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暫時還未傳到洛瑤耳裡,也暫時還影響不到雅苑此刻的氣氛。
寧易非又在雅苑逗留了半個時辰,陪著老安國公說了許久閒話,這才離去。
洛瑤裹著厚厚披風,親自送他到門口。
“洛瑤,你送我回府吧。”男子坐進橡華白馬車裡,凝著她微泛寒意的面容,仍舊依依不捨不願意移開目光。
他微闔長睫,低聲輕嘆,“我真想直接將你藏在我府裡。”
少女聽得出他語氣平淡裡透著認真與懊惱,想必之前在雅苑裡,她那個好父親熱切的盼望惹他心緒鬱郁了。
“我送你回府?”她抿了抿脣,眨著眼,低聲失笑,“待會你再送我回來?那這一天都送來送去,什麼都不用幹了。”
寧易非雙目一亮,似乎還真來了興致,“橫豎眼下這日子也沒什麼可乾的,不如你車送我?”
坐在車外努力將自己變隱形人的白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兩個人能不能考慮一下他的感受?他都快被他們肉麻惹得心酸想哭了。
洛瑤橫了眼白虎,澄澈的目光裡毫不掩飾她眼底警告,“趕緊回去,別在這胡思亂想了。”
“對了,”少女從袖裡掏出一個封套來,“裡面有送你的新年禮物,你回府之後再拆。”
寧易非知道自己拐不了她回府,佯裝無奈的接過封套,其實溫柔眉眼裡俱泛了歡喜味道。
“是什麼東西?還得保持神秘?”
“不是保持神秘。”少女搖了搖頭,攏了攏披風,笑道,“寧世子,這是禮貌問題。當著送禮的人直接拆看禮物,這事做起來可不地道。”
“那是對別人而言。”寧易非目光一閃,倏地伸出長臂攬住她腰身將她拉進馬車裡,“我們自己人不用忌諱這個。”
將人抱在懷裡,用自己體溫暖和了她,方揚著封套果真當她的面拆了開來。
“一張……信箋?”寧易非訝異的看了看她,“還是回紋箋?”
“嗯,我看看面都寫了什麼——。”
少女連忙擡手掩他沾了寒意顯得微涼的薄脣,斜著眼角往車外掠了掠,“別念出來。”
寧易非瞧見她耳根子忽然泛起可疑紅暈,心下會意,隨即低低一笑,“好,我拿回去再細細品味。”
他媳婦親手寫給他的情詩,當然只能他一個人看。而且,得挑無人在旁邊打擾時一個人慢慢的認真的看。
寧易非依著她不念出聲,卻捨不得立時將信箋再放回去。拿在手裡婆娑一會之後,終於發(fā)覺不對勁,“咦,這不是單純的回紋箋。”
洛瑤輕聲笑道,“當然不是。拿你的東西再送給你,那也太沒誠意。”
她指了指他愛不釋手拿著的信箋,又笑道,“你回去再慢慢琢磨,這裡頭我可融了些特別有意思的事。”
寧易非聽她這麼說,這下反倒改了意願,不再在這裡磨蹭著不願意回府了。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回去,那我自己先回去了。”
“不過……。”
“不過什麼?”洛瑤還未反應過來,卻覺身子驀地一輕,他抱著她直接掠出車外,一路往她的院子青玉軒而去。
“你走回去太慢,還是我親自送你回去,免得冷著。”
人都被他抱在空了,洛瑤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懶洋洋往他懷裡靠了靠,藉著他暖爐一樣的胸膛避避寒風了。
“對了,你父親的意思……?”
“別提他。”洛瑤知道他想說什麼,立時沉了臉打斷,“他想賣女求榮,他儘管賣去。橫豎他的女兒多得很,除了我這個嫡出大小姐外,他還有嫡出的女兒可配他的利慾之心。”
寧易非聽到她這句準話,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了些。
“好,不提不提,你也別生氣。爲這些事讓自己不痛快,那可太不值得。”
少女橫他一眼,“我會不痛快還不是你先惹的。”
“是我惹的,是我不對。”寧易非溫柔的看著她,輕笑道,“那我爲了表示改正錯誤的決心,懲罰一下自己好了。”
少女笑微微看著他,“好啊,我等著看呢,寧世子。”
寧易非最喜歡聽她漫不經心的語調喚他寧世子,這獨特的音調見證著他們的情意,也時常在不經意表露她對他的特別。
“那我真懲罰了,你可別心疼。”
少女瞇了瞇眼,見他驟然俯下頭往她面前逼近,這纔看清他眼底閃過狡猾。待她反應過來自己了當,寧易非已然不給她機會拒絕。腰間的手略略收緊,他微涼的薄脣已深深印在她嬌柔的櫻脣。
待到洛瑤暈乎乎的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送到青玉軒,然後含笑朝她眨了眨眼,一閃身便消失眼前。
寧易非自然耐不住真回到府裡再看她送的禮物,一回到馬車,他立時迫不及待再拿出信箋仔細觀摩。
過了半晌,他終於發(fā)現門道,捏著信箋喃喃自語,“原來裡面藏著戲水鴛鴦,真難爲她想得出來。這麼說,她也一樣希望能快些與我共結連理了。”
白虎在外聽聞他低聲呢喃,忍了半天,終究沒忍住,帶了幾分好問道,“世子,洛姑娘究竟給你寫了什麼樣的情詩?念出來讓屬下也開開眼界唄?”
“想得美。”寧易非眼底流漾的柔光倏地不見,他伸手穿過簾子往白虎腦袋敲了一下,“專心趕你的車。”
“不念不念唄,世子你幹嘛還敲屬下腦袋?”白虎委屈得哼了哼,“有件事屬下差點忘了告訴你。”
不念給他聽?那他也不介意提前破壞主子的好心情。
寧易非皺了皺眉,果然沒了好心情,“什麼事?”
“白虎,你最好保證要說的事夠重要。”這小子一定皮癢了,竟敢算計他的心思。
白虎聽著他清清淡淡的語氣,竟不由自主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可事到臨頭,他哪裡還能瞞著不報。眼珠轉了轉,只好暗暗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道,“宮裡剛剛傳來消息,說是那位突然病了。”
“病了?”寧易非眉心一跳,眼底溢出幾縷狐疑,“這個時候?”
“這回應該是真病,在剛剛,已經有人出宮到五皇子府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