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白冉早早地就睡了。其實是施了夢魂術,靈魂出竅去了一趟羣沙海域。
夜晚,海風較大,海浪層層疊疊,波濤洶涌。黑色的海水彷彿一個巨大的海怪,不斷吸引來往的商旅,以此爲食。
白冉身著一襲黑紗素衣,巨大的周身斗篷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了潤紅色的櫻脣。她停在一處礁石上,海風不斷地怒吼,飄揚了她的斗篷。
“阿蛟……阿蛟……”白冉密音傳喚道。
這魔幻般的聲音避過海風穿過層層海浪,直達海底龍宮。
晶瑩剔透的水晶寶殿之中臥著一條巨大的墨色蛟龍。他正在酣睡,忽然魔音入腦,就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碩大有神的藍眼睛。
阿蛟是白冉在雪堡修煉期間,偷溜到外面玩的時候結交的小夥伴。阿蛟沒別的愛好除了玩兒就是睡,吃嘛……都不重要。
白冉在礁石之上站了一會兒,海面上的波浪變了,正圍繞著一箇中心旋轉。她知道這是阿蛟來了。
嘭!蛟龍出海。阿蛟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化作一道黑光降臨在白冉旁邊,頓時黑光散去,一個玄衣墨發的英俊男子出現在白冉面前。
“你捨得來找我了?”阿蛟鬧著小情緒,一臉委屈地說。
“我找你有事。”白冉說。
“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事的時候你纔不會想起我呢!”阿蛟氣鼓鼓地說。
“那你是不願意了?那我走了。”白冉說著就要離開。
“哎哎哎,別呀。”阿蛟連忙拉住白冉,一臉討好地說,“別呀,我錯了還不行嗎?”
白冉瞟了一眼阿蛟拉住自己的手。
阿蛟連忙放開。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幾個月不見蹤影,都到哪裡去了?”阿蛟問。
“我過天雷劫的時候借了一個凡人的福廕庇佑,去報恩了。”白冉說。
“唉……我還以爲你又被你家大師兄給關禁閉了呢!”阿蛟說。
“我什麼時候被關禁閉了!”白冉反駁。
“就上次你偷偷溜出來和我去長白山玩兒,結果玩到一半都被你家大師兄給抓回去了。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你們雪堡還有這種不能隨便下山的臭規矩!還有上上次咱倆一起去南海……”阿蛟喋喋不休的說。
“夠了夠了!”白冉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那好吧。”阿蛟委委屈屈地說,“不過,這大半夜的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白冉說:“東瀛和南傀霸佔本朝的海上領域,我的朋友周執巖身爲大將軍,明天他要帶軍前來這裡作戰,我希望你到時助他一臂之力。”
阿蛟面露難色,說:“小狐貍,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天規難爲啊。”
白冉說:“我知道天規明文規定不準咱們干涉凡人的事情。我也沒讓你明目張膽的去幫他。”
“那怎麼幫啊?”阿蛟問。
白冉神秘兮兮的說:“天規的確規定不準干涉凡人的事情,但是又沒有規定你不準翻個身啊,打個噴嚏啊什麼的……你說呢?”
阿蛟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對白冉說:“不愧是狐貍啊!奸詐!”
白冉伸出手拍拍阿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就靠你了。”
阿蛟:“……”
……
晨光乍現,白冉在牀上伸了個懶腰,眨眨眼,想起昨晚的安排不由得開心的笑了起來。
在將軍府大門口給周執巖送行。周執巖身著烈火戰甲,火紅披風在風中飄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你們……好好照顧我的將軍府,輕點嘚瑟……”周執巖說。
“放心吧!你快去吧!”白冉笑吟吟的說。
周執巖神情悲慼地說:“這明明是我的府邸,如今怎麼有種鳩佔鵲巢的感覺?”
甘天哲淡然一笑:“好了,祝我們的烈火戰神周執巖周大將軍旗開得勝!”
“這還像句人話!”周執巖執著火龍戟,跨上戰馬,說。
“趕緊走吧。”甘天哲微微一笑。
周執巖座下的戰馬咴咴地嘶鳴了幾聲,彷彿在嘲笑周執巖的“天真無邪”。
“你也就能說這一句人話了!”周執巖臉色一變,夾了一下馬肚子,“走了!”
“一路順風啊……我們在家裡等你啊!”白冉和甘天哲在身後呼喊著。
周執巖沒再回頭,他怕一回頭就想罵人:你們這幫沒良心的!這是我家!
送走了周執巖,回了廂房,甘天哲問:“阿冉,執巖去了,馬上就要到蓮纓公主的大婚了,陛下肯定會召我入宮的,你怎麼辦?”
白冉想想,說:“對啊,這是個大問題!”是啊,皇宮裡的金龍之氣怎麼辦?不過上次的接風宴能去,那這次應該也能去吧……
“我跟你去。”白冉說。
甘天哲詫異地看了白冉一眼,欲言又止:狐妖也可以進皇宮嗎?不怕皇宮裡的金龍之氣?義父的《妖仙全傳》裡明明說狐妖不能靠近帝王的,否則就會被金龍之氣反噬。
咚咚咚!敲門聲起。
“什麼事?”甘天哲開門,問。
“甘大人,吏部尚書傅大人求見。”家僕道。
“好,我這就去。”甘天哲說。
“傅勉之找你,會是什麼事呢?”白冉跟在甘天哲身後,問。
“估計會是婚禮的事。”甘天哲邊走邊說,心裡卻想:這都能聽見!這聽力!不愧是狐妖!
到了大廳,就見傅勉之一身竹青色的便服,坐在那裡。不過,甘天哲感覺傅勉之今天有些緊張。
“勉之。”甘天哲走進大廳。
“天哲,白姑娘。”傅勉之起身,迎道。
白冉微微頷首,算是應答了。
甘天哲坐在傅勉之對面。主位是周執巖的,即使他現在不在府裡,甘天哲作爲客人也不能僭越地去坐主位。
“勉之今天來所爲何事?”甘天哲開門見山地問。
“咱們兄弟怎麼這麼見外了?我找你當然是參加兄弟的婚禮了!”傅勉之笑嘻嘻的說。
白冉心裡感覺有些怪異,總是覺得傅勉之皮笑肉不笑,看來時間真能改變一個人。
“當然啦,我一定會參加的。”甘天哲說,“但,是代表將軍府。”
白冉看了眼甘天哲:太直接了吧?
傅勉之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已經龜裂。
“爲什麼?”傅勉之有氣無力地問。
“領域問題,不可讓步。”甘天哲這八個字的回答,擲地有聲,讓傅勉之徹底斷了那些拉他站在求和隊伍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