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沒有任何冒犯姑娘的意思。 ”洛隱眼角瞄著洛瑤,仍然沒有擡起頭來,“姑娘是個明白人,應(yīng)當(dāng)可以看出奴才是有點好而已。”
洛瑤登時沒了興致,“那你現(xiàn)在近距離看過我,也跟我說過話了,已經(jīng)有資本出去跟你那些同伴吹噓了,你現(xiàn)在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趕她走?
洛隱心裡打個突,眼底閃爍著狐疑的精光。這麼說,洛瑤真完全忘記過去的事情了?
那怎麼行!
洛瑤完全忘記過去與寧煜的恩怨,豈不是等著將來真嫁給寧煜爲(wèi)皇后?
那個位置是她的。不管現(xiàn)在還是將來,只能是她的。
她費盡心思將洛瑤弄進皇宮來,可不是爲(wèi)了看洛瑤與那個人卿卿我我。
如果洛瑤真忘記了過去的事情,她不介意一點點喚醒洛瑤心底的記憶。洛瑤與寧煜成仇,最後死在寧煜手裡,這纔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諸般念頭閃電轉(zhuǎn)過,洛隱面露惶惶之態(tài),“鳳姑娘這是惱了奴才嗎?”
“那奴才懇請鳳姑娘大人大量,原諒奴才一回。”
“奴才可以對天發(fā)誓,奴才對姑娘絕無半點冒犯之心。”也不管洛瑤信不信,洛隱果然豎起三指向天發(fā)誓。只不過,洛瑤默默盯著她,卻發(fā)現(xiàn)她即便擡起頭來,也是露個側(cè)臉而已。
這個小太監(jiān)有意思,不敢讓她看臉,又忍不住往她面前湊;說這是單純的好?她看著眼前這個白膚太監(jiān),怎麼都覺得這事不太對勁。
“這位小公公,看來你很喜歡這地方。”洛瑤偏頭打量她一眼,瞭然地點點頭,“那這地留給你。”
她不走,洛瑤要走?
這怎麼行,她的話還沒說完,目的還沒達到。
洛隱連忙跑到洛瑤前面截住她,“鳳姑娘,奴才是看見你,突然想起一些往事有些難過,纔會語無倫次的,請你原諒。”
“若是鳳姑娘不嫌冒犯的話,奴才願意將那些事情跟姑娘分享。”
洛瑤冷著臉看她,“我沒興趣。”
說罷,繞道又要走。
洛隱壓著聲音在她身後道,“鳳姑娘,若是奴才說那些事情有可能與你切身相關(guān)呢?你也不想聽一聽?”
朱雀見她糾纏不休,這時有些惱火的前一步擋在洛瑤前面,“這位小公公,我家小姐姓鳳,跟你完全不相識,跟你那些所謂往事更加風(fēng)馬牛不相及。你若再跟來,別怪我不客氣。”
看出朱雀眼狠狠的警告,洛隱有些不甘心的止住了腳步,“鳳姑娘若是不願意聽,那算了。”
“奴才告退。”她躬了躬身,退走得飛快。
洛隱回去之後,又疑惑又不甘心的在想著辦法。今天試探不出洛瑤是否真忘記了過去,都怪那個朱雀壞事。
不行,她得再想辦法,一定要讓洛瑤知道那些事。
她不相信洛瑤真忘記了過去,以洛瑤那種表面雲(yún)淡風(fēng)輕內(nèi)心卻堅韌縝密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毫無防備讓寧煜喂下失心藥?
一定是洛瑤有所圖謀纔會裝失憶。
或者,眼見寧易非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所以洛瑤寧願裝失憶忘掉過去,而準備全心全意做寧煜的皇后?
不,她絕不允許這件事成真。
算洛瑤真忘記了過去,她也要讓洛瑤再想起以前種種。而在這之前,她首要想到辦法將朱雀從洛瑤身邊調(diào)開。
主意打定,洛隱才慢慢躺在牀和衣而眠。
這一日,洛隱趁著寧煜在前殿忙政事,又得悉朱雀被一些事絆住,而洛瑤獨自在清苑盪鞦韆的時候,她佯裝成往清苑送東西的樣子混入清苑,故意在院裡與洛瑤巧遇。
“鳳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她的聲音帶著驚喜,是一直將臉都埋在帽子下。
洛瑤沒什麼表情地睨她一眼,神態(tài)甚爲(wèi)陌生,“公公有事?”
洛瑤竟然假裝沒認出她來!
洛隱心裡“轟”地有把火燒了起來,但轉(zhuǎn)念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勉強將火氣壓了下去。
“鳳姑娘,奴才覺得有些事情應(yīng)該讓你知道,所以不請自來。”
洛瑤仍舊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自顧悠悠盪著鞦韆,沒特意理會她,也沒有立即趕她走。
“鳳姑娘一定聽說過,你的容貌與安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洛瑤十分相似這話。”
洛瑤懶懶瞥她一眼,抿著脣沒作聲。
洛隱今天冒險來此,也不是跟她聯(lián)絡(luò)感情的,所以洛瑤待她再冷漠她也不會在意。
深吸口氣,只顧著加快速度往下說道,“鳳姑娘一定不知道,聖之所以會對姑娘特別寵愛,是因爲(wèi)姑娘這張臉長得像她之故。因爲(wèi)那位姑娘,纔是聖這些年一直放在心坎的人。”
洛瑤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小公公,我是個人,不是貓狗之類的寵物,我不需要你們聖寵愛。”
洛隱張了張嘴,聽出她不滿剛纔用了“寵愛”這個詞來形容寧煜對她的緊張與呵護,有心想要嘲諷她兩句。
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寧煜對她也能有這樣寵愛,她算被當(dāng)成狗貓也無妨。
這樣一想,她心頭便傳來陣陣難抑的尖銳痛意。
都怪洛瑤,若非洛瑤一直活著,她早走進寧煜心裡了!
“哦,抱歉,奴才笨嘴拙舌說錯話了。”洛隱不怎麼有誠意的低著頭道過歉,又接著道,“想當(dāng)初,聖爲(wèi)了將他的心人困在京城,還特意製造命案牽扯惜郡主,然後藉著惜郡主將她完全絆在京城。”
洛瑤眸光一動,似乎不經(jīng)意的搭了句話,“聖既然有心,直接用聖旨將人留住行,爲(wèi)什麼還要故弄玄虛搞出命案?”
洛隱眼角飄出一縷狐疑,想要藉此看出洛瑤究竟是不是在裝失憶。可惜從洛瑤臉,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丁點波動的情緒,從她臉,只有局外人那種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而已。
心裡打個突,她想了想,又道,“此事說來話長。若有機會,奴才日後再與鳳姑娘細說。”
“怎麼樣?鳳姑娘聽到這些,難道對那位聖的心人沒有冒出一點好之心?”
洛瑤淡漠道,“我現(xiàn)在對過去的事情全部都忘了,現(xiàn)在的聖對我而言,也跟公公你,或者其他陌生人沒什麼區(qū)別;他心裡原本喜歡誰,現(xiàn)在又喜歡誰,這些與我關(guān)係本不大。”
“他們說我是鳳老將軍收養(yǎng)的義女,說我是未來的皇后,既然連聖也這麼說,我姑且信著。”
洛隱愣了愣,瞧見她渾不在乎的模樣,忍不住脫口問道,“鳳姑娘的意思,莫非還打算隨時棄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