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張作相家的大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十一月中旬的天氣早就已經開始冷了起來,人們早早就躲在了屋子裡面,這個點兒早就已經都睡下了。
範傑從這個門縫裡面擠了進來,張廷樞有些鬱悶的問道:“煥然,什麼事這麼急,不得等到明天再說,我人都已經睡下了。”
張廷樞是睡下了,人家正準備和老婆乾點什麼時候,範傑來了電話,這弄得張廷樞一點兒心情都沒有了。
“蔚久兄,這回真的是出了大事,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急匆匆的過來找你!”範傑看了眼跟在張廷樞身邊的管家,還有門房裡隱隱約約的身影,開口說道:“蔚久兄,你總不會讓小弟就這麼在大冷天裡站著吧!”
張廷樞透過燈光看範傑臉色嚴肅帶著擔憂,明白他找自己是真有急事,“走吧,煥然,咱們去我書房談。”
範傑點點頭,沒有在說話,跟在張廷樞的身後穿過兩進院子,到了張府的西院。
張廷樞看了看手下的人手,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用不著你們了!”
“是,二少爺!”
“蔚久兄,嫂子睡下了?”範傑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和張廷樞寒暄。
張廷樞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恩!剛睡下一會!”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張節
範傑也意識到了什麼,一臉的歉意,“蔚久兄,正是對不起,今天實在是有急事,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晚過來找你!”
張廷樞點點頭,“煥然,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範傑坐在椅子上,接過張廷樞遞過來的茶杯,直接放在了桌子上,開口說道:“蔚久兄,我剛從侍從室得到一個消息,侍從室根據的情報得出了一個很可靠的推測:日本人已經在齊齊哈爾地區,嫩江以東設下埋伏,正張網以待,就等著馬占山將軍落入伏擊圈了!”
“什麼?”張廷樞頓時站了起來,馬占山是已故東北軍元老吳俊升的親信,雖然在東北軍派系中和張作相都處於同一派系,但是雙方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緊密。自從九一八事變之後,馬占山雖然名義上還聽從張學良的統率,但是在關東軍打到黑龍江之後,人家纔是一方諸侯啊。張學良當然也明白這一情況,他對國民政府拉攏馬占山的手段雖然也有些不滿,但是無能爲力。
然而馬占山現在畢竟是東北抗日的一面旗幟,他若是被關東軍清繳,那麼下一步便該是蘇炳文,李杜,丁超,馮佔海他們了。
“煥然,你的消息準確嗎,爲什麼東北軍沒有收到來自武漢的警告。”張廷樞站起來不停地踱步。
範傑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的說道:“蔚久兄,這只是侍從室得出的一種推斷而已,並沒有太多的實證,今天晚上也是我和我師兄酆悌通電報的時候,他順口提了一嘴,我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他們也打算在明日向校長進行彙報,至於校長看後會如何處理我也不知道,當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一旦發生,後果不可想象啊!而且,”
範傑一攤手,有些悲哀的接著說道:“而且就算是武漢那邊對北平進行通報,少帥會當回事嗎,又或者是馬占山將軍那邊會當回事?”
範傑的這句話問的張廷樞整個人都呆住了,張學良什麼性子,馬占山什麼性子,他可是別範傑要了解的多得多。
張學良就算是接到武漢那邊的通報,對這種猜測性的東西,也極有可能當然一笑置之不理,除非老蔣特別堅持,但這畢竟只是一份推斷而已,老蔣會特別堅持嘛,張廷樞自己都搖搖頭,老蔣肯通報過來就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問題還是出在了張學良的身上。
還有馬占山,現在還在東北軍和南京方面之間兩面搖擺,實際上的打算還是想做他東北的草頭王,就算是這樣,也比回北平伺候張學良的好,原本他本身就不得張學良的待見。或許他在連續收到南京方面和北平方面的通報之後,可能會有一定的警惕,但是……
咦,張廷樞突然轉身盯著範傑,他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
“煥然,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不然你怎麼敢如此肯定,關東軍已經在齊齊哈爾設下了埋伏,而且馬占山很快便會踏入陷阱,連等南京和北平方面的通報都來及?”
範傑臉上露出了笑容,張廷樞的話終於問道了點子上,“蔚久兄,不瞞你說,你也知道小弟我手上有些特別的情報渠道。”
張廷樞點點頭,他對範傑和蔣孝先兩人在北平的任務都有些瞭解,雖然是以張廷樞爲重,但是範傑在這四五個月的時間裡,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的。
“蔚久兄,小弟得到了情報中,推測出一條令人擔心的消息,關東軍已經將第八師團的一個主力野戰旅團北調,現在在什麼位置,什麼人也不知道。”說完這句話,範傑臉上的憂色再也遮掩不住了。
“什麼?”張廷樞嚇了一條,他可是明白這條情報的重要性,現在遼東大局漸定,唐聚五在與關東軍在通化桓仁一帶鏖戰一段時間後,已經有些承受不住後撤推入深山老林,關東軍現在肯定已經覺得大局已定,這才抽調第八師團北上,留下第二師團與當地僞軍清剿遼東義勇軍殘部和穩定地方。
第八師團消失的那個旅團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不僅範傑在想,張廷樞也在想,回遼西,張廷樞搖搖頭,吉東吉西,這兩個地方吉西馮佔海背靠熱河,吉東的李杜和丁超兩部已經從吉林退了出來,主力佔據佳木斯,背靠蘇聯伯力,這兩個地方不值得日本人如此大動干戈,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地方——齊齊哈爾。
蘇炳文,馬占山的主力部隊現在都在那一帶,只不過蘇炳文佔據嫩江西岸,依託地勢,加上嫩江東岸有馬占山的部隊牽制,日本人才無法攻下嫩江。若我是日本人的指揮官,我會怎麼辦,有這麼一直主力部隊,對付的自然是最大的敵人——馬占山。
張廷樞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來來回的在屋子裡面踱步,半天之後,好似下定了決心,“煥然,你跟我來。”
說完,張廷樞率先走出來屋子,範傑稍微猶豫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穿過幾道庭院,依稀的月光下,樹影婆娑,範傑一路走來雖然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但是在暗地裡,他卻聞到了無數的味道,這整個張府,跟他的石景山華美公司一樣,都是外鬆內緊,暗哨多的讓範傑的皮膚都緊了起來。
張廷樞注意到範傑的緊張不安,暗地裡笑了笑,同時也認真的起來,能夠察覺他家這暗中佈置的,哪一個不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這個範傑不簡單啊。
範傑注意到他們現在竟然從偏院走到了主院,這可是張作相休息的地方,到了這裡明哨就多了起來,各個手上拿的都是捷克式輕機槍,目光炯炯啊!
這些大漢都是隨著張作相十幾年在吉林熬打出來的,對張作相忠心耿耿,沒有張作相的話,就是張廷蘭、張廷樞諸兄弟都指揮不動。
範傑見張廷樞跟一名中年大漢說了一句,中年大漢似乎是說了一句“等著”,這才轉身進屋去了!
範傑看了張廷樞一眼,張廷樞聳聳肩,範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半天之後,那名中年大漢這才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朝張廷樞點點頭,張廷樞一招手,率先走了進去,範傑擡步正要跟著進去,卻被大漢伸手攔了下來。
範傑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那名大漢,那名大漢也沒有說話,看著範傑別在腰間的毛瑟手槍。範傑笑了笑,信手將手槍遞了過去,然而大漢並沒有滿足,手依然伸著。範傑無奈的苦笑一聲,彎下腰將插在靴子裡的勃朗寧手槍遞了過去,大漢這才滿意的讓開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