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憲楷的廚藝是真的不怎樣,畢竟她是大家小姐出身,要是還能燒的一手好菜,反倒是讓人稀奇。當然,勉強打個下手還是可以的。
範傑一個人講車裡的東西都搬到屋子裡來,又在亞維的幫助下,將東西一一都規整到位。
等忙完這一切,時間已近中午,範熙壬也在這個時候從外面回來了。看見範熙壬穿著厚實的大衣進門,範傑趕緊上前攙扶。
“伯父,天氣這麼冷,你身體又不好,這個時候就別出去了!”範傑將範熙壬攙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開口埋怨道:“胡適先生家裡肯定也忙,您這個時候何必去打擾人家呢!”
範熙壬坐下之後擺了擺手,說道:“還是你那天和我說的那個防禦縱深的問題,我今天跟適之提了提,我們兩個人雖然都不太懂軍事,但是都覺得你說的有些道理。”
範傑笑了笑說道:“伯父,您又不是不知道,少帥一向對適之先生敬而遠之,您覺得你這麼做對當前的就是能有用處嗎?”
範熙壬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有沒有用暫且先不提,但至少這件事情,我範某人努力做過了,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範熙壬之所以找胡適之,是因爲在當前這種就是之下,只有胡適能讓張學良有所動作。нéíуапgě.сом
這當然不是說胡適和張學良的關係有多好,說實話,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還不如範熙壬和張學良的關係更親近一些,範熙壬幾次苦口婆心讓張學良免去湯玉麟熱河省主席一職,張學良都嘻嘻哈哈的敷衍了過去。
但是胡適不同,胡適對張學良向來是沒有多少好臉色的。
早在1930年9月,中原大戰末期,張學良率軍入關,通電擁蔣,結束中原大戰,同時獲晉、冀、察、綏四省地盤,高居中華民國陸海空軍副總司令之職,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力與聲望飆升至人生的頂點,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而胡適卻在當年10月27日寫信給張學良,給他狠狠地潑了一瓢冷水:“信中大意說,他機會太好,責任太大,不可不存敬慎之心,不可不把一些根本問題細細籌慮過。凡執事不敬,未有不敗亡的。”顯見胡適對張學良的能力是深感懷疑的。
胡適的懷疑並非無因。他在1930年10月11日的日記中記載了他從羅文幹處聽來的一段軼事:“湯爾和被張學良派來北平見精衛,初甚得意,每日自譯長電幾百字,用密碼打出。但張學良在葫蘆島,他的秘書王樹翰卻把他的密碼丟了,故每日得電皆不知所云,電告他再譯。爾和大怒,發電雲:語長不能再譯,語密未便交郵,徒勞無益,甚負漢卿兄委託!”
軍政事務事關機密,豈可“再譯”爲明碼發送?
張學良辦事如此兒戲,讓胡忍不住感嘆:“這個故事真可爲妄想利用武人者作一棒喝。”告誡信中的“執事不敬”,應當正是就此類問題而言。
等到後來熱河淪陷,胡適憤然寫道:“國家大事在這種人手裡,哪得不亡國?”
“伯父,少帥在這個時候,怕是最不願意見胡適先生了吧,所謂忠言逆耳,當又有多少人能夠聽得進去呢,又或者您覺得少帥是這種人?”
“唉!”範熙壬嘆了一口氣,範傑說了這番話,他又不是不明白,自從去年8月,當張學良與汪精衛交惡之際,胡適曾公開撰文《汪精衛與張學良》,墾勸張辭職,明言華北的抗日大任,決非張的能力“可以輕易擔當得起的”。
就是這麼一番話,張學良聽了心裡能好受得了纔是怪事,但是他又不得不,至少是在表面上接受了胡適的勸告,但是很快又以部下聯名反對他辭職的手段,變爲北平軍分爲代理委員長,重新繼續在北方掌握重權
時至今日,範傑終於明白原來早早就看清張學良本質的人竟然是胡適,就在老蔣還在對張學良委以重任的時候,胡適竟然早就看出張學良難堪大任,勸其辭職。
胡適在北方頗有影響力,就連張學良都不得不顧忌他的意見,如果胡適真的勸說張學良在熱河抗日的方略上作出一些改變的話,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範傑又陪伯父下了一會兒圍棋之後,亞維便過來通知飯菜已經準備好,範傑看了看棋盤上面的局面,苦笑了兩聲,說道:“伯父,咱們還是想吃飯,您若想接著下,吃過午飯之後,侄兒再陪您玩就是嘍!”
“哈哈!”範熙壬大笑起來,搖了搖頭,說道:“煥然,你的圍棋水平不行啊,跟你父親相比差的太遠,當年我們兄弟倆連殺三天三夜都未能分出勝負,可到了你這裡,反而成了一個臭棋簍子,這可不行啊!”
範傑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不出話來。就連站在一碰亞維都低頭抿嘴偷笑。
範熙壬站起身來,範傑趕緊上前相扶,一邊走,範傑一邊低聲問道:“對了,伯父,五哥呢,怎麼今天沒見他。”
範熙壬擺擺手,說道:“延武回湖北黃陂老家去了,他的妻子兒女都在老家,這回好容易從東北或者逃回來,還不得趕緊回去看看。”
“哦!”範傑點了點頭,其實不僅是範延武,現在這個過年團圓的時刻,又多少人不是在想這與家人團聚呢,看來自己之前的那步棋還是走對了!
吃過午飯之後,範傑又陪範熙壬下了兩把棋之後,將他送回臥室休息之後,範傑便帶著憲楷從家裡告辭,返回了北京大學。
重新再宿舍樓下,停下車,範傑將憲楷送到樓門下,便一個人離開了,不是他不想上去,只是樓門口那位眼珠瞪的特大的老太太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範傑苦笑兩聲,無法,只能轉身離開。
憲楷看著範傑離開的背影,抿著嘴笑了起來,等範傑開車離開之後,憲楷跟門口的何婆婆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便直接上了樓。
憲楷和曾昭橘並不在一個宿舍,但是憲植的事情,並沒有怎麼瞞著她,畢竟憲植一直住在憲楷的宿舍裡面,曾昭橘也時常會找過來,避是根本避不開的,更何況憲植還經常要去學校裡面去旁聽課程,來來往往的,只有憲楷一個人根本就照顧不過來。
憲楷推門進來的時候,曾昭橘和憲植正在看書,見她進門,兩個人趕緊將書本放在一邊。
“姐,你這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爲你要到傍晚纔回來呢?”憲植一臉好奇的問道。
“死妮子,瞎說什麼呢?”憲楷紅著臉啐了妹妹一口,這纔開口說道:“表哥說了,可以讓我邀請一些無家可歸的同學,一起到石景山區過去,那邊人也多,而且大都是些東北人,他們都是老鄉,怎麼說也比孤零零的在學校強。”
憲植搖了搖頭,說道:“姐,你說錯了,他們也不孤單,東北同鄉會會在過年那天舉辦新年團聚會,大多人來自東北的同學都會過去的。”
曾昭橘聽完後跟著點了點頭,憲楷臉上微微笑了笑,說道:“咱們也不需要叫那麼多人過去,叫上幾個相熟的同學便可以了,芳兒,你稍微打扮打扮也跟著一起去。”
“我?”曾憲植聽到姐姐這麼說,頓時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詫異的問道:“姐,我也能跟著一塊去嗎,你就不怕姐夫發現,把我給抓起來?”
憲楷走過去,捏了捏妹妹的鼻子,笑著說道:“有你姐我在,你姐夫敢動你一根手指纔是怪事。好了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傍晚時分,你姐夫會開車來咱們的。”
“姐!”憲植狠狠地在姐姐的臉上親了一口,“你真好,我還以爲我得一個人孤零零的過這個年呢,哪有你們那麼好,一起去石景山多熱鬧啊!”
對於石景山,憲植之前早就已經去過了,但是她只是在山下的家屬區活動過,別的地方根本不讓她隨意走動,憲植早就猜到石景山有不少的秘密,只是石景山看的太緊,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或許太多的信息,就連石景山家屬區洗衣服的老大娘,對待她的試探的時候,也是笑著閉嘴不言,憲植早就想上山去看一看了,這回跟著姐姐去,正好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