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絕對你瞭解他。”青緣大概太過氣憤,連聲音也驀然變得尖銳拔高,“他被逼娶了你爲正妻,偏偏你從小身體不好,算勉強嫁進來又如何?你肯定沒法爲他孕育健康的子嗣。”
“你但凡心裡會爲他著想那麼一點點,不該阻止他將我收入房。我你更瞭解他,更清楚他的需要;而我的身體,也絕對你健康。”
洛瑤聞言大樂,“你直說你我更適合生孩子不行了。”
她從小體弱,所以她不適合生孩子,更不可能會誕下健康的子嗣?
這位青緣姑娘的推斷能力是不是太強了?
青緣看著她依然笑意不減的面容,蹙著眉,倔強道,“世子妃既然明白,又何必非要針對我?”
她還真將自己看成與洛瑤平起平坐的——主子了?
“哦,既然你這麼有信心你的世子對你情有獨鍾,那你不妨當面親自將剛纔的話再跟他說一遍好了。”這惡人,她不做了。
洛瑤心頭無名火起,不過面並沒有表露出來,她甚至說完這話後還慢悠悠喝了一杯茶。這才扭過頭往後堂望了望,然後似笑非笑的揚聲道,“寧世子,該你表現的時候到了,出來吧。”
青緣驚恐地望了眼後堂,隨即渾身一僵。
寧易非穿著一襲淺色袍子,頂著風華絕倫的俊臉悠悠然從後堂走出來。
他先寵溺地看了看洛瑤,投去一個歉然陪罪的眼神,卻見洛瑤連看也沒看他,自顧的垂著眉睫端著杯子擋去大半邊臉。
他蹙了蹙眉,本幽遠孤涼的眼眸因這一蹙眉,更顯得涼薄無情。
“青緣,我不管你之前心裡藏有多少念頭;我只告訴你,從現在起,你立刻將心裡那些所有與我有關的念頭,統統馬忘個乾淨。”
“當年若非念著你是青龍妹妹,我斷然不會收留你在華庭讓晉老爲你醫治。”寧易非頓了頓,居高臨下睥睨著低頭咬脣的姑娘,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當年前往虎頭山營救的事,你別以爲我不知內情。”
“我雖然被活著救了回來,但這事你一點功勞也沒有。相反,因爲你擅自強行跟來打亂計劃,還差點導致飛鼠死在那裡。過後我沒有再提或追責,不是我不知道詳情,而是我知道再提也於事無補。”
“誰知讓你一日日待在華庭養傷,竟養出你漫天撒謊慾望膨脹的性子來。”他冷哼一聲,決定將後患徹底杜絕,“我娶洛瑤爲妻,不是因爲先帝遺詔,而是因爲我與她兩情相悅。能與她共結連理,是我三生之幸。”
“此生除了她,我寧易非再不會有別的女人。收起你那些年少慕艾,以後找個人踏實過自己的日子去吧。”
他低聲嘆了嘆,“我這地方,再留不起心氣如此高的婢女。”
說罷,他拍了拍手掌,“青龍,將你妹子帶出去,以後她的事再與我無關,你想怎麼安置怎麼安置,她的事再不用稟與我知道。”
說罷,他歉然走到洛瑤跟前,伸出手,“娘子,別生氣了,我檢討這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好。”
洛瑤瞟了瞟他攤開的手掌,直接將手裡的茶杯塞了過去,然後起身,“知道自己做得不好,那好好檢討。”
除了留個杯子給他,洛瑤還甩了他一扇緊閉的房門。
本姑娘她氣大發了,沒個十天半月,寧易非休想踏進她房門半步。
青龍沉著臉自屏風後現身出來,面無表情盯著駭然失色的少女,冷冷道,“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
青緣看見他失望的眼神,再望望寧易非決然的背影,心裡的依持終於“轟”一聲倒塌了。她驚慌失措地拽著青龍衣袖,哀聲懇求,“哥哥,我不要離開衛王府,你幫我求求世子,讓我留在這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最多以後我再也不做任何違逆世子妃的事了。我幫我求求他,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世子決定的事,誰能更改?”青龍不爲所動,“我們自從被他撿回去收養那天起,該謹記我們的命是屬於他的。我們可以爲他生爲他死,卻不該對主子生出任何貪念。你倒好,在這裡養傷,連不該有的念頭都養出來了。”
竟敢肖想擠兌掉世子妃?肖想爲世子傳承子嗣?
老天,他妹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沒有腦子了?
青緣咬著脣,倔強的臉慢慢淌滿了倔強的淚,“哥哥,我喜歡世子,我爲喜歡的人生育子嗣又有什麼不對?世子妃的身體不好,這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嫁進衛王府,她還霸佔世子,她能爲世子開枝……?”
青龍大驚,連忙一手堵住她嘴巴,還不忘驚悸的望了望後堂,“我的好妹妹,別再胡說八道了行不行?”
再誹謗世子妃,惹怒了世子,算他也救不了她。
青緣不甘心,青龍卻由不得她,直接捂住她嘴巴拖著她往外走。
兄妹倆離開之後,屋裡總算安靜下來了。
“洛瑤?娘子?”寧易非拍著房門,又急又無奈的在外面團團轉,“你開開門好不好?不管怎麼樣,你得出來吃飯吧?將自己關在裡面算怎麼回事?”
“算我有錯,你也先出來呀。我保證站在這裡,任你打任你罵好不好?”
洛瑤氣得哼了哼,“算你有錯?然則寧世子認爲自己根本沒錯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明確告訴過他,她眼睛裡容不得沙子。
如今倒好,她進門還不過三天,有人指著她鼻子說她配不他,還連累他……。
“我錯了我錯了。”寧易非聽著她氣惱的冷笑聲,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女人若胡攪蠻纏起來,簡直明刀明槍還要命。
“這事是我考慮不周才留下的隱患,算你暫時不準備原諒我,你也得出來吃飯吧?將自己氣壞了,最後還不是惹我心疼。”
洛瑤惱火的,不是青緣自以爲是的姿態。而是他的態度,如今聽聞他確實認真反省,片刻氣消了大半。
不過,教訓一定要夠深刻,他纔會記得不再犯。
“我出去吃飯。”她將門打開,斜睨寧易非一眼,“不過我不樂意對著別的女人肖想這張臉吃飯。”
換句話,她不願意看見他。更不願意與他同桌吃飯。
寧易非看著她,瞇著眼睛想了片刻,“你不願意對著這張臉吃飯?那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