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呆了一天的貴人們果然到了放風時間。

其中有不少敏感的男女，一下車就覺得氣氛不對，順著百姓的目光朝他們望來，其中甚至包括那位本不應該出現在隊伍中的——公孫嬌。

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公孫嬌背後而出，韓依依移開視線，悄悄避了避身子。

立在曹沫面前挑釁的幾人，果然在見到齊地顯赫先後下了馬車後乖乖收了氣焰。離開前，一人隔空指著曹沫，挑釁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一人將兩人的吃食摔倒地上，狠狠踩了幾腳，才肯罷了。

曹沫雙手握緊，看著地上被人踩爛的野味，拼命壓下奔騰的怒氣。

“走！”

韓依依轉身，拉著曹沫就朝密林裡走。

曹沫壓了壓眼，眸光一鬆，視線突然望向兩人相握的手。

……

“怎地？”

停在公孫嬌背後的男人順著她的視線朝遠處蕩了蕩，比平常人單一色的眼瞳隨即壓了起來。

這人的背影……

“長兄？”公孫嬌提聲：“各位大人還等著您呢！”

公孫無知總算回過神來，他低頭撇了撇嘴，有些自嘲。

他怎麼又將人看錯了呢。

“走吧。”

公孫無知收回眼，目光不再停留。

……

韓依依一心顧著拉曹沫離開，沒注意拉了曹沫的手，她沒在意，曹沫倒是直直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冰臉不禁偷偷泛紅。

尤其是韓依依突放了手，停住步猛地朝他看來。

曹沫一下不適應，輕咳一聲，尷尬的移開視線。

“好險，差點被公孫無知認出來了。”

韓依依拍著胸脯，沒有察覺曹沫的異樣，自顧自說著話。

“不行，明日就不跟他們進城了吧。我看公孫無知那模樣，似乎也不需要我阿依出手相助！再說……”韓依依兩手一攤，做無奈狀：“姐，現在別說幫人，自身也難保。”

韓依依看曹沫既不回答她的話，又一直聚精會神的看著某處，傻兮兮的對他追問道：“誒，你在看什麼？”韓依依朝曹沫兩邊望了望。

曹沫臉上尷尬神色愈重，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想與韓依依保持點距離。

可惜……

“哎，你到底在看什麼？”

韓依依好奇的又近了一步，以爲曹沫看到什麼好玩的，不肯告訴她。

“……”

曹沫繼續朝後退。

韓依依繼續朝前進。

兩人不依不饒，最後曹沫“啪”的一聲抵在了樹上，才阻了韓依依不斷前進的腳步。

曹沫重重嘆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麼決心，擡頭朝韓依依看來。

頭頂月光稀疏，眼前的眸光深邃似海，漆黑的眼瞳映著她的小臉，眸光越來越亮，亮的仿若深夜黑海里發光的燈塔，而那盤踞在眼裡終年冰封的風霜不知什麼時候逝去，化成了春日下的涓涓溪流，溫暖讓人不由沉溺。

這詭異的氣氛，這可怕曖昧的眸光，讓韓依依莫名慌亂起來，她眼皮一眨，想也不想張口就道：“肚子餓！”轉身避開曹沫，仰頭裝作在周圍的樹上找野果。

曹沫垂下眼，獨自靜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