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少將軍,天都亮了,要是被西昆人發現就不好了,我們快下山吧!”
該看的都看了,該記錄的也都記了,衆人回身下山,忽聽見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衆人瞬間剎住腳步。
“是誰?”
窸窣聲響沒有停住,反而更加清晰,四面山林都呼應起來,他們像是進入了一個包圍圈。
顧述白道:“不像是人,像是什麼動物。”
動物?動物怎麼會滿林子都是,還一起動起來?
聽動靜越來越近,這些“動物”明顯是衝著他們來的!
身後是毫無遮擋的懸崖峭壁,他們正面唯一的路被林中怪物堵住,根本無處可逃。
衆人心照不宣地拔出劍,將顧懷疆和顧述白擋在最後。
“大將軍,少將軍,要是什麼抵擋不了的東西,你們就順著懸崖的藤條爬下去!”
幾個親衛視死如歸,儘管頭皮發麻,擋在顧懷疆父子二人身前的動作,卻沒有一刻遲疑。
哪怕來的是山精鬼魅,猛虎暴熊,他們也能用血肉之軀爲大將軍擋出一條生路!
顧懷疆沉聲道:“別急,再看看。”
他的聲音像一顆定心丸,士兵握劍的手不再顫抖,一雙眼死死盯住山林中。
“嘶——”
恐怖的喘氣聲響起,一個眼尖的親衛立刻指向右前方,“是蛇!毒蛇!”
不是一條,是七八條黑身鑲銀環的毒蛇,在草叢中昂起身子,吐著信子朝他們游來!
“那裡也有!”
另一個親衛指向左前方,密密麻麻的毒蛇朝他們游來,這副場景令人渾身戰慄!
他們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從未畏懼過敵人的尖刀和長劍,卻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場景。
成百上千條毒蛇像有人指揮似的,吐著信子朝他們游來……
刷拉一聲,親衛士兵一劍斬殺了第一條靠近的毒蛇,被砍成兩斷的毒蛇眼中閃著怨毒的光,蛇頭那一段忽然朝砍殺他的士兵飛去!
士兵沒有料到被砍殺的毒蛇還能動,一時沒反應過來,就在腿要被咬住之時,身後一劍將蛇頭那一段又砍成了兩斷。
這一回,蛇頭徹底沒了動靜。
顧述白劍尖沾著蛇血,“砍蛇要砍七寸,否則它們一時死不了,反而會報復。”
說話間又有兩條毒蛇靠近,這回士兵有了準備,乾淨利落地砍斷蛇的七寸。
顧懷疆道:“後退,退到懸崖邊上。”
懸崖越靠後寬度越窄,能在最大的程度發揮他們人少的優勢,衆人依言退後,蛇羣的先鋒被斬殺後,大量涌了上來。
顧述白一面砍殺毒蛇,一面道:“這些蛇一定受了什麼驅策,纔會朝我們圍攻。或許是西昆人知道我們會來此探查,故意設下陷阱。”
“啊!”
一個士兵被毒蛇咬住了腿,後頭的毒蛇迎上,被顧述白砍成兩斷。
“退後!”
那個被蛇咬傷的士兵立刻匍匐著爬到後頭,顧述白接替了他的位置繼續殺蛇,成百上千的蛇殺而復來,就像洪水一樣滔滔不盡。
顧懷疆在後頭相對安全,他低頭一看,被蛇咬到的士兵腿上流出黑血,嘴脣已經變成了紫色。
“撐住!”
他撕下衣袖,在士兵傷口上方紮緊,防止蛇毒蔓延。
“咦?”
正在砍蛇的士兵驚訝地發現,涌上來的毒蛇到顧述白身前三步遠,紛紛繞道而行,轉而朝他們攻擊。
顧述白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他見暫時沒有危險,低頭朝自己身上一看,尋找自己和那些親衛士兵的區別。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玉扶親手繡的梅花荷包上。
撕開荷包,顧不得裡頭是什麼香料,他直接朝蛇羣揚了一把。
奇異的景象出現了,被撒到香料的蛇羣潮水一般退去,一直退到離香料三步遠的圈子外,不敢靠近一步。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士兵們鬆了一口氣。
“少將軍,你荷包裡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臨走時玉扶給我的。”
顧述白細嗅一回,他當時收到荷包就嗅過,沒有嗅出個所以然來,現在還是如此。
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知道毒蛇怕這個就好。
他隨手撕下衣裳下襬,又分成幾片,將荷包裡的香料分別倒在每片布料中裹好。
“父親,你把這個收好。”
他把分量最多的那一份給了顧懷疆,剩下的幾個和士兵們分了,一人身上帶著一個。
“把他背上,營中有治療蛇毒的解藥。”
他指了指地上的士兵,而後身先士卒朝蛇羣走去,香料的分量少了,毒蛇未必會怕,他必須先做個試驗。
“少將軍,不可!”
身後的士兵想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顧述白走到蛇羣中。
刷拉——
隨著他腳步移動,蛇羣似有遲疑,聚集在他腳邊沒有動作。
突然,它們做出攻擊的動作!
衆人一陣心懸,顧述白站在原地,身體僵硬。
好一會兒,蛇羣搖頭擺尾,最終緩緩向後退去,直到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