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有清淺陪在身邊,驅散了不少因蘭惜之死給蕭秋水帶來的憂傷,今日又相約到玄武湖泛舟小遊。於是一大早,就在她的陪伴下來到了玄武湖畔。只見碧綠的湖水隨著微風蕩起一層層波浪。些許小舟漂浮其上,或泛舟遊湖或採荷弄蓮,蕭秋水扭頭對身邊的她說:“清淺,要不我們也僱上一葉小舟,到湖心遊賞吧!”
水清淺微微一笑,環(huán)望這玄武湖,也算是故地重遊了。隨蕭秋水登上小舟,在湖中悠悠而蕩。清風拂面,荷香四溢,一派逍遙自在。見秋水近日心情開朗不少,可是從蘭惜的死中恢復過來,自己心情也輕鬆不少。趴在舟邊上,掬一捧清水,撲上臉頰,清爽無比。
輕搖著船櫓,蕭秋水慢慢將船劃向湖心。看她猶如孩童般嬉戲著湖水,不由會心一笑。不知不覺的又想起蘭惜來,這幾日在她的陪伴下,努力地使自己不再去想蘭惜,拋去過往的憂傷,只是她的身影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浮上心頭。爲了不讓自己的憂傷再影響到清淺的心情,努力地剋制著那份從心底涌上的悲傷。伸直腰板,做了個深呼吸,見船已離岸很遠了,放下手中的櫓,讓小舟隨風飄蕩,自己也盤腿坐於清淺面前,深情的望著她道:“清淺,謝謝你!”
水清涼透膚,如絲綢般滑膩,水清淺正把水玩得開心,倒也沒聽清秋水說些什麼。邊玩邊點頭稱是,只是聽到那聲謝謝,才驀然回身,疑惑道:“謝我什麼啊?”輕皺起眉頭,疑惑地望著他。
“謝謝你這些天來的陪伴!是你讓我找到了昔日的自己!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還是那麼專注的看著她,蕭秋水眼神中透出無限的溫柔。
他專注的眼神盯得自己略有些不自在,水清淺輕晃一下脖子,繼而轉換話題。“呵呵,秋水太客氣。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不必言謝。再說蘭”一時口快,又提到蘭惜,忙嚥下後半截話,看他的神情如常,才放心接著道:“秋水,我給你出了謎語猜猜吧!謎底就在此處啊!”俏皮地挑挑眉梢,眨眨眼睛,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見她轉變話題,蕭秋水輕聲一笑,“謎語?好呀!只是”望了望她,“謎題我怎麼看不出來?”
水清淺環(huán)望四周,目光流轉,落於某處,倩然一笑,朗朗吟出:“憶往昔,絲鬢婆娑,自歸郎手,青少黃多,歷經(jīng)許多波折,經(jīng)受許多折磨,莫提起,提起淚珠滿江河。”
吟罷,抿嘴一笑,眉梢高挑,下頜揚起,看他如何作答。
蕭秋水嘴中輕聲重複著她的詩謎,心念電轉,眉頭輕皺。正百思不得其解間,忽見遠處一船伕手中的竹篙低端水珠滴落。心中一動,展顏笑道:“淺妹好文采!”伸手摸了摸船舷旁的篙子,“謎底就是它吧!”複用柔情的眼神看著她。跟她相處的這幾天,歡笑時時充斥在心間,蘭惜逝去的憂傷也確實被沖淡了不少。由心欣慰,難道是蘭惜在天有靈,託她來陪伴嗎?越看越覺得她的可愛,心中更加肯定自己是喜歡上這個可人的女孩了。
“啊!”驚異的看著他,他居然一猜即中。驚得自己檀口微開,愣怔怔地問:“你怎麼猜出來的?我這個謎語可是難道不少人,你怎麼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看著她驚訝的表情,蕭秋水也不答話,只是還用那深情的目光,面帶微笑地注視著她。
水清淺被他的目光盯得微微不自在,耳根發(fā)熱。感覺臉上燒燒的,半晌無語。這氣氛尷尬之極,卻看不出哪出了問題,喃喃道:“秋水,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突然被她的話語拉回現(xiàn)實,蕭秋水才警覺自己這麼盯著她看,很是失禮。忙收回目光,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沒什麼、沒什麼!”伸手撩起一串水珠,輕灑。鱉見不遠處正有一株盛開的蓮花在隨水波搖擺,順勢折了下來,遞到她的面前。“淺妹,送你!”
本伸手欲接,乍聽“淺妹”此語,水清淺登時愣住。面紅耳赤,還沒人如此叫自己,聽起來雖是自然無比,可自己卻心中不知何滋味。伸出的手呆呆停留在半空,未收回,也未伸出。
見她手停留在半空,似被人制了穴道般動也不動。面頰一絲緋紅飛昇,卻不知所爲何事。“怎麼了淺妹?難道你不喜歡這蓮花?其實我覺得這清雅聖潔的蓮花正配淺妹的容貌與人品,唉!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就讓它隨水飄零吧!”蕭秋水說著作勢就要將它拋出。
蓮花隨風落下,這麼皎潔的蓮花這樣隨水飄逝太可惜了!水清淺忙出手一救,袖中千蠶絲一出,將蓮花捲住拽回手中,憐惜地撫著那潔白的蓮瓣,嬌嗔道:“多漂亮的蓮花啊,你這樣丟了,多可惜!”
蕭秋水輕輕一笑,“還以爲你不喜歡呢!呵呵!”看她嬌嗔的樣子,再次爲之心動,有一股衝動想向她表露心聲,奈何此時實不合時宜,硬是將就要出口的話語咽回肚裡。
看他欲言又止,臉上路出一絲羞澀,一絲忍耐,疑竇叢生。水清淺把玩著蓮葉,莫名問道:“秋水,你怎麼了?”看他眼睛似乎抽動幾下,上眼皮直跳,忙問道:“是不是迷著眼睛啦,難受嗎?我?guī)湍惆焉匙哟党鰜戆桑 ?
“沒事、沒事!”蕭秋水嘴中隨如此說,卻任由她輕撫雙眼。此時,她離我是如此之近,嬌豔欲滴的雙脣就在眼前。這般親切的關懷,使自己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衝動。猛然拉住她的雙手,激動地說道:“清淺,我愛你!這些天的交往,使我不知不覺中深深的愛上了你,只是我不敢向你表露心聲,正如我所說,你在我的心裡就如同一個聖潔的仙女,使我不敢冒犯,我怕,我怕我會遭到拒絕,那我當真就生不如死了,但此刻我已顧不上許多了,我要告訴你,也告訴全天下的人,我蕭秋水愛你!”
雙手被他緊握,手背能感覺到他掌心的炙熱,還有一絲絲汗意。水清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眼鏡睜大到極致,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晚風撫在面上,吹皺了平靜如鏡的湖面,蛙聲響徹湖心,將自己遊離在外的魂魄拉回身體。慌忙掙脫開,手忙腳亂的向後退去,急急回道:“秋水,你不要一時衝動啊!蘭惜才走沒多久,你就這樣,再者說,我們認識時間本不長,你可能只是感激我陪在你身邊。這只是感激,不是感情。你最好清醒一點。時間不早了,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
話已出口,就沒有迴旋的餘地,蕭秋水平復了一下心情。“不,絕不是你說的那樣,我自己還能分的清感激和感情,也許正是因爲蘭惜在那邊的眷顧,纔會有你的出現(xiàn),讓你替代她來陪伴我的心靈。”站直身子,長出了口氣,目光緊盯在她的臉上。“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能夠勉強你接受我,但請你一定相信我的誠意!”
水清淺愣愣地看著他真摯的眼神,他的表情認真極了。可是他明白自己的心意,雖與他相處很開心,但自己喜歡他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腦袋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纏繞,得不出答案。迴避開他的眼神,盯著蓮花深處,環(huán)顧水鳥都已歸巢,輕語:“我們還是回去吧。天黑了,風冷了,鳥都回巢了。”
蕭秋水見她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心想總還是有一絲希望的。於是默默的撐起船櫓,朝著岸邊劃去,任由小船激起的波浪在身後越飄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