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壓根沒料到,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方家姑娘方清韻,竟然遠遠藉著花木掩映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
更不知道方清韻此刻在心裡狠狠詛咒著她。
“賤人、**、狐貍精,都已經嫁人了,還是世子妃之尊還不滿足,竟然還藉著壽宴跑來這裡公然勾搭大將軍。賤人、賤人……。”
洛瑤莫名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的放目四顧,“朱雀,看看周圍是不是有人在念叨我?”
莫名其妙害她突然打噴嚏?
北堂牧聞言,目光一深,“或許有人想念你而已。”
洛瑤懶得理他,揮了揮手,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她正式去拜見北堂夫人時,果然看見少穿紅披綠的少年男女。洛瑤心裡暗笑,看來今天這壽宴真成了相親宴。
也不知北堂牧那傢伙對誰家姑娘看對眼。對了,明珠不是有意將那個顏溪撮合給北堂牧嗎?難道沒戲?
她從大廳退出來,慢悠悠往人少的地方去。
她一個已婚人氏,少在人前礙眼了吧。
“瑤瑤,你急著跑哪?”洛瑤想要獨自尋個角落清靜,偏偏有人不肯讓她如願。一聲輕喚後,北堂明珠已從後面追了來。
“你不去幫忙招呼賓客?”洛瑤下打量她一遍,微微勾起脣畔低聲歡快笑開,“可別辜負你娘一片心意。”
北堂明珠苦著臉,警惕的四下打量一會,見無人注意她們,連忙拉著洛瑤往花園更僻靜的地方去。
“怎麼了?在自己家還搞得跟做賊似的?”洛瑤好笑地看著她,瞥過她拉著自己的手,也沒掙扎倒任由她拉著一路偏西去,“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瑤瑤,今天這壽宴,你也看出名堂來了吧?”北堂明珠苦笑,拉著她在樹叢旁的石板坐下,“我都快被我娘給逼瘋了,你說我能不逃嗎?”
“若是可以,我都想逃出府去,逃得遠遠的。”
洛瑤知道這話她不過說說而已,不過也聽出北堂明珠此刻心情確實糟糕。
“你娘打算今天一下解決你們兄妹兩人的終身大事?”
北堂明珠狠狠道,“可不是。聽我孃的語氣,若是今天我和大哥都沒看到合適的,那下個月繼續再辦個什麼賞花會再請一批人來這裡。”
洛瑤有些不解,“你娘爲什麼急著要將你嫁出去?按你現在的年紀,還算小的,慢慢挑到合適的再談婚嫁不遲。”
“還不是被大哥給連累的。”說起這事,北堂明珠愁眉苦臉,“從去年開始,我娘天天逼他,他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天天敷衍我娘。我娘被他忽悠了一年多,現在終於狠下心來了。”
說到這,北堂明珠聲音帶了幾分惱火無奈還有哭腔,“他不著緊自己的終身大事,連帶累得我也被娘惦記了。”
洛瑤猶豫一下,湊近她耳邊小聲道,“那位顏溪姑娘怎麼樣?與你大哥沒戲?”
“別提了。”北堂明珠無奈地瞅她一眼,“是年前我押著大哥出去見了她一回,後面算我又哄又騙他都不肯再去見人家。你說這事能有什麼戲?”
洛瑤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睛,“顏溪姑娘怎麼想?”
“她呀,”北堂明珠隨手摺了兩片葉子煩躁地撕呀撕,“她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我哥這樣,那算了。”
洛瑤微微愕然,記得那回出去城外李子坡賞梅,顏溪與北堂牧不是一齊舞鞭子舞得挺歡快的嗎?
果真一個無心一個無意?
北堂明珠看她一眼,別有深意道,“瑤瑤,她說她看得出來我哥的心思在別人身,她不想讓自己受這個苦,所以及早抽身算了。”
“她說寧肯將來嫁一個不將她放在心,也沒將別人放在心的男人,也不願意嫁一個早丟了心的男人。嫁了前者,假以時日,她尚有機會靜待花開擄獲真心。可嫁了後者,除非也將自己一樣變得無心,不然的話,註定一輩子痛苦。”
“一輩子太漫長,她說她不願意過這樣一眼望到頭的日子;又說一輩子太短暫,連歡喜心動的滋味若都沒嘗過要踏進黃土,心裡到底不甘。”
洛瑤神情慢慢變得複雜,半晌,她長嘆,“想不到她倒是難得通透又豁達的妙人。”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撇開北堂牧不談,洛瑤覺得她應該多關心關心身邊這位朋友的心事,“你娘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人選?”
北堂明珠眼底閃過幾分茫然,“有人選?應該沒有吧。”她低下頭,神情寂寥,“若是有的話,也沒有今天的事了。”
洛瑤心道,也許北堂夫人走馬觀花,還想從找到更好的呢。
“明珠,不管怎麼說,你娘總歸是爲你好。”洛瑤聲音裡透出淡淡羨慕,她算想享受也享受不了這樣的天倫。
“瑤瑤,”北堂明珠沉默許久,忽用力一把抓住洛瑤,“你說,若是我告訴我娘,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她會不會?會不會?”
洛瑤一愣,她還以爲北堂明珠與寧楓不過初時彼此有好感而已。待認清門不當戶不對之後,初時萌動的好感便煙消雲散。而且這麼長時間也沒聽北堂明珠提起過寧楓,她還當兩人已經好聚好散了。
原來不是?
“明珠,你確定寧……他跟你一樣的心意?”這句話,洛瑤問得十分嚴肅。
嚴肅到北堂明珠不自禁的繃直腰來,她思索半晌,才確定的慢慢點了點頭,“瑤瑤,不瞞你說,我們確實已經確定了彼此心意。”
說罷,她又低下頭去,英氣面容現一絲苦楚,“可他那樣的身份,一旦我將實情告訴我孃的話,她一定會反對。”
洛瑤默然。
所謂的門第之見,並非單純指錢財與社會地位的差距;更重要的是一個的思想與見識,都會受門第所限。
而這,纔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根源所在。
假如將來換了她的女兒有朝一日也喜歡一個身份地位差太多的男子,她也許同樣會阻止。
“那他有什麼打算?”倘若寧楓的心態擺得正,北堂夫人未必一定不會同意。
不管怎麼說,做孃的都不過希望自己子女幸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