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城牆

在一陣陣火炮的轟鳴聲中，炮彈一發(fā)發(fā)的打在樓蘭城牆上，城牆的土塊就像麪粉般的一層層往下掉。

額斯維及一衆(zhòng)匈奴兵士看得目瞪口呆。

其實匈奴兵士此刻已經(jīng)被嚇傻了。

他們雖然受的教育不多但戰(zhàn)場上勝負生死還是懂的。

眼前這情況，明擺著就是秦軍火炮能打到匈奴，而匈奴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毫無對策。

尤其許多匈奴兵士還在想：

那些火炮既然能將堅固的城牆都一塊塊敲下來，若是打在人身上又會是什麼光景？

這麼一想匈奴兵士就亂了起來，有些人都已經(jīng)抱著頭跑下城頭騎馬要逃走了……

這對匈奴來說很正常，甚至還可以說是匈奴的習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

因此匈奴其實更能打順風仗。

也就是當戰(zhàn)局有利時，匈奴就會像狼羣一樣從四面八方圍上來搶一點利益，生怕來遲了值錢的東西都被別人搶光了。

若戰(zhàn)局不利，就“呼啦”一聲四散逃走。

當然，自從冒頓單于繼位之後這種情況會好許多。

從這一點來看，匈奴騎兵與蒙古騎兵的區(qū)別還是很大的。

蒙古騎兵同樣也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散”。

這裡用“散”而不是“逃”，是因爲蒙古騎兵已經(jīng)將這“逃”發(fā)展成爲一種戰(zhàn)術(shù)，是有指揮、有秩序的“逃”。

蒙古軍隊鄙視沒有勇氣的懦夫，且軍令十分嚴格，是打是撤都在指揮官的號令之下，於是用“逃”就不合適，更應(yīng)該是“散”。

匈奴騎軍就還沒到那程度，其指揮更多的還是靠自覺、靠心有靈犀、靠動物本能的敏感。

這種指揮模式的缺點就是對兵士的節(jié)制及約束不是很強。

比如現(xiàn)在，被秦軍火炮一轟，其本能的反應(yīng)就是騎馬逃走。

兵士不知道狀況，額斯維卻清楚。

他站在城頭高喊：

“樓蘭已四面被圍，我等只有堅守一途。”

“衆(zhòng)將士聽令，後退半步者殺無赦！”

被額斯維這麼一喊，兵士的騷亂才逐漸平靜下來……他們知道萬夫長說的沒錯，四個城門都被秦軍封鎖，他們已無處可逃。

千夫長匆匆趕上城頭，一路躲著炮彈砸在城牆上掀起的碎土跑到額斯維面前，叫道：

“萬夫長，這般下去只怕樓蘭城就要被秦軍攻破了。”

“聯(lián)繫城外騎軍突圍吧，遲了只怕我等都要命喪於此！”

千夫長這話有幾分道理。

因爲匈奴在城外佈置了四千騎兵。

雖然這些騎兵分左右兩翼，但只要額斯維以狼煙發(fā)號將其拉至近處再以牛角號傳令，就可以指揮他們集中兵力配合城內(nèi)強攻一處策應(yīng)城內(nèi)兵士突圍。

但額斯維看了看城外秦軍的陣形，就搖頭說道：

“秦軍早料到我軍要突圍了！”

“此時城外已到處是拒馬槍和陷馬坑，便是裡應(yīng)外合……我軍又如何能順利突圍？”

城外的情況的確如額斯維所說，已到處是秦軍爲騎兵設(shè)下的障礙。

正如之前所述，騎兵相對於步兵而言，其優(yōu)勢就在於戰(zhàn)場未定且騎兵因其速度的優(yōu)勢而具有戰(zhàn)場及是否開戰(zhàn)的選擇權(quán)，於是天時、地利就總在騎兵一方。

然而，當匈奴騎兵用於守城就不一樣了。

守城就意味著戰(zhàn)場已定，於是步兵的優(yōu)勢反而更明顯。

因爲步兵有許多方法可以讓騎兵騎不動馬……

陷馬坑成本最低但耗費時間較長。

拒馬槍成本最高但耗費時間極短。

絆馬索成本及耗時在兩者之間。

三者聯(lián)合佈設(shè)，只需一個時辰，小小的樓蘭城外就到處都是針對騎兵的陷阱。

再加上樓蘭城的城門偏小一次只能同時出兩騎……

於是就別說城內(nèi)的匈奴突圍了，便是城外的四千騎也很難發(fā)揮作用。

千夫長望了還在發(fā)出陣陣轟響的火炮方向一眼，擔憂的說道：

“可是萬夫長，如此下去……”

額斯維想了想，就回答道：

“無妨。”

“秦軍以鐵砲炸塌城牆後，必要派人來攻城。”

“我等只需守住缺口便可！”

額斯維說著馬上就指揮部下佈陣。

額斯維認爲秦軍這麼攻城有個弱點：其集中火砲攻一處城牆，就意味著城牆崩塌後必定會從缺口進攻。

因此匈奴就事先知道秦軍的進攻方位於是可以提前佈置。

由此也可知這額斯維還是學到一些攻防的要領(lǐng)。

他首先是將數(shù)千兵力分爲三個部份集中在缺口的三面，前方刀盾手後方弓箭手。

接著再將投石機佈設(shè)在後方。

一旦秦軍從缺口攻入，匈奴便以弓箭、投石機予以打擊。

因爲地域不夠開闊，額斯維甚至還緊急拆毀了一片帳篷和木屋。

千夫長有些擔心的說道：

“萬夫長，可秦軍那鐵砲……”

額斯維知道千夫長這話的意思。

就算匈奴這麼佈置，但如果那鐵球一顆顆砸了過來，銅牆鐵壁也會被它砸爛。

額斯維寬慰道：

“無妨。”

“秦軍遠道而來所帶的鐵球必定不多，摧毀城牆料想便所剩無幾。”

“更何況……”

“那鐵球攻城或許是利器，作戰(zhàn)卻未必比得上投石機。”

這話說得對。

火炮的優(yōu)點是威力大射程遠，但鐵球就碗口大的個，擊中人的概率要比體積更大的石塊小得多。

且人體十分脆弱，被鐵球砸中是死，被石塊砸中也是死，於是鐵球在與人作戰(zhàn)時其作用反而沒有優(yōu)勢。

不過這只是額斯維的誤解。

事實上鐵球在對付步兵方陣也有優(yōu)勢：

石塊從天而降能砸到幾個是幾個，但鐵球著地之後卻會打成水漂不斷往前竄，於是有可能砸倒更多步卒造成更大傷亡。

火炮真正的不足在於……其要操作的人太多，一門火炮需要五十人。

如果用這同樣的人數(shù)就可以操作五臺投石機。

所以真正要對比的，是一門火炮與五臺投石機，且發(fā)射速度還更慢，打出一枚炮彈的時間投石機已經(jīng)打出十個石彈了……這麼一比火炮就落了下風。

額斯維這算是誤打誤撞想錯了卻做對了。

然而，即便是做對了也毫無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