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如電厲目頓掃過去,怒吼,“吞吞吐吐幹什麼?有話說。 ”
下人嚇得一哆嗦,說話立馬利索了,“老王爺,面寫的是王妃與她腹孩子?!?
“好啊,那是詛咒嫡出一脈一個不剩了?!崩贤鯛斉瓨O反笑,“將東西拿過來?!?
他一手搶過,皺著眉頭盯著那幾個沾著泥巴的人偶默默看了一會,“來人,將這些東西帶著。”
這時,領頭下去搜尋的人前來向老王爺稟報道,“老王爺,已經將這院子內外都搜了一遍。一共翻找出六個人偶?!?
老王爺怒哼一聲,默了默,黑著臉大手一揮,“行,現在撤吧。接下來,去搜寧復楷住的院子?!?
衣袖一甩,他怒氣衝衝領頭率先出了去。
搜尋寧復楷的院子,當然同樣因爲沒有主人在的原故,老王爺帶人進去自是十分順利。
有了之前在衛老側妃院子搜出來的東西爲前車之鑑,這下大夥在搜尋寧復楷的院子時,分外賣力與仔細。生怕在這個院子錯過點什麼“不祥”的東西來。
屋前屋後,樹樹下,甚至屋裡屋外,都有人分批極爲認真仔細的反覆搜尋翻找。
沒過多久,有人拿著兩個詛咒的人偶向老王爺稟報。
有了之前的打擊,這會老王爺都已經麻木了?;蛘哒f,他從心裡開始接受那對母子是這種狠毒的人之後,也無所謂失望,再搜出什麼東西來,他也不覺大驚小怪。
除了兩隻人偶之外,倒暫時不再見有其他收穫。
墨玉一直陪著老王爺在廳裡等著,安安靜靜的,老王爺不問話,她絕對不出聲刷存在感。
不過,在沉默壓抑的氣氛下等待,實在是件十分煎熬的事。
墨玉正暗祈禱事情快些結束,外面有人腳步匆匆而入。她下意識擡頭打量了那人一眼,見那人滿頭大汗,神情甚爲凝重。而他凝重的神色裡,甚至還透著幾分慌張。
她心裡咯噔一聲,立時豎起耳朵來專注聽他稟報。
“老王爺,不好了。在三爺的書房裡發現了一些……絕密的東西?!?
絕密二字,如一把毒針一樣猛地一下扎進老王爺心窩,讓他猝不及防驚得幾乎蹦起來。
“什麼東西?”他擰著眉瞪著下人,還順便掠了眼墨玉,卻見墨玉乖巧的垂著腦袋,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態。他眉毛抖了抖,朝那人伸出手,“拿來我看看?!?
下人同樣瞄了兩眼墨玉,神情很是狐疑。
偏偏墨玉一直低著頭,不出聲也不擡頭,明顯十分刻意將自己當小透明。
老王爺倒是有意想讓她出去,不過轉念一想,她是洛瑤身邊的人,這樣避諱洛瑤的意思做得太過份,只怕回頭那丫頭會胡思亂想。
依那丫頭髮起狠的脾性,只怕到時連他說話也不頂用。
思忖一下,老王爺便也成全墨玉,努力當她不存在了。
“拿來呀,還磨蹭什麼?”等了半天,下人還沒將所謂的絕密東西遞到手,老王爺忍不住將滿腔無處撒的火氣直往外冒。
下人不敢遲疑,連忙將東西奉,“老王爺,給?!?
“信?”老王爺狐疑地盯著自己手裡的東西,“鬧了半天,你們在他書房裡拿了兩封信出來給我交差?”
下人見他怒不可遏的模樣,嚇得連聲道,“老王爺,這兩封信外面看著平常,可裡面的內容……哎,總之你看了明白?!?
老王爺沉沉掃他一眼,隨手抽了張信箋出來。
信箋一抖開,他立時驚得瞇起雙眼,盯著信箋迅速看下去。還未看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待到他將另外一封信也看完,整個人的感覺都萬分不好了。
似是怒不可遏想要揍人,卻又拼命隱忍著。瞧他將拳頭都握得格格作響,偏偏又要緊緊抿著嘴脣,看他的樣子知他這會剋制隱忍得有多痛苦。
而他萬般無奈憤怒壓抑著,連低著頭的墨玉都能感覺到不尋常來。待她擡頭疑惑打量他一眼,立即被眼前臉色鐵青且脖子青筋畢露的老人嚇了大跳,“老王爺,你這是怎麼了?”
“不管什麼事,你千萬沉住氣,可別氣壞自己身體?!?
老王爺默默地深深吸了好幾口氣,纔將一臉的紫醬色漸漸散開;又沉默半晌,他脖子的青筋才慢慢淺了下去。
“傳令下去,讓他們在這繼續搜。掘地三尺的再搜,一定要裡裡外外都搜三遍,將所有可疑的東西都給我搜出來。”
他閉了閉眼睛,又吸了幾口氣,才扶著椅背慢慢站起來,“有情況再來稟報我。我現在先去華庭看一下王妃。”
說罷,他佝僂著腰,負著手慢慢出了客廳。
這邊搜尋的情況,自然在老王爺返回華庭之前,已經有人稟到洛瑤跟前了。
“朱雀,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王妃放心,奴婢已經準備妥當。”
衛老側妃那一房謀害王妃與殿下的證據,她老早準備得妥妥當當了。只待老王爺一會來了,直接將證據拿出來交到他手裡行。
“王妃覺得,他會願意那麼做嗎?”
算知道寧復楷他們曾謀害殿下與王妃,還有王妃曾經懷的孩子……;可這些確鑿證據,除了能證明他們罪行之外,卻不見得能助老王爺下決心處置那一房。
畢竟現在的衛王府,除去子嗣單??;哦不,這已經是客氣的說法了。實話是,假設寧易非已然在春風渡陣亡;而洛瑤所懷的嫡傳血脈又已經不在的情況下,嫡出一脈可以說已經不復存在了。
老王爺算再憤怒再無奈又如何?
作爲一個大家族的大家長,除了要確保嫡出一脈傳承不斷之外;他還得保證家族繁榮,而一個大家族的繁榮,光靠嫡出一脈可不行。
尤其現在,明知嫡出一脈已斷了傳承的情形下,他還能再棄了庶出那一支嗎?
洛瑤垂著眼眸,明滅光影落在她長長睫毛,更襯得她冷清無情。她脣角微微一牽,牽出的弧度譏嘲又森涼。她淡淡開口,聲音輕淺卻篤定,她極爲輕描淡寫道,“他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