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笙噎了噎,被她搶白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
不可否認,他當時聽見騷動,心裡確實有那麼幾分意思大庭廣衆之下抱著她,讓她再也逃不開……。
“什麼我心思不純?”華南笙終於想起當時有什麼不對勁,“那是我擔心你,才第一時間衝過去。”
“而且,你我本已經有了婚約,我算當衆抱了你又怎麼了?”
“再說,她一個宮妃,爲什麼穿著打扮都跟你相近?還有,她既已爲人婦,該挽起頭髮梳婦人髮髻。”
說到這裡,剛纔被洛瑤一番搶白之後的狐疑又漸漸涌回他腦裡。
“昭陽郡主,還說你沒有欲按一個勾搭宮妃的罪名在我身,以擺脫這門婚事的算計?”
洛瑤霍地睜大眼睛惡狠狠瞪著他,似乎被他這一再重複這話給氣得失了冷靜,整個人都止不住憤怒得顫抖起來,“四殿下,請容我提醒你一句,麗美人她不是我的誰。她平日穿衣打扮喜好如何,絕非我能左右。”
“還有,我不知道你們丹國的聖如何。但是我們聖,卻是人所共知的明君。”
“他絕不會因爲一件偶然事件被人左右決定。”少女一臉怒色,聲音冰冷生硬,“四殿下若不樂意這門婚事,大可以直接提出退婚。用不著使惡毒心思按這種罪名,妄揣聖意——我一顆腦袋可不敢砍。”
華南笙見她神情激憤,大有與他此決絕之意。心念轉了幾番,又默默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雖然心疑竇未消,不過終沒有再這事與她怒目相向。
“既然今天這事是意外,那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少女寒著臉瞥他一眼,硬梆梆哼了哼,“四殿下說夠了?那不提也罷。”
這時,外面忽地傳來一陣喧譁,接著見朱雀匆忙而入。看見華南笙坐在桌旁把玩杯子,怔了一下,瞄了瞄洛瑤,欲言又止喚她一聲,“小姐?”
洛瑤面色仍舊透著被人質疑的怏怏不快,聲音便沒了平日的淡然悅耳,反似透著涼意的冰水一樣,“什麼事?”
她掠了眼裝傻充楞的華南笙,冷冷勾脣一笑,“說吧,四殿下也不是外人,不用避諱。”
朱雀目光異劃去,一閃,即道,“小姐,剛剛得到消息,我們天澤與納罕部接壤的邊界之處發生了地震。具體傷亡與損失尚不知,不過這突如其來的地震破壞極強,粗略估計應該損失極爲慘重。”
華南笙兩眼瞇起。洛瑤目光微深,心想這場地震果然跟前世記憶一樣發生了。
“這麼說,剛纔外面的喧譁是因爲這則消息傳到京城?”
朱雀點頭,“是的,小姐。”
“因爲這出地震令當地許多百姓嚴重受損,住持當場開始號召大家捐錢捐物,好幫助受地震影響的百姓們早日渡過難關。”
華南笙插了句嘴,“賑災安撫,這些事情不是應該官府來做嗎?”
洛瑤神色複雜掠他一眼,淡淡道,“官府有官府的。百姓們在這裡聽講佛法,自都是心存善念樂於助人的人,他們以一己之力對受災百姓盡微薄之力,那是他們心意。”
華南笙聽她說得古怪,且隱隱有責怪之意,他把玩著杯子,還未想明白其來由。
洛瑤已道,“朱雀,你拿五百兩銀子給住持,說是我捐贈給當地受災百姓的一點心意。”
“是,小姐。”朱雀應聲,十分爽快的拿了銀子轉身又出去了。
華南笙既意外又驚地看著洛瑤,“想不到昭陽郡主也有這般大義慷慨的時候。”
少女似笑非笑掠他一眼,語氣譏嘲,“難道我在四殿下心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不,”華南笙說得甚爲委婉,“在我心目,昭陽郡主是勤儉持家的典範。”
原來華南笙這混帳還記著她之前坑他那些銀子。
少女心下冷笑,面對他的譏諷仿若未覺,甚至還厚著臉皮微微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原來四殿下是誇獎我。”
華南笙愕然片刻,才哈哈大笑起來,“昭陽郡主,你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哦,是嗎?”少女不以爲然應一句,眼眸一轉,已將目標轉到他身,“我覺得遠不及四殿下讓人意外。”
華南笙毫不驚訝地挑了挑眉,不是拐著彎勸他掏銀子嘛!
“既然昭陽郡主都能爲受災百姓盡微薄之力,在你的表率之下,我覺得我確實也該盡一份綿薄之力。”他沉吟一下,十分大方道,“這樣,我也跟昭陽郡主一樣捐獻五百兩銀子好了。”
少女古怪地瞥他一眼,笑問,“請問四殿下捐獻這五百兩銀子,是代表個人還是代表丹國?”
華南笙目光一跳,看著她笑意微微的面容,忽然有種明知眼前是陷阱還往下跳的感覺。
他幽幽反問,“依昭陽郡主你這意思,你捐獻五百兩銀子,是代表個人了?”
洛瑤毫不猶豫點頭,“這是自然。只有我父親才能代表安國公府。”
她笑了笑,面笑容淺淡,可這淺淡笑容裡頭卻讓華南笙品味出一種讓他萬般不是滋味的意味深長來。
“四殿下,你這五百兩銀子也是代表個人了?”
華南笙無奈的苦笑一聲,“看來昭陽郡主挖了個大陷阱,我還得心甘情願往下跳。”
少女詫異挑眉,兩眼懵懂,“四殿下此話怎講?”
她是當著他的面挖個大陷阱讓他跳怎麼著?他以爲她洛瑤未婚夫婿這個名號是好佔的?
她給過機會讓他退婚,他自己不樂意,現在被她坑能怪誰?
可不得心甘情願往下跳!
華南笙雙眉擰在一處,看她的眼神透著狐疑與審視,“昭陽郡主不要裝傻了。”
他略頓,定定盯著她,壓根不掩飾心懷疑,“你這樣算計我的口袋,讓我很難相信你真心願意嫁去丹國。”
洛瑤心裡緊了緊,卻不露聲色坦蕩直視他,微微一笑,“四殿下,若非真心爲你著想,這話我根本不必要提出來。”
“你想一下是不是這個理?”
她彎了彎脣角,笑意微微染玉容,語氣卻透出十足譏嘲,“區區五兩銀子,代表個人還是代表丹國,四殿下難道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