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啊
原家,好幾個大夫圍在大廳。
“這菊花乃是清熱解毒的良藥,怎的配上銀杏甘草便致盲的?”
“這藥方老夫不是頭一次見,單說這甘草平日用得便多,老夫學淺,著實看不出這藥方有何獨到之處。”
“我倒是覺著,吳大夫這藥方怕不是玩弄我等的。”原有渚冷冷一笑。
幾個正在研究的大夫恍然大悟,這三樣藥材他幾人著實不覺得能導致失明。
那吳大夫聞言嚇得連連擺手,額頭全是冷汗。
“原少爺,原少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真只用了這三樣藥材,這方子是我偶然發現的,只要用量得當就有這功效,千真萬確啊!”
原有渚不懂藥理,但這吳大夫也沒什麼背景,沒有道理拿假的藥方來忽悠。
“那你倒是說說,這眼睛還能否治好?”
吳大夫諂媚一笑,“能的能的。”
晉江村。
柳青受傷的消息不脛而走,好些個村民湊在柳青家看熱鬧。
也不知道怎麼傳的,到族長聽著時版本已經變成了命不久矣。
“都讓讓,族長過來了。”
族長額頭也急出冷汗。
“青小子如何了,可請了大夫,大夫如何說?”
柳青根本不知道他家外頭圍了一大波村民,倒是有幾個平日裡關係好的過來同他問了好。
瞧著族長這急衝衝的樣子,那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族長,咋地了?”
族長也是愣得不行,這哪有受了重傷還能站起來的?
“青小子,你不是受傷了?”
柳青恍然大悟,“嘿,小傷,俺砍樹走神給砸了腦袋。說起這個,是小葉子同您說的吧,我這真沒事兒,咱們農家人哪有那般脆弱?小葉子還非得讓大夫給俺開了這一大堆的藥,可廢銀錢了。”
族長瞧著他還真不像有事的樣子,“砍樹啷個把腦袋砸了。”
柳青尷尬一笑,“想事兒,走神了。嘿嘿。”
族長忍不住跺腳,“多大的人了,砍樹還能走神兒。”害得她也跟著瞎折騰了一場。
再瞧著外頭看戲的村民,族長這心裡的火氣更大,“都瞧著幹什麼,不種地啦不捕魚啦?都蓋青磚瓦房啦?”
“青磚瓦房誰蓋得起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羣裡傳出來,“只有昧著良心賺了錢的人才蓋得起吧。”
族長尋聲看過去,不是王婆子是誰?
“王婆子你胡亂說什麼,不幹活難不成那青磚房子等著你,自己豎起來?”這王婆子平日裡嘴巴就渣,最近是越發的不懂事了。
王婆子冷哼哼的笑,“族長,咱們村兒最能幹的柳青算一個了吧,王婆子我也沒瞧見他家蓋青磚房子啊。”
她這話說得頗爲難聽。
可接著王婆子又道:“倒是有些個小雜種,什麼都不幹不說,還違背村規族規嫁了人,現在倒是準備蓋起青磚瓦房了,這磚瓦都拉來了。”
這一下算是把矛頭直接指到了葉子君身上。
常印帶著好幾輛板車拉材料過來,村裡人大多可是看著的。
甭管王婆子這話裡的偏見有多少,現在整個村子裡就一個孩子要蓋青磚瓦房那是事實。
族長心裡不是滋味兒,“就你碎口,少懶兩天你也蓋得上。”
王婆子就不幹了,“族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偏心也不是這麼偏的。那小雜種分明是賺了不明的財,回頭若是惹了大羅神仙,找咱們村裡報復啷個整?我王婆子不樂意吃這個虧!”
“就是啊族長。”有人的心跟著就動搖了。
族長不是沒想過,但是她見多識廣,至少比王婆子見得多,人家小葉子跟原家少爺都能說上話了,這錢難道還不能是原家給的?
可村民們不這麼想啊,那青磚瓦房得要多少錢啊。
那原少爺又憑什麼給葉子君那麼多錢啊。
都是看著長大的孩子,有幾斤幾兩大家能不清楚?
“族長,要不還是問問那小葉子是如何賺的銀錢吧。”
族長臉上露出一絲失望,“錢是別人的賺的,甭管怎麼賺的,只要沒有人找到村裡,那錢就是正當的。若是不正常,老婆子第一個衝在前面替大家夥兒躲災。”
什麼時候晉江村的村民都變得這般貪得無厭了。
讓人家把賺錢的法子說出來,自己再奪了法子去賺錢嗎?
那只是個孩子啊,這生存的法子給別人搶了去,往後如何生活?
王婆子急了,“你一個老不死的能擋得住麼子?”
這話算是大逆不道了,但愣是無人出來指責王婆子。
全場鴉雀無聲。
“必須問清楚!”王婆子突然舉著拳頭喊起來。
好幾個村民遲疑著舉起拳頭。
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村民舉起拳頭。
“問,問清楚。”
“問清楚。”
“問清楚!”
“就是,必須問清楚!”
三人成虎,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村民看著旁人都舉起拳頭,心裡的妒忌再也掩蓋不住。
族長身子一個踉蹌。
“族長,你不願意去,俺們自己去!”王婆子志在必得,掉頭就走。
村民們遲疑了一下,竟有大半部分人沒等族長做決定,直接跟著王婆子去了。
一羣人浩浩蕩蕩,去勢兇猛。
葉子君家第一次聚集了這般多的人。
王婆子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奸笑。
葉子君等人聽著聲音出來,王婆子扯著嗓門兒就喊:“葉子君,你的死期到了!”
村民們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他們是來問小葉子的錢是如何得來的,怎麼又扯到死了,但也只是隱約而已。
總之有人帶頭,不當出頭鳥便不是事兒。
一瞧是王婆子,葉子君就覺得無聊得勁。
不過轉瞬他又不這麼想了,這王婆子可是恨他得緊。虎子說王婆子的小兒子因爲原身父母而死,那王婆子豈不是最清楚事情原委的人?
這般一想,葉子君臉上笑容就燦爛了起來。
“二舅母,你來怎麼也不提前告訴侄兒呀,快進屋坐。阿木快倒開水,二舅母來了!”那興奮的勁兒,讓王婆子都打了個冷顫。
王婆子“呸”了聲,插著腰卻是不敢繼續往前了,“小雜種又想整麼子陰招耍,老婆子纔不信你的邪。今兒個老婆子就是來扒你這層狐貍皮的。”
她一掃,瞧見那小山堆似的青磚瓦片,王婆子心裡的火氣就竄上了天。
憑麼子這些東西就應該是這小雜種的,就應該是她的!全都是她的!
“二舅母不是來做客的啊~”葉子君略顯失望。
王婆子身後跟著這麼多村民,他想也知道這王婆子是來找麻煩的。
不過,who care
一個村民插話道:“小葉子啊,你也莫要怪大家,只是你這銀錢來得蹊蹺,咱們大夥兒實在是擔心得很。要不,你說說這銀錢是如何賺的,也好讓大夥兒安心。”
葉子君意味深長“哦”了聲,“叔叔這般說,便是讓我把這賺錢的法子同大家說說,然後好讓大家一起賺錢咯?”
“這樣倒是最好了,有福同享嘛,都是一個村兒的,總不能讓便宜都給外人佔了去。你說是也不是?”
葉子君輕哼一聲,“若我說不是呢?”
那人臉一黑。
葉子君翻了個白眼,真當他家就沒人了不是?
他扭過頭,扯著嗓子也喊道:“夫——君——啊,你——媳——婦——兒——給——人——欺——負——了!”
慕晨聞聲打斷常印的設計構想,“稍等。”
常印表示理解,“我瞧著來了不少人,小夫人當是遇到難題了,我們先過去。”
兩人疾步過來。
這立馬就有人認出常印來了。
“這,這不是做過牢的常印嗎!”
“坐過牢?”
“犯了麼子事啊。”
“真的假的?”
“小葉子夫君怎的跟坐牢的人在一起哩。”
慕晨蹙眉,來者不善出口不遜,莫不是欺人太甚。
“諸位何事到訪。”
這位殺神的本事晉江村的人是見識過的,更何況還不是本地人,這下意識就讓人犯怵。
但王婆子卻不怕。
“何事到訪?來收拾你這一家子狐貍精、怪物的!”
這婆子說話難聽,一雙吊梢眼更是時時刻刻透著小人的氣息,便是常印都看不下去。
但他爲客不便開口,只覺得這婆子難應付得緊。
不過常印不便開口,屋子裡另外幾個可有得是脾氣開口哩。
阿木是見著這婆子就來氣,插著腰聲音比王婆子還大:“你個醜陋的死婆子瞎說麼子,我瞧著你纔是個懶□□精,天天肖想著我家幾個銀錠子。”
王婆子氣急,彎腰摸了塊石頭就往阿木身上砸。
阿木頓時嚇得哇哇叫起來。
奇怪的是,那石頭飛到半空竟然突然又直直落到地上。
誰也沒看清是葉子君出了手,瞬間伸出一根細小的藤條纏住石子,將其隔空攔住。
但慕晨卻感覺到自家小媳婦兒身上方纔有股涼風閃過。
王婆子驚得跳起來,指著石頭就不放了,“我說什麼,我說什麼,這一家子都是狐媚子,妖怪!”
村民們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
王婆子臉上得意的氣味兒更加濃烈。
不等她繼續跳,又一道聲音傳過來。
“我說是哪裡來的陰溝老鼠在咱們屋子前頭亂竄,原來是隻老不死的老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