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就知道!”皇后一聲恐怖冷笑,恨極盯著周貴妃,“是不敢,而非沒有。”
周貴妃正暗悔失語。皇后遞一個眼色,旁邊一個身強體壯的嬤嬤已一個箭步跨到周貴妃跟前,對著她美豔的臉龐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驚得周貴妃幾乎懵了。當然,紅腫起來的半邊臉頰也痛得她眼淚立刻流了出來。
她卻不敢反抗,反連忙磕頭求饒,“娘娘息怒,臣妾敢對天發誓,臣妾絕對沒有那樣的心思。”
“行了,有沒有,本宮心裡有數。你也不用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皇后並不容她辯白,直直盯著她,反問,“你的好貓做了好事,將本宮精心培育最爲喜歡的國色天香毀了,你說說這事怎麼辦吧?”
周貴妃震了震,她已經怕得不敢面對皇后詭異的眼神,“臣妾管教不力,這隻貓——”
她閉了閉眼睛,狠了狠心,極速吐字,“大耳任憑皇后娘娘處置。”
皇后盯了眼宮女抱著的折耳貓,乾瘦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笑容,“既然周妹妹如此識大體,那本宮就勉爲其難處置它了。”
周貴妃聽著她陰森詭異的語氣,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皇后的視線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睥睨劃過她的臉,忽道,“桂嬤嬤,將那隻畜牲給本宮處置了。”
周貴妃再次聽聞她用奇怪的語調說“處置”二字,陣陣寒意不可抑制爬上後背。
桂嬤嬤恭順應聲,“是。”
周貴妃眼瞳隨即緊張縮了縮,她下意識擡起頭來望向桂嬤嬤。
只見那個面容嚴肅的嬤嬤一把奪過宮女手裡的折耳貓,接著毫不猶豫往旁邊青石地板用力狠狠一摔。
“喵……!”
可憐那隻毛茸茸的折耳貓連慘叫聲都沒叫全,就因爲這殘酷的手法摔得腦漿迸裂,當即死亡。
貓發出慘叫時,周貴妃也禁不住驚惶的“啊”了一聲。待望見她的折耳貓如此慘狀橫死當場,差點驚得暈了過去。
皇后瞧見她一張嬌媚面孔此刻慘白得完全沒有一絲血色,下垂的嘴角這才揚起一絲冷酷又快意的笑。
“怎麼,周貴妃心疼了?捨不得這畜牲?”
如此殘酷的處置方式,實在血腥得讓人毛骨悚然。周貴妃有預感,她此後只怕很長一段時間夜裡都要做噩夢了。
周貴妃連忙收回視線,還哆嗦了一下,“臣妾,沒有。皇后打殺得對,這畜牲如此不懂事,就是該死。”
這話明著罵那隻貓,可連周貴妃說出來之後,連自己也覺得就像在罵自己。
但,口頭上罵兩句並無關痛癢。
若今天不能讓皇后出掉這口惡氣,她的苦難卻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
“本宮就知道,周妹妹是識大體的。”皇后一斂怒容,反和善地笑了起來。周貴妃聽到她的笑聲,不覺鬆口氣,反覺心裡發緊頭皮發麻。
“既然你如此識大體,那你就跪在這將勾爛的繡圖重新填好再回華彩殿。”
周貴妃這一刻才真正體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皇后下了指令後,冷冷瞥一眼狼狽不堪的周貴妃,轉身悠悠然走了。
洛瑤隱在附近,將這幕精彩之極的戲從頭到尾看完了,這才心滿意足悄悄離開。
惡人自有惡人磨,果然說得沒錯!
看看眼下的周貴妃,那戰戰兢兢恐懼發抖的狼狽模樣,哪裡還有平日高高在上的儀態萬芳?
在宮女突然出現將北堂明珠請走的時候,她就立刻意識到是周貴妃欲對她不利。因爲那個時候,皇后剛處置了王婕妤,一時半刻還處於興奮中想不起她這個小蝦米。
既然皇帝沒讓一直戴面紗的玉嬪出席宴會,那麼這個時候,那個神秘玉嬪絕不敢冒險攔她。
除去那幾個人,這時候,還對她像老相好一樣念念不忘的人,就只剩周貴妃一個了。無獨有偶,周貴妃也和那個玉嬪一樣喜歡養貓。
所以一看見那隻特意擲在她腳邊的折耳貓時,她立刻就斷定是周貴妃想找她麻煩。所以那個時候,她就悄悄在路上做了些手腳。
依照她的推測,皇后離開大殿之後,肯定會前來御花園驗看她折磨王婕妤的成果。
她也曾給過周貴妃機會,若周貴妃看到太后所賜的東珠鸞鳳簪後沒有爲難她,後面的一切自然也就不會發生。
可惜,周貴妃這個驕傲的女人從來不知道惜福。
在看見七公主時,她就決定稍稍利用一下那個小丫頭。當然,若七公主不出現的話,她也一樣有辦法將那隻貓與周貴妃引到皇后跟前,不過辦法就得稍微麻煩一些而已。
七公主走後,她在現身給周貴妃行禮前,悄悄挑斷周貴妃衣襬一根絲線,並將絲線勾到皇后喜愛的國色天香上。
後面一切如她所料,皇后在御花園撞上了周貴妃。
當然,若是平時的話,皇后未必會因爲一株牡丹花就對周貴妃大發雷霆。
太子被廢黜之後,現在的皇后看誰都覺像面目可憎的魔鬼,誰對她都居心叵測不懷好意。尤其周貴妃這個死對頭,容貌勝過她,現在連兒子也勝過她的。
眼看一株寓意國花的牡丹被周貴妃所毀,皇后不逮住機會大做文章纔怪。
若非念在七公主助她一臂之力的份上,她今天定要周貴妃不死也脫層皮。現在,只是借皇后的手,讓周貴妃也嘗一嘗被人冤枉且罰跪的滋味而已。
洛瑤在附近又望了眼周貴妃,此刻的周貴妃,髮髻鬆鬆垮垮歪向一旁,平日嬌媚的面容上指痕清晰;從她簌簌發抖的肩膀就可看出,此刻她心裡仍舊十分畏懼。
再端莊高貴的女人,在權勢之下,也同樣可在頃刻間被人踩到泥淖裡賤如芻狗。
少女垂眸掩著眼中冷光,邁著輕快腳步往宮外走去。
這下她出宮倒極爲順利,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出到了宮門外。
元香一瞧見她,立刻讓人將馬車趕了過去,微揚著脣角,鬆口氣道,“小姐,你總算出來了。”
“是呀,總算出來了。”洛瑤也輕鬆地笑了笑,每次進宮都跟赴戰場一樣。難怪元香緊張,連她也難以放鬆。
“現在,我們回府羅。”
洛瑤輕揚的語調說完,正準備上馬車。這時,卻有人策馬從背後追了過來。
“洛瑤,你等等。”
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