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您嚇到殿下了。
江燼霜一襲青衣,外面披了一件深色狐裘。
她一邊往府外走著,一邊冷聲詢問春桃:“誰傳來的消息?”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剛剛聽到大門有聲響,出去查看的時候,就見一支箭插在地上,箭頭上就是這樣一行字。”
說著,春桃將那張紙條遞給江燼霜。
打開紙條,上面只寫著一句話:想救司寧,來摘月樓。
眉頭皺得更緊,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江燼霜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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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府門的侍衛(wèi),她直接從侍衛(wèi)腰間抽出長刀,對身旁的春桃冷聲吩咐:“在府裡守著,我去去就回。”
春桃一臉擔(dān)心:“殿下,要不要多帶些人過去?”
江燼霜聞言,只是擡眸看了一眼濃深的夜色。
“硯訣。”她緩緩開口。
有風(fēng)掠過。
眨眼間,男人一襲黑衣,定定地站在江燼霜面前。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抱著一柄斷劍,沉默不語。
“跟我走。”
硯訣微微頷首,什麼都沒說,跟著江燼霜隱入夜色。
——
摘月樓。
一輪明月高懸樓頂,皎潔的月光像是要將誰絞殺。
一眼望不到頂?shù)臉情w之上,只有一層樓燃了燭火。
隔著幽微的夜霧,如同斑駁的鬼燈,若隱若現(xiàn)。
江燼霜按了按手上的刀柄,擡步往摘月樓的方向走去。
只是不等她再走幾步,面前十幾個蒙面黑衣人亮了長劍,做出攻擊的姿態(tài)。
江燼霜微微抿脣,對身旁的硯訣開口:“交給你,我去救人。”
硯訣一言不發(fā),從腰間抽出那柄七分?jǐn)鄤Γ淠孛嫦蚴畮酌谝氯恕?
江燼霜只顧往前走,有黑衣人前來擋住她的去路,下一秒便被硯訣擊退,一路無阻!
這些黑衣人的身手很不錯,但也不是硯訣的對手。
江燼霜看著那顫顫巍巍高聳的樓層,沒再多想,幾個縱身,踩著房檐的瓦片輕巧登樓!
進(jìn)了有火光的那一樓層,江燼霜也抽出彎刀,神情警惕。
忽然,房間中的燭火晃動一下。
下一秒,江燼霜猛地轉(zhuǎn)身,朝著身後想要偷襲的來人襲去!
“錚——”
冷兵器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一陣嗡鳴!
來人也蒙了面,只露出一雙冷沉的眼睛。
江燼霜語氣肅殺:“司寧在哪兒?”
來人冷笑一聲,手上的長刀翻轉(zhuǎn):“想知道,先打贏我再說吧!”
話音未落,來人提著長刀再次攻了過來!
江燼霜看準(zhǔn)時機,手上的長刀一挑,來人握緊了刀柄!
身上的狐裘掉落在地上。
她動了幾分怒氣,手下便不再留手,刀刀致命!
來人一開始還能反擊幾下,到後來連格擋都變得吃力!
江燼霜瞅準(zhǔn)一個破綻,長刀朝著來人的脖頸砍去!
就當(dāng)?shù)度屑磳⒌衷趤砣撕眍^的時候,身後一道匆忙的聲音傳來:“殿下!”
是司寧!
江燼霜聽到聲音,眉頭一皺,手上的刀柄順勢脫手!
那刀刃圍著男人的脖子轉(zhuǎn)了一圈,回到了江燼霜另一隻手上!
她皺了皺眉,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毫髮無傷的司寧。
後知後覺的,江燼霜像是反應(yīng)過來什麼,她擡手,一刀將面前蒙面人的面巾劃開!
看到來人的面容,江燼霜瞪大了眼睛:“司伯伯!?”
——竟然是司寧的父親,江南司家家主,司北桓!?
他怎麼來長安城了!?
剛剛一時情急,江燼霜都沒來得及細(xì)看。
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人右肩膀處的手臂盡斷,剛剛是用左手持刀的。
來不及多想,江燼霜想起樓下的硯訣,急忙來到窗邊!
樓下,硯訣一襲黑衣,長髮被銀冠簪起,乾淨(jìng)利落。
他手中持著那柄七分?jǐn)鄤Γ徽幸皇浇圆涣羟椤?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十幾個黑衣人就已經(jīng)傷了多半!
他再次出手,劍刃直直朝著黑衣人刺去!
江燼霜見狀,急忙高聲:“硯訣,留手!”
“叮——”的一聲。
那原本直挺挺的劍身瞬間偏移,只是用劍柄將來人擊退!
硯訣將斷劍在手上挽了個劍花,一個下劈甩劍,那斷劍便乾淨(jìng)利落地收回劍鞘之中。
他並未看向面前的一羣黑衣人,只是擡眸,看著高處的江燼霜。
江燼霜笑了笑,朝他擺擺手。
硯訣會意,微微垂眸,隨即幾個縱身再次隱入月色。
——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樓下的十幾個黑衣人拖著傷口退下了。
江燼霜這才轉(zhuǎn)而看向面前的司北桓。
司寧看著面前天命之年的男人,無奈地?fù)u搖頭:“父親,您這是做什麼?”
一邊說著,司寧急走到江燼霜身邊,撿起地上的狐裘撣了撣,又重新披在江燼霜身上。
司北桓朗聲大笑,將手上的長刀收回刀鞘。
“這不是擔(dān)心這小公主照顧不好你,爹纔想著試探一番嘛!”
司北桓的刀術(shù)不錯,年輕時乃是江南第一刀客。
雖說如今斷了一臂,可沒想到在江燼霜手上竟過不了十招。
他知道這位昭明公主應(yīng)當(dāng)是有些武藝傍身的,但卻沒想到居然這般高深。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江燼霜,瞇了瞇眼:“殿下的武功哪裡學(xué)來的?”
江燼霜嘆了口氣,也將彎刀收了鞘。
司寧上前幾步,略顯無奈:“父親,您嚇到殿下了。”
司北桓看了一眼神態(tài)自若的江燼霜:“……”
對於這位江南司家家主,江燼霜還是一百個尊敬的。
她笑著朝司北桓點了點頭:“司伯伯,您怎麼來京城了?”
她居然一點消息都沒聽說。
說到這裡,司北桓的臉色沉了幾分:“這次來京城的,可不止我一個。”
江燼霜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昌平王也來了?”她冷聲詢問。
司北桓點了點頭,面容冷峻:“自三年前睿陽王身死後,昌平王便一直藉著身體抱恙的原由,養(yǎng)在自己封地,深居簡出。”
頓了頓,司北桓繼續(xù)道:“可最近,昌平王封地異動居多,這幾日居然要來京城了。”
江燼霜摸索著腰間的刀柄,眼神平靜:“看來昌平王也是聞聲而動了。”
朝堂上下都以爲(wèi),虎符在江燼霜手上。
之前她在白玉京時,便刺殺不斷。
如今她來了京城,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都開始往京城集結(jié)了。
——都是衝著虎符來的。
司北桓臉色稍霽:“我進(jìn)京一事,是陛下秘密安排,無人知曉。”
“如今進(jìn)了京城,我要先去宮中面聖了。”
江燼霜點點頭,朝著司北桓微微欠身:“司伯伯慢走。”
司北桓又看了江燼霜一眼,轉(zhuǎn)而看向司寧:“我兒,這小公主可曾欺負(fù)你?”
司寧是江南司家爲(wèi)數(shù)不多的小輩,司北桓又是老來得子,對司寧寵愛得緊。
司寧無奈笑笑:“父親,殿下對我很好,您今晚這般試探,殿下會傷心的。”
司北桓冷哼一聲,不太高興地咂咂嘴。
也沒再說什麼,司北桓提了彎刀,擡腳離去。
一時間,偌大的樓層只剩下她與司寧兩人。
看著司北桓遠(yuǎn)去的身影,司寧朝著江燼霜微微欠身:“殿下莫怪,今日之事在下並不知情。”
“父親今日來了信函,說是來了京城,要在摘月樓見一面。”
“我前來赴約後,父親便將我安排在了樓上,在下是聽到千堯回稟,才知道父親藉此試探您。”
江燼霜不太在意地擺擺手:“司伯伯只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本宮明白。”
夜色濃厚。
江燼霜看著遠(yuǎn)處的月色,沉沉道:“先回府吧,看來明日要朝野不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