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一瞬間集中火力在那裡，打出一個貫穿的洞來，果然在火焰中赫然是六棱形的晶核，重生的核心麼？柯尚不及行動，及一下子衝了過去穿過火焰，一劍劈開核心，頓時本來扭動著的巨蛇詭異地停止了，下一秒便四面炸裂開來，及首當其中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一個懷抱攬了進去：“下次這種危險的事讓我來……”

衝出爆炸區(qū)，柯背後盡是鮮血，也不知是蛇的還是被波及受傷的。

及慌忙那靈藥向柯背上灑去，手抖得潑出來一些，柯笑了笑，握住那瓶子：“沒事，是蛇的血。”

及說不出話，拼命搖頭，風之一族的防禦甚至連她都不如，怎麼可能沒事！

柯微微笑道：“信我，真的沒事。我怎麼會騙你？”

及指甲幾乎掐進手心，才抑制住險些衝出來的眼淚，看著柯信步走到明蘭逸其面前。

“魔獸死了也沒關(guān)係麼？”

明蘭逸其猛地吐出一口血，染紅了前襟，看樣子魔獸死去反噬很是嚴重。

“爲什麼不去救它？”柯問道。

明蘭逸其擡頭因爲有人與他說話而紅了臉：“不……不是……恩……沒關(guān)係的……”

柯警覺地微微加強了握劍的力道。

“它也不想……沒有辦法……被身體改造……它很疼……”明蘭逸其漲紅了臉，語無倫次地說，“它求我殺它過……”

柯微微震驚，確實沒想到魔獸居然是有靈智的。那這樣的話，被束縛的魔獸豈不是如同活在地獄。

“你的靈力尚還在剛纔那位之上，爲什麼只是第十二士？連自己族人都瞞過去了？”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有些變色，劍鋒直指對方。

“平民……我……是平民。朱伊大人是貴族。”明蘭逸其終於有些習慣與柯對話，不再結(jié)巴。

明蘭逸其突然很認真地看著柯：“我跟雙頭蛇一樣，不想在這樣下去了。你要吸血也好，動手吧。”

柯猶豫地看著他，不知該不該信，是否只是一個陷阱。

“你身上，有古水大人的氣味。”明蘭逸其突然道，“很重。”

柯一瞬間收緊了瞳孔，一旁的及也微微吃驚。古水漣，獵人失蹤已久的第一士。幾乎瞬間，柯一掌拍在對方胸口將對方擊飛出去。及靜默地站在一邊，發(fā)現(xiàn)明蘭逸其的氣息減弱消失，轉(zhuǎn)身等柯慢慢平靜下來。

“你不想問我，爲什麼會認識古水？”柯伸手掩住半邊臉，苦笑道。

及慢慢地搖頭：“若是你想說，自然會說出來。你既然爲難，我不想迫了你。”

柯感激地看著她：“走吧，按時間，你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池抱著小夜落到城樓上，交給醫(yī)療隊確認沒有危險之後，才匆忙趕去傳送陣想看看造訪者是誰，結(jié)果正看到柯跟及道別，及站在傳送陣上，向柯微微地笑。

“對了，母上大人說，弗城申明拒絕聯(lián)盟，所以不用去了。”

“恩，你快回去吧，不然恐怕依音城主要殺過來了。”柯開玩笑。

及笑了，身形慢慢淡去。

“喲，你跟溯城儲君還有什麼曖昧關(guān)係？”池打趣道，柯卻沒有回話，池詫異地伸手推他。柯一下子倒了下去，失去意識。

柯醒來覺得光芒有些刺眼，張口卻覺得幹得厲害，說不出話，隨即聽到一聲同樣干涉但是充滿喜悅的聲音：“柯你醒了？”

這聲音是……落羽？這裡是？柯怎麼也回想不起來最後發(fā)生了什麼。

“喲，居然還醒得過來。”池姍姍晃過來，不滿道。

柯又張了張口，覺得嘴脣都因爲這樣的動作裂開了，纔有一杯水靠過來，慢慢潤過嗓子。柯環(huán)顧一下，發(fā)現(xiàn)落羽面色憔悴，彷彿最近睡得很少，莉莉安就趴在他旁邊睡著了，眼睛腫的厲害，池雖不明顯，也明顯精神不好。

“怎麼了？”柯猶豫地問。

“你要死在西城，恐怕你家妹妹恐怕真的要率兵打過來了。”池翻著白眼道，結(jié)果被落羽狠狠地拍了下：“你胡說什麼！”

柯擡手想接過落羽手裡的杯子，卻發(fā)現(xiàn)這隻手不像自己的。這隻手幾乎只剩下骨頭了。出現(xiàn)幻覺了？柯把手放下，閉上眼睛，過了會，再擡起手看了看，然後換了隻手，又看了看。

“別看了，暈過去個一個多月不吃不喝都會瘦成這德行。你還不如照照鏡子，現(xiàn)在差不多也就是一帶著層皮的骷髏。”池似乎怨氣很重，自柯醒來就沒說過什麼好話。

“是麼，暈過去了一個多月啊。這些日子麻煩你們了。”柯努力消化著剛纔池的話，理解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麼。

池被一向嘴賤的柯突然這麼一道謝，頓時不好意思說什麼，嘟囔道：“傷的那麼重還敢硬撐，真是服了你了。我去吩咐他們?nèi)↑c血蔓藤熱成湯端過來。”

池回來的時候，莉莉安也已經(jīng)醒了，抱著柯大哭。柯微微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把湯喝下去休息了一會，柯纔算補上一點靈力，被池扶著微微靠坐起來，伸手向隱在黑暗中的烏兮示意，把莉莉安帶出去休息一會。

“落羽想問及的事？”柯微閉著眼說道。

池面色抽了抽，覺得別人家的事不聽爲好，打算偷偷退出去，結(jié)果被柯拖住一隻手。

“池。”柯衝他眨了眨眼。

池不明就裡地看著柯。柯手裡微微用力，池慘叫一聲，放棄了跑出去的願望。池完全不明白一個剛剛活過來的人哪兒來的力氣掐他，只好坐下，看對面遞過來一個水晶球。池一怔，默默地接了過去，沉默了。

“穹，及，溯城儲君，現(xiàn)城主穹，依音的女兒。之前不明原因突然不記得一部分事情。現(xiàn)在看來是想起來了。”

“你之前就認識她？”落羽突然想起遠遠看見的柯在送及離開時溫柔地眼神，心裡居然有些澀澀地疼。

“恩，她和我一起長大的。”柯道。

“也就是說青梅竹馬？”池突然插了一句，被兩道冷颼颼地瞪了回來。

“及被接回去之後大約有半年不見，她再次過來的時候，稱一位利米瓦爾爲父親。徹底忘記了我們大家，性格變得很是孤僻，不肯理我們。再後來就是學(xué)院裡的重逢。”柯看了一眼落羽，“這之間發(fā)生了什麼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纔對。”

落羽微微有些怔，不知道說什麼好。

“及她……爲什麼會是……姑姑她到底……”落羽語無倫次地說道。

柯皺了皺眉：“具體我也不清楚，大概的經(jīng)過我說的，恐怕跟大陸其他人知道的差不多。”

“一定比其他人全。我妹妹說你‘博聞強識’，想必要比一般人八卦地多……”池一句話沒說完，就在那邊降到冰點的目光裡灰溜溜地低下頭繼續(xù)完成簽署聯(lián)盟的術(shù)式。

“一開始是你的父親，穹，依聲大人是儲君。依音大人在出閣之年依照圓桌會議的結(jié)果嫁與議事長的兒子，聽聞那是一個以溫文爾雅著稱的人，那段時間，極擅音律，據(jù)說曾爲依音大人譜過曲。然而，在及出生後不久，就前往阿匹蘭與溯城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再也沒有回來。

傷心欲絕的依音大人無心撫養(yǎng)及，於是接受了圓周會議的決定，將及送至格陵城撫養(yǎng)。”

落羽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岔開話題似的問：“及的記憶恢復(fù)了？這麼說我也有希望麼？”

柯頗感意外地看過去，對著那滿懷希望的眼神，突然語塞，半天才點了點頭。

柯有些疲倦地搖了搖手：“落羽先出去吧，我在結(jié)盟的事情上跟池再商量下。”

待落羽退出去，池才悠悠道：“騙人可不是好習慣。及小姐的記憶不過是被封印了打開就行，落羽小姐可是活生生被毀掉的，怎麼可能恢復(fù)得了。”

柯微微笑著也不答話。

池把水晶拋過來：“締結(jié)完了。要不是這次獵人進攻恐怕要議會那羣老頑固鬆口還要更麻煩些。話說，你知道你當時傷成什麼樣了麼？”

柯露出很是無辜的表情：“很嚴重嗎？傷到心脈了？差點喪命？”每說一句，池就努力地點一下頭。

柯點頭：“跟我預(yù)料的也差不多。”

池頓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那你還硬撐，總不會是爲了讓及小姐不擔心之類的惡俗理由，你跟及小姐沒那麼親近的關(guān)係吧……等等，你之前說及小姐被送到你們格陵城撫養(yǎng)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柯點頭表示就是那個意思。

池拉著臉：“這麼說來，你一定有其他兄弟嘍……”

“母上就我一個兒子……”

“所以。”池點頭鎮(zhèn)定道，“所以，及小姐是送過去跟你聯(lián)姻的？她其實是你未婚妻？”

柯繼續(xù)點頭。

“那落羽怎麼辦？你不會說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池終於暴怒了。

柯第一次露出頭疼的表情。

“話說你喜歡哪個？總不能都喜歡吧？”

“額……大概是……”

“大概？”池的腦神經(jīng)“啪——”地繃斷了，“這種事是能大概的麼……你總得選一個啊！”

“池。”柯難得正色，“想我們這種身份的人，婚姻跟喜歡誰沒有關(guān)係吧。既然如此，沒有什麼必要在此之前自尋煩惱吧？”

池頭疼道：“就算是這樣，那你也不能這麼曖昧下去啊……落羽她真的是喜歡你啊……”

“我知道。”柯點頭，“恐怕依音大人也是爲這個理由逼我陪落羽走這一趟。落羽畢竟是安裡瓦斯。我母親傾盡生命封印黑暗之物也不過是因爲她是安裡瓦斯。”

池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扯到笙依，一時愣住，突然之間又想通了這是什麼意思：“喂……你不是開玩笑吧……你們不會是想讓落羽她……”

柯不回答。池想駁斥什麼，最後沒開得了口，又似想勸說什麼，結(jié)果仍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又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池最後才道。

“我還以爲你會激烈反對。”柯長嘆一聲。

“我不是小孩子。這城主當了這麼久，該怎麼做還是知道的。”池肅容道。

“所以我喜歡誰或者誰喜歡我根本就沒意義。”有些事情總會有一個既定的結(jié)局，無論怎麼掙扎，也不過是拖延了前往那個結(jié)局的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