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都不知趙大郎要說什麼,但也都一齊舉杯盡飲。待衆(zhòng)人飲畢。趙爍便說:“照俺看來,今日有三喜臨門;第一喜,俺柴大哥在遼西被困多年,回頭來又被困白虎岡。俗話說事不過三,如今劫難已盡,此去太原,找他姑父,他姑父如今是當(dāng)朝一品,大哥這一去,必定一帆風(fēng)順,前途無量。各位說這是不是第一大喜?”
各人聽了,俱各齊齊拱手,連聲:“恭喜恭喜,恭祝柴官人一帆風(fēng)順。”並輪番向柴官人敬酒。
接著,趙爍又擎起酒杯向衆(zhòng)人說:“第二喜,符家莊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和符員外父女,被山賊囚禁毒害,如今一齊康復(fù),各位說,這是不是第二大喜?”
個人聽了,也都齊說:“大喜大喜。這都是託趙大郎之福,承大郎相救……”都忙不迭的向大郎敬酒致謝。
接著,趙爍又舉杯說:“這第三喜就在眼前。各位請看,這符家大小姐和俺柴大哥,男才女貌正是一對壁人。而且又是同困賊巢,一同脫離險(xiǎn)境,正是同甘苦,共患難裡過來的伴侶。這都莫非天緣所定。俺今日就作一個大媒,撮合他二人的姻緣,提請員外把符家大小姐許配與俺柴大哥,各位說好不好?”
趙爍這一說,鄉(xiāng)親們都不知就裡,都道是趙大郎是受符員外所託向柴大官人提親的,豈有說不好之理,便都齊聲叫好。
柴榮聽了,大感意外。自己一身飄零,如今得把弟撮合此美妻,心下當(dāng)然是十分高興。
符員外聽了,同是感到意外。因自己原意是想借今日酒宴的機(jī)會,把大女兒許與趙恩公的,卻不料趙恩公卻一開口就把她許配他的把兄了……不過,就憑柴官人的人材品貌,也都是百裡挑一的,而且他這一去投上了姑父,立馬便能官職加身,這樣的東牀快婿,也正是求之不得的……於是,也就高高興興的答應(yīng)下來了。
趙爍見衆(zhòng)人贊同,更又趁熱打鐵,和員外一商量,命下人立即張燈掛彩,替柴官人和符大小姐換上禮服,交拜天地,送入洞房,把酒席變做喜筵,歡歡喜喜,滿堂吉慶。
次日清辰,趙爍起了個早,就想著剿平山賊的事。吩付家人備馬,趕著又要前往少林。家人不敢怠慢,一面?zhèn)漶R,一面進(jìn)去稟報(bào)趙爍。
由於昨宵歡宴,一家人都仍在酣睡之中。趙爍符彥卿聽了,忙忙的起牀,聽趙恩公說是趕著上少林見師祖,爲(wèi)的是剿山賊的事。這可是爲(wèi)村民報(bào)仇雪恨,保一方平安的大事,攔阻不得的。便吩咐家人速備早膳,待恩公吃了好上路。自己又進(jìn)去稟知老父,喚醒柴官人……
趙爍忙攔住說:“這早飯是要吃的,你就陪著我一起吃好了。至於他們,就不要去驚動了。”
符彥卿聽了,覺得喚醒他們兩人,也沒甚麼作用,也就“恭敬不如從命”,陪他用過早膳,送他出門,只叮囑早去早回也就是了。
且說這趙爍輕騎快跑,不消半日工夫,早來到少林山門。來到殿前,兩個小沙彌見了,笑道:“師兄來得好早,師祖正等著你呢。”說著,領(lǐng)了進(jìn)去。
進(jìn)到殿內(nèi),只見智真長老正在**上閉目靜修。趙爍忙向前行禮。然後在一旁侍立,正要說話。
智真長老開目見了,說;“香孩兒,你的來意,我已盡知。這白虎岡上的賊人,作惡多端,殘害百姓,也是惡貫滿盈,該受天譴了。不過咱們這裡的佛門弟子,非到不得已之時,是不得妄開殺戒的,所以只好假手於你……”智真想了一想,又說:“爲(wèi)師給你一個令牌,你可到山下登封城外張家村,找一個叫張全義的人,他和他村裡好些人,都是本寺的俗家弟子。你去找到他們,自可助你成功。”
趙爍聽了大喜,忙接過令牌,叩謝過師祖,便告辭而去。出了殿門,走了幾步,忽然心中一動,便又重返殿內(nèi),再向智真長老施禮……
長老說見了,便問:“香孩兒,你怎的一步三回頭,莫非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趙爍忙說:“師祖慧眼明鑑,徒兒正是有話要說。徒兒此次剿滅山賊以後,還要前往關(guān)西尋人謀事,不知前途吉兇,還請師祖指點(diǎn)。”
智真長老笑道:“香孩兒,俗話說得好;莫問前程多少路,急行慢行自到頭。路總是要走下去的,你恁地那末患得患失,斤斤計(jì)較起來?好罷。你既然回了頭,開了口,爲(wèi)師也就告訴你,你好好記著;風(fēng)花雪月,瀟灑成空。江山一統(tǒng),燭影搖紅。”
趙爍聽了,不解內(nèi)裡玄機(jī),但又知道是師傅的偈語不能再問的,只得默默記著,重向師祖行禮告別,下山而去。這四句偈語是說什麼東西,一時之間,無法參透,只好留待回去以後慢慢忖度便了。
話說趙爍得了令牌,領(lǐng)了偈語,別了師祖,匆匆下了少林,一徑來到登封城外的張家村。見村口的大槐樹下,有幾個村民在閒聊。問起張全義,各人盡都知道。聽趙爍說是帶了寺裡的令牌來找張全義的,便有村民跑去把張全義找了前來。
趙爍看時:那個名叫張全義的,你道是誰?原來當(dāng)年趙爍上山學(xué)藝時便已相識的。雖是比趙爍小了兩歲,但份屬師弟。兩人陌地相逢,不禁喜出望外。草草的說了一下白虎岡山賊的情況,便把令牌交給他,叫他迅即集人,協(xié)同前往。
張全義接過令牌,聽趙大郎說智真長老令他帶一些人跟他一塊去端掉白虎岡的賊窩。二話沒說,便吩付身邊一個漢子,立馬去找一些人來。他對趙爍說;“請大郎稍候一會,我去安置好老母,馬上就回來。”說完,便匆匆去了。
不一會,陸陸續(xù)續(xù)就有一些漢子拿槍提刀的,都騎著馬,來到槐樹下,又過了一陣子,張全義也回來了,對衆(zhòng)人說:“這位就是趙大郎,就是中秋那天在汴京救人,打死馮衙內(nèi)的趙大郎。如今,又是師祖爺派他來帶咱們?nèi)ゴ虬谆⒛歉C賊寇……”
衆(zhòng)人聽了,盡皆歡呼雀躍。張瓊點(diǎn)了一點(diǎn),共是十八個人。便問趙爍:“匆忙之間,一時難以齊備。這裡一共是十八人,夠了麼?”
趙爍看見這些人個個精神抖擻,知道都是少林門下的俗家子弟,心中十分高興,連說:“夠了,夠了。”說完,便領(lǐng)著衆(zhòng)人,一同奔符家莊而去。
不到兩個時辰,回到符家莊。只見符員外家大門前,聚著一大羣人,吵吵嚷嚷,正鬧得不可開交。見趙爍回來,都說:“好了,好了。趙恩公回來了…”
趙爍聽了,忙下馬走向前去。只見人們正在門前吵嚷著要進(jìn)去,守門的卻正在跟他們解說著,正說得不可開交。那些人回頭見了趙爍,一把扯住,嚷道:“趙恩公,你回來得正好。聽說你要去打白虎岡,咱們莊上的人聽了,都要跟著去。大夥兒都說:趙恩公是過路的客人都來幫咱們打土匪,咱們當(dāng)?shù)厝素M有不出力之理?你看,您非得把咱們帶去不可。”
趙爍見莊上也來了一羣精壯後生,滿心歡喜,正要對他們解說。這時,符員外父子和柴榮等人都出來了,因見趙大郎帶了一隊(duì)人馬來了,員外忙令彥卿,柴榮把他們迎進(jìn)內(nèi)廳。自己來安排這些鄉(xiāng)親們。
趙爍進(jìn)到內(nèi)廳,正要和他們商議去打白虎岡的事。柴榮說:“二弟別忙,你帶來這班兄弟,看來是空著肚子跑來的。先吃飽了再說話吧。”
趙爍聽了,笑著說:“大哥這一說,我的肚子也真的餓起來了…”
符彥卿聽了,忙命家人立即到廚房,把原來備有的飯菜端出來先吃,一面又繼續(xù)再加辦酒菜,好讓大家吃飽了好去打仗。
這正是:當(dāng)時不因漁父引,此生怎得見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