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忖著寂玉話中的“棋子”所指何意,雲無極瞞了她太多事情,雲來暫且顧不得生氣,現在當務之急是脫身出去,她不能莫名其妙地死了,既然老天讓她活了兩世,她便更要珍惜這條命。
牢門打開,獄卒將聶思思推了進來,又哐噹一聲鎖上了門。
雲來摸索著扶起聶思思,忙不迭聲地問:“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聶思思方纔摔在地上,此刻只是臀部疼痛,她憋回眼淚,強裝笑顏:“沒事,他們沒對我用刑。”
雲來扶著她在草堆上坐下來,蹙眉問道:“他們把你帶出去幹什麼?”
聶思思也是莫名其妙:“我也不清楚,有個像是太監一樣的人,查看我手上的胎記,又問我的玉佩在哪裡,我沒告訴他,他逼問不出,就把我放回來了。”
太監?
雲來一愣,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她抓住聶思思的手臂,捲起衣袖,湊近去看,果然看見了一直巴掌大的蝴蝶輪廓。
“雲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說明天便要處死我們,我方纔在外面看了下天色,已經是快要天亮了,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嗎?”
要天亮了嗎?雲來心驚,安撫聶思思道:“先別急,天無絕人之路,容我想想辦法。”
“我的玉佩,你有沒有帶在身上?”聶思思忽然問,方纔那人搜過了她的身,沒有找到玉佩,臉色比大便還臭。
雲來眼睛一亮,語氣輕快起來,“對的!玉佩,沒有找到玉佩之前,他們已經不會罷休,我們便還有一線生機。”
聶思思靜靜地看著雲來半晌,忍不住問:“雲來,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了?”
她默默地別開目光,想起來雲無極的叮囑,“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聶思思湊到她面前,狐疑地問:“你一定是知道,快告訴我,我爹孃是誰?”
雲來本來不肯說,無奈被聶思思纏得不耐煩,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都到這關頭了,保不準天一亮,她們兩個都要人頭落地,若是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於是拉著聶思思的手,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講給她聽了,包括那塊玉佩現在正落在雲無極的手裡。
聶思思聽完,滿臉的難以置信,指了指雲來,又指了指自己:“我?失蹤的公主?”
雲來中重重地點了點頭。
聶思思從地上跳起來,在地牢裡來來回回地走動著,雲來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等著她平復下心情,無論是誰,得知這個真相,都是難以接受的。
聶思思忽然轉過頭,大吼一聲:“我不能死!”
雲來嚇了一跳,聽著她繼續說道:“這些人定是那些曾經把我丟棄的壞人派來殺我的,我一定不能死,王爺,王爺是我的哥哥,他對我那麼好,我要活著出去跟他相認,我還要出去拜祭我母妃。”
她說著說著,忽然抱著頭蹲在地上,難受地道:“頭好痛,怎麼過去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不起來,一試圖回憶就就頭痛欲裂。”
雲來上前,將她攬在懷裡,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先不要想太多,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衝擊定是很大的,可能是你那時被刺客挾持的時候,受了傷纔會失去了記憶,慢慢來,不急。”
聶思思吸了吸鼻子,伏倒在雲來懷裡,淚如雨下:“那些人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他們把我丟了,還殺了哥哥,現在還要置我們於死地,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天色漸漸亮了,地牢裡有隱隱的光線,兩人度過了惶恐又寒冷的一夜,此刻,又要迎來命運未知的一天。
“思思,你聽我說,等下出去之後,若是有機會,你一定要逃走!”雲來凝眸,仔細叮囑聶思思。
畢竟聶思思現在身份未明,那些人一定是想方設法地要殺了她,而云來自己,不過是因爲幕後指使那人的私心,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聶思思,想起雲無極對這個妹妹的執著,雲來心裡只有這個念頭。
聶思思正要抗議,大牢的門被打開,幾個穿著衙役衣服的人走進來,推搡著她們走出去,出了地牢,雲來才發現,這個地方,竟然是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小官衙,她經過這裡兩次,沒怎麼上心,只大概有些印象。
雲來被押著走到大堂裡,還能聽見後面街上熙攘的人生,衙門的大門很快被關上了,想來是要避人耳目,她和聶思思被衙役按著跪下。
堂上坐著一個戴著官帽的中年男人,身材矮小,卻面容沉肅,他一拍驚堂木:“堂下二人,殺人罪名成立,趕緊畫押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開堂審案?
雲來和聶思思面面相覷,都是開了眼界,如此草率,如此草菅人命,如此暗無王法,竟然還是在天子腳下。
立即有人拿著兩張紙過來,揪住她們倆的手指,小刀一劃,強迫她們按了血指印。
那位大人滿意地看著呈上來的供詞,揮了揮手:“帶下去吧,未免夜長夢多,即刻就處置了。”
雲來和聶思思兩人從頭到尾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這麼被定了罪判了死刑,雲來不服氣,怒視著審案的小官:“你是什麼官職?如此荒唐辦案,草菅人命,你可知道我是誰?又知不知道聶思思是誰?不怕滿門抄斬嗎?”
那位大人惱羞成怒:“我管你們是誰,老子只按上頭的吩咐辦事,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拖下去處置了,記得要手腳乾淨!”
他說著話的口吻,很嫺熟,彷彿這種事情已經做過無數次了,語畢,將畫了押的供詞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入衣襟,拂袖而去了。
候在兩側的衙役立即上前來,一左一右押著雲來和聶思思往內堂走去,雲來對聶思思使了個眼色,身子一扭,踢向身後衙役的垮下,趁機又拿身子撞向押著聶思思的那人,兩個衙役猝不及防地對撞在一起,聶思思雙手被鎖著鐐銬,卻費勁地伸出手,拉著雲來的衣襟就往外跑。
好在大門離大堂不遠,聶思思從小野慣了,就是腿腳快,一腳踹向大門,厚實的木門被拴著,根本無法撼動,身後的兩個衙役已經罵罵咧咧的追上來了,甚至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兩人根本無處可躲。
完了……
雲來心想著,下意識地擋在了聶思思前面,緩緩地閉上眼,等著那刀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