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丁昌一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他走到三人面前,臉色平常的敬了一個軍禮。
于右任皺了皺眉頭,他低聲喝道:“丁隊長,你怎麼還在這裡,軍需列車已經起運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于右任是十分不願意與憲兵司令部的人手打交道的,雖然谷正倫還兼任南京衛戍司令,但是于右任寧願與衛戍司令部的人馬打交道,也不願意與與憲兵司令部的人手接觸。
谷正倫這個時候並不在南京,他現在正在河南剿匪,對待匪區的普通百姓手段十分酷烈,于右任還專門彈劾了他幾回,但是谷正倫有蔣中正的迴護,彈劾也沒有什麼意義。
丁昌笑了笑,轉身對陳裕光說道:“陳校長,有人託我轉交一些東西給你,請這邊來!”
說著丁昌伸手擺出了請的姿勢,陳裕光對於右任和戴季陶二人點點頭,示意一下,便跟著丁昌走了。
在火車站的一間倉庫裡面,丁昌指著裡面的東西對陳裕光說道:“陳校長,這是我師弟範傑託我給您的東西,您清點一些,數量,種類對不對?”
陳裕光點點頭,走上前打開箱子一一開始清點起來,“這箱是定管、這箱是移液管……不錯,竟然還有幾臺高倍顯微鏡,恩,這是質譜儀吧,咦,這應該是油透平式離心機!”нéiуāпgê最新章節已更新
越是清點陳裕光越是高興,等到清點完走出來的時候,陳裕光突然有些尷尬起來,“這位丁隊長,這邊的東西倒是一樣不缺,反倒有些多了,我這邊只準備了三千大洋,這恐怕有些不夠吧!”
丁昌接過陳裕光遞過來的支票,微微一笑,他說道:“煥然只讓我找你要三千大洋,別的他一句也沒說,這件事情怎麼解決,你還是得回去問一問煥然。陳校長,既然貨物已經交付妥當,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就先告辭了!”
說完,丁昌恭敬的一抱拳,低頭對陳裕光行了一禮,這才徑直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戴季陶和于右任帶著警察局和衛戍司令部的人手已經搜查到了這一帶,見陳裕光還有些發愣的站在倉庫門口,戴季陶和于右任對視一眼又走了過來。
“景唐啊,貨物找到了嗎?”于右任開口問道。
陳裕光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依舊在想著這些設備的事情,他原本只訂了定管、移液管、量筒、量杯、試管、燒瓶、蒸發皿、坩堝、漏斗蒸發皿、冷凝器、燒杯這些化學消耗品,說起來光是十幾箱子東西就已經不是三千大洋能夠買下來的,陳裕光都有了耍賴的打算,但是沒想到人家還給留了高倍顯微鏡,質譜儀,離心機,這些最新樣式的儀器,這個價錢就不是一萬大洋能夠打的住的,這下子欠了這麼多,以後可怎麼還?
戴季陶推了推陳裕光:“景唐老弟,你在發什麼愣呢,這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呀,老哥我能進去看看嗎?”
陳裕光輕輕點了點頭,收回思緒,開口道:“我這裡也是要經過檢查才能將東西提出去吧?”
“恩!”于右任摸了摸大鬍子,“景唐,今天所有的倉庫,貨車都要一一檢查,你別在意!”
陳裕光搖了搖頭,對於右任說道:“沒事的,髯翁,我能理解!”
他琢磨了一下,還是說了一聲:“髯翁,我這裡面都是些不禁碰的玻璃製品或者是精密儀器,我看,還是您二位親自看一看比較好,手下人粗手粗腳的,還是別進去的好。”
戴季陶和于右任對視一眼,陳裕光說的也有道理,光看這些箱子外面寫的輕拿輕放、易碎這幾個字就知道這些東西特別嬌貴,真要給陳裕光弄壞幾個,他非得纏著兩人賠償不可,倒不是兩人捨不得這點錢,只是這種麻煩還是越少越好。
于右任點頭應了下來,然後他和戴季陶跟在陳裕光的身後走了進去。陳裕光,親自打開每一隻箱子,讓他們檢查。然後再次封好,讓金陵大學的人手都搬到外面租來的卡車上去。
沒過多久,四十多隻箱子便全被搬了出去。于右任和戴季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戴季陶開口問道:“景唐,我看這裡面東西著實不少,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陳裕光輕輕笑了笑,“不多,人家只要了我成本價,幾千大洋而已!”
“哦?”戴季陶雖然在日本待過,但是這些東西的具體價錢他還真不清楚,但是光看那幾臺精美儀器,就知道價格不菲,“是什麼人這麼捨得,從美國運過來,只要了你成本價?”
陳裕光笑著說道:“呵呵!是前教育總長範源濂的侄子,北大化學系主任曾昭掄的外甥,你也知道,範家和曾家一向在教育事業上舍得投入,這裡面肯定還減免我不少錢,我們金陵大學這回可真是佔了不少便宜啊!”
“哦,是範靜生的子侄呀,這就怪不得了!”說道範源濂,于右任有些明白過來,“說起來,你在北京師範大學任教務長的時候,範源濂就是第一任北京師範大學校長吧?”
“是!”陳裕光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回憶之色,“那一年北京師範大學剛剛由北京師範高等學校改名過來,靜生先生擔任校長以後增大了學校經費投入,又增開了好幾門學科,那幾年著實不容易啊!”
“我記得範旭東現在好像還是南開大學的校董,對吧?”于右任思索著說道。
“對!”陳裕光點了點頭,“8月初,我們中國化學會成立的時候,我還見過旭東先生,旭東先生現在也是我們化學會的理事之一,現在旭東先生應該正在籌備建立硫酸銨廠的事情,現在正是缺經費的時候,二位不妨在行政院多少上幾句話,也好讓旭東先生能夠輕鬆一些!”
範旭東主持籌建硫酸廠的事情,于右任和戴季陶還是知道的,就在大家還是幾十萬的經費上摳摳撿撿的時候,人家範旭東已經在籌建上千萬的硫酸廠,真真不是一個等級上的事情。
要知道現在國民政府全年的財政總收入也不多是8億元左右,除卻各種固定開銷以後,南京實際能動用的資金並不多,對比一下這上千萬,就知道已經著實不少了。
陳裕光帶人離去之後,于右任和戴季陶繼續搜查整個火車站,著實查出來不少東西,煙土,鴉片等各種走私物資,喜得於右任和戴季陶眉開眼笑。
到了晚上戴季陶回到家裡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揮手找來府裡的管家,冷聲問道:“小雅呢,現在回來沒有?”
管家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心道:廖雅權姑娘早上不是和老爺一塊出去了嗎?
戴季陶瞇著眼睛,臉上滿是猙獰,狠狠的說道:“派人去湯山那邊問問,小雅今天回去沒有,要是見到人,立刻給我抓起來!”
“是,老爺!”管家躬身應道,連爲什麼都沒問。
“傳我的話下去,只要一見到小雅,就給我立刻將人抓回來,老爺這裡重重有賞!”戴季陶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總要有個地方發泄出來!
此刻這位廖雅權姑娘並不在南京湯山招待所,她現在正在南京日本大使館外不遠的一家日本旅館,與她對面坐的是一個粗眉大眼身穿和服的日本男子。
“須磨君,你的情報來源準確嗎,今天上午我們明明已經攔下了那節可疑的火車,但是經過檢查之後,還是被放行了過去,很明顯那並不是我們原本以爲的那些軍火,須磨君我需要一個解釋?”廖雅權一口流利的日語,向對面的男子發問。
“雲子小姐,你能確定,那裡面裝的真的不是從美國來的軍火嗎?”日本男子有些疑惑的,難道情報上真的出了差錯。
這位雲子小姐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如果真的是軍火的話,無論如何于右任和戴季陶兩個人應該直接將整列火車都扣押下來,畢竟走私軍火的話,不應該這麼容易就放過的,除非……”
“除非什麼,雲子小姐?”須磨趕緊催問道。
“除非他們是正常的軍需物資轉運,有著一整套完整合法的手續,讓戴季陶兩人根本就沒有人強留的理由和藉口!”這位雲子小姐託著下巴琢磨道。
“這不大可能吧!”須磨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