不停,滿臉親切的微笑,看著範旭東彷彿是遇到了多年的老友一般,十分熱情的招呼道:“旭東老兄,你是什麼時候到北平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是前天夜裡才從天津趕過來的。”範旭東微笑著說道。
範傑有些詫異,沒聽叔父提過他與張羣的關係好啊,怎麼現在一副相交甚深的模樣。
一陣敘話過後,張羣慢慢的開口問道:“你的那件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範旭東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最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原先已經答應要投資的各大銀行紛紛改變了原本的意向,事情一下子就回到起點,近一年的辛苦都白忙了??!”
張羣輕輕的抿了一口茶,低聲說道:“此事,我也有些耳聞,怕是那人使了壓力了!”說完,張羣擡頭看了範傑一眼,略微皺了皺眉頭,朝範旭東問道:“這位賢侄是?”
範傑今天並沒有穿軍裝,之前他與張羣雖然見過幾面,然而大多數時候都在人多的公共場合,張羣沒有認出他來並不爲奇。
範旭東有些奇怪的笑了笑,回頭看了範傑一眼,掉過頭說道:“這是範傑,我家三哥的兒子,怎麼,你們之前沒有見過嗎?”
範傑今天跟範旭東一樣穿了一身的褂子,聽範旭東話音落地,範傑趕緊上前一步,向張羣躬身敬了一禮,“小侄範傑,見過張叔父!”
張羣現任北平政務委員會常務委員、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委員,說起來也是範傑的上司之一,但範傑此刻一身便裝,而且是在範旭東面前,也不好行軍禮。
“範傑,範傑!”張羣盯著範傑看了一會,這纔有些明白過來,“你是憲兵司令部的副參謀長是吧,我說呢,怎麼這麼面熟,原來是自己人。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從密雲那邊回來的?”
“啓稟叔父,小侄是前天晚上從密雲趕過來的。”範傑趕緊回答道。
“恩!”張羣點了點頭,說道:“我聽說你在憲兵司令部那邊乾的很不錯,陳興亞那老頭很是誇了你幾句。怎麼樣,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範傑不信自己最近的一些行動能瞞得過張羣,但他還是躬身說道:“小侄,最近一直在密雲軍醫學院,爲軍中培養一批戰地救護人員,憲兵三團和憲兵四團已經先後派了近百名人員來密雲接受訓練,因爲人多,未免發生一些意外情況,小侄不得不一直待在密雲?!?
“嗯!”張羣深深的看了範傑一眼,他知道範傑話裡雖然有些不盡不實,但是有範旭東在一邊,他也不好多問些什麼。
張羣回頭看了範旭東一樣,內心暗自腹誹道:這個傢伙也知道在軍中根植勢力了。不過仔細想想,當年的蔣百里,蔡鍔與範家的關係一向不錯,對於範旭東的事業都很支持,只是後來……
張羣又看了範傑一眼,範傑和蔣孝先在北平做些什麼,在來北平之前,老蔣已經對他有過一些交代,但一直以來出面的都是蔣孝先,所以他對範傑的關注並不多,但現在看來這個範傑也並不是等閒之輩啊。
在北平,範傑和蔣孝先各自都有與侍從室的聯繫渠道,有些事情,他們並不需要對張羣交代,但是張羣需要兩人配合的時候,兩人通常也會盡力配合,蔣孝先有事情找到張羣的時候,張羣也會盡力幫忙,畢竟蔣孝先與老蔣的關係太過特殊,就是張羣也不能不顧忌這一點。
就在張羣和範旭東說長道短間,時間慢慢的過去了,張羣留下範旭東叔侄二人說過晚飯之後,範旭東便讓範傑先行回去了,而他則和張羣兩個人進了書房,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對於這些事情,範傑並沒有窺探的慾望,兩人說道,無非就是政學系內部的一些事情,說實話,範傑在軍中與政學系並沒有多少聯繫,唯一能和政學系扯上關係還要數復興社,但是復興社卻是要從政學系手上奪取權力,兩者的關係並不能算的上有多好。
第二天早上,範傑在參加完早會之後,和陳興亞彙報了一些當前的工作之後,便離開了憲兵司令部,帶著趙祥往西山修械所而去。
自從西山修械所建成以後,範傑就一直沒有停止在這裡零星的添加一些機關設備,除了明暗哨之外,這些機關總能在某些關鍵地方幫上用處。
日本人雖然這段時間不再往這裡滲透人手了,但是範傑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換了別的方式來進行試探,對於日本人無論如何再小心都不爲過。範傑相信,有的時候,機關比人的眼睛很忠實。
範傑這次過來主要是看看榴彈生產線的調式過程。勒夫確實是一把好手,從整個溶洞出來,範傑不禁感嘆了一聲。
隨著榴彈生產線的入住,整個溶洞已經顯得有些擁擠不堪,但是隨著勒夫的調整,加上他們又在溶洞裡向裡又挖掘了一段,使得整個生產顯得有秩序起來。
範傑從溶洞裡出來之後,便去了他在這邊的辦公室,之所以要在這裡專門留一間辦公室,是因爲這個西山修械所,範傑在將來還有大用。
這個西山修械所並不是僅僅爲掩飾兵工廠而存在的,自從開設這間軍械所以後,範傑以軍械所的名義,向國內外進口了大量的武器維修設備,各式各樣的車牀,鑽機,電機等等,這些東西經過改造之後,加上範傑從現代這回運過來的一些設備,便能構成一條簡單的步槍生產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