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甘天哲的計算,二狗子的冷汗不斷的往下流。吳金源和吳韓氏也是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始輕微地東搖西晃起來。
“而且,本官還知道……”甘天哲將堂下各人的神情盡收眼中,微微一笑,身體前傾,說,“你好聽曲兒,每月發的月錢大多都獻給平陽茶館裡的曲娘們了吧。這樣算來,你可就沒那麼多錢來供自己花銷了。所以,說吧,你從哪弄得錢買紅糖和蜂蜜啊?”
二狗子見甘天哲早就將自己這點事打聽的清楚,就哭著磕著頭說:“大人,是小的一時糊塗,那錢是店主給的,都是他指使的啊!”
“你你你……你血口噴人!”吳金源慌了神,表情猙獰地說,“一定是你偷了我的銀子去幹下那喪盡天良的事……大人,這事兒與小人可沒有關係啊!”
吳韓氏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我家老頭子老實巴交的,一定是這小子偷了銀錢,現在被大人查了出來就賴在我家老頭子身上。哼!這小子平常就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兒!求大人明鑑!”
“你們!你們!明明就是你們看不慣那馬家豆腐店的生意火爆,就叫我去投紅糖和蜂蜜,怎麼現在出了事,你們就往我一個人身上賴!你們兩個狗孃養的,我跟你們拼了!”二狗子說著就和吳金源、吳韓氏廝打了起來。
甘天哲在堂上看著他們仨打,也不叫人攔著。
“小甘蔗,你怎麼也不叫人攔著啊?”白冉稍稍彎下腰,在甘天哲耳邊問。
白冉說話間吐出的熱氣弄的甘天哲心裡癢癢的,他微微側臉,用手擋住嘴型,輕聲說:“先讓他們打一會兒,不著急,咱們先看看。”
白冉:“……”
這時,南捕頭從堂外匆匆走進來,經過堂下廝打著的三人時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大人……”南捕頭在甘天哲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又遞給了他兩張寫滿了字的紙。
甘天哲笑了。第四次拍了驚堂木。
“好了!都別鬧了!”甘天哲看著驚魂未定的三人,淡淡的說,“是本官冤枉你們了。”
白冉狐疑地看著甘天哲的後腦勺。
“噗!”周執巖在堂後喝著茶,聽了他這話,一口茶沒憋住就噴了出去。
堂下三人停止了廝打,嘟囔著:“那可不……本來就是冤枉的……”
甘天哲從紅籤筒裡拿出一根紅頭籤一邊把玩一邊說:“剛剛得到蘇大夫那邊的最新消息,受害者中的是砒霜之毒,而在你們的吳氏豆腐店內搜出了大量砒霜……”
堂下三人驚恐萬分,滿眼滿臉的“不可能”,整個就是一個大寫的“嚇尿了”。
“況且,本官通過官方渠道獲知,吳金源你,以前就因爲投毒吃過一次牢飯,後來買通那個縣令就被放了。”甘天哲突然將令籤握緊,“如今逃到我這平陽縣還不安生!既然你故技重施,那本官就只好兩罪並罰了。準備秋後處斬吧!”
“不不不!我沒有做過投毒的事!”吳金源驚慌失措地跪著向前爬,“大人你不能冤枉我啊!”
“你敢說在撫迎縣你沒做過投毒的事!本官的資料庫裡可不是這麼寫的!”甘天哲將令籤往桌上一拍,怒道。
“大人就算草民曾經做過也不代表草民現在還這樣做!”
“蘇大夫的檢驗上寫著砒霜中毒,又從你的店裡搜出了證物!”
“這絕對是誣賴!”
“你憑什麼說這是誣賴!”
“就憑草民沒下過毒!”
“那你下過什麼!”
“紅糖和蜂蜜!”
“……”甘天哲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整個大堂詭異的安靜。
吳金源猛然嚇出一身冷汗,自己去剛纔好像承認了什麼……
“師爺,記清楚了,他可是自己招的,本官可沒用刑。”甘天哲笑著說。
“好嘞!”於師爺興致勃勃地邊寫邊回答。
衙門口的羣衆剛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議論紛紛,以讚歎爲主。
人羣之中,一個人很特別,不惑之年,一身平民的衣服,眼神確實犀利得很。腰間的尋妖鈴不住作響。他摁住了鈴鐺,鎖定了目標。沒錯,此人便是下山捉妖的江陵道長。
“說吧,怎麼回事。”甘天哲說。
吳金源放棄了抵抗,將自己嫉妒馬家豆腐店的生意火爆,吩咐二狗子去下紅糖和蜂蜜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大人,草民真的沒有下砒霜啊!”
“本官知道了。”甘天哲把令籤放回原處,說,“吳金源教唆犯罪,致使馬家豆腐店聲譽受損,按照我朝律例,判刑監禁五年;吳韓氏知情不報,包庇犯人,判刑三年零六個月;二狗子,投放紅糖和蜂蜜,構成故意傷害罪,按照我朝律例,判刑五年。來人,拉下去,即日開始施行。”
“是。”來了三個衙役把人犯帶下去了。
“帶馬家豆腐店的人上堂。”甘天哲說。
馬上就有衙役跑下去傳話。
不一會兒,人就被帶上來了。
“草民(民婦/民女)參見大人。”三人說。
“經查證,馬家豆腐店一案與馬大叔、馬大嬸和馬苗苗三人無關,當堂無罪釋放。”甘天哲說著第五次拍了驚堂木。
“好!”不知是衙門口的羣衆之中誰帶頭叫了聲好,大家都跟著叫起好來,還掌聲不斷。
“另外,根據蘇大夫的查驗……”甘天哲站起來,不緊不慢的走到堂下,將那三位扶起來,對著靜下來的衆人說,“馬家豆腐店做出來的產品,品質優良,選用的都是最純真最天然無污染的上等好原料,是當之無愧的一品良心豆腐店!”
“好!!!”人羣中再次爆發出了掌聲。
經歷了這次的豆腐案,馬家豆腐店也算是有驚無險,最後還賺了個一品良心豆腐店的美譽。後來,馬大叔決定重新裝修一下店面,重新開張,去去晦氣。重新開張當天,甘天哲特意送去一塊寫著“一品良心豆腐店”的牌匾,和白冉還有周執巖三人一起參加了馬家豆腐店的開張典禮。
據說馬家豆腐店因此名聲大震,後來還和多家大家族合作,開了家連鎖店,成了平陽縣一大富豪。馬苗苗也覓得良緣。馬家算是走上了康莊大道了。都是誠信帶來的,不是嗎?但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