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裡的飯館名字最終是由慕晨敲定的, 就叫做“君慕來”。
葉子君沒什麼意見,叫什麼不重要,有錢錢賺就成。
瓷碗也是花了大價錢買的現貨, 不多, 但是夠用了。
小二暫時沒請, 阿木一聽飯館要開了, 而且還要請小二, 當即就把這活兒給攬了下來。
這錢都還沒有賺呢,怎的就要請工人。
“咱家雖然有錢了,但是也不能胡亂花的呀, 公子,小夫人, 阿木一個頂兩, 保管給你幹好咯!”阿木拍著胸脯, 眼珠子都快給瞪出來了。
家裡兩個主子真是太不會過日子了,可愁死他了喲。
不用請小二, 但這裝修卻不能少。
爲了讓屋子顯得亮堂,房子重新做了屋頂設計。這裡可沒有玻璃一說,想讓屋內光線充足,就只能在房屋構造裝修上下功夫。
不僅如此,凳子桌子的選材也很重要。顏色厚重的木材定然是不行了, 葉子君也不懂這些個東西, 便直接去成品市場裡挑了最亮堂的色彩。
慕晨做主, 又買了些精緻的瓶瓶罐罐, 在市場上找了兩個賣花的小孩兒買了兩把花, 分開插在花瓶裡,給房間做了點綴。
忙活了一天, 可算是都折騰完了。
第二日要開店,葉子君鬥志昂揚,說什麼也要把所有的材料收拾妥當,只等明兒個天不亮就把雞湯燉上,推開門就能往外面賣錢。
慕晨便讓阿木帶著小蝶阿梅與文文一同過來,家裡有鍾叔照看著想來也不會有事。小蝶和阿梅給葉子君打小手正合適,殺雞宰鴨有他也夠用了。
阿木這回動作麻溜得很,讓往東絕對不往西。
四個大人忙活了差不多一整夜,才侃侃將要開業的物件準備妥當。
小蝶和阿梅往日在慕府當值時經常會熬夜,早就習慣了熬夜這活計,這陡然來上一回還能招架,葉子君後半場就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慕晨將小媳婦兒手上的活兒全接到自己手裡,揉著小媳婦兒一點一點的腦袋,只覺得這日子也是毛茸茸的。
“累了便歇會兒。”
葉子君眼睛倏地瞪大,直搖頭,“不行呢,一會兒天亮了就要開業了。”話這般說著,眼睛卻控制不住地瞇起來,眼瞧著就要合上了。
慕晨輕笑一聲,大手輕輕覆在小媳婦兒打架的眼皮兒上,語氣輕柔:“聽話,歇會兒。”
葉子君原本便支撐不住,這眼皮子在溫熱的掌心中覆蓋著,瞬間就張不開了,連小鼾都打了起來。
慕晨一個公主抱將人抱起,輕手輕腳塞進被窩。
葉子君不自覺蠕動著。
慕晨俯身,學著曾經在電視裡看過的哄小孩的模樣,貼近葉子君,手掌輕輕落在葉子君被子上。
“乖,睡會兒,天亮了我叫你。”
葉子君果然不再動了。
慕晨不自覺將脣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不過開業可不是個簡單的活計。
葉子君雖然得了休息的時間,阿木卻還打著呵切準備燒火。
這殺雞得要熱水燙,客人吃飯也得有茶水喝,六月的天自然不會讓人喝熱茶,涼茶最上。
要想明兒個讓客人喝上涼茶,這茶就得早早泡上,這會兒燒水正合適。
小蝶阿梅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倒是忙活得麻溜。
慕晨則將所有的盤子碗筷歸類,又整理好桌子上的擺件,準備天一放亮就殺雞。
葉木匠的木墊子昨兒個下午也由著阿木帶了過來。木墊子用料上乘,葉木匠幹活又細緻,不僅在墊子上雕刻了花紋,還按照葉子君的轉述,打磨了一層低窪,正好卡著瓷碗底部。
總歸是配得上瓷碗的精緻。
四人忙活了一整晚,天邊終於泛起魚肚白。
小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瞧著慕晨的眼睛不由得擔心起來,“小晨,你這眼睛可方好,打不打緊?不若你也去歇息會兒,這雞姐姐們也是會殺的。”
“不礙事,左右忙活這一天,倒是辛苦兩位姐姐了。”慕晨客氣道。
阿木憋著嘴,“公子,你怎麼不辛苦阿木呀。”語氣裡全是委屈。
他燒了許久的柴火,瞌睡又來得緊,臉上沾了一團團的鍋灰,滑稽又討人喜愛。
阿梅彎腰噗嗤就是一笑,“你是個男子漢,你見過男子漢叫苦的嗎?”
阿木憋紅了眼。
倒是逗得慕晨也跟著笑了起來。
眼瞧著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亮,慕晨還是將葉子君喊了起來。
他太瞭解小媳婦兒的性格,今兒個這般重要的日子若不讓小媳婦兒趕上,往後指不定得唸叨多久呢。
葉子君醒的時候眼睛腫得跟猴屁股似的,睜都睜不開。
可把慕晨給心疼壞了。
開店的事兒不該由著小媳婦兒趕得這般急的。
慕晨親自給小媳婦兒套上衣服,又束了發。
小媳婦兒葉子君揉吧揉吧眼睛,瞇著眼站起來,嗓子都是喑啞的,“夫君啊,你睡會兒唄。”
小媳婦兒一句話又將慕晨這顆心給捂熱了。
“夫君頂得住,小君,擦擦臉。”
擦臉的水是涼的,爲了讓自己清醒,葉子君還特意用涼水冰了冰眼睛。
擦過臉,吃過小蝶做的早餐,五個人又忙活起來。
這煮雞湯的主力軍可是葉子君,小蝶阿梅打下手,剁姜切蒜忙得不可開交。
阿木則是死守在竈頭後面,專注燒火。
反倒是慕晨這會兒閒了下來。
小蝶和阿梅悶頭將姜蒜剁好以後,就悶頭往外面衝。
慕晨瞧見也沒說話,倒是葉子君回過頭來發現沒了兩人的身影,愣了一下。
“小蝶姐姐阿梅姐姐怎麼不見了?”他這會兒忙活起來恢復了些精力,整個人看著都鮮活了些。
慕晨走過去,聞了聞鍋裡的味道,幫著小媳婦兒將鍋蓋給扣上。
“她們出去了,小君,歇會兒。”
葉子君撓撓頭,“也是累著她們了。”
雞湯熬上以後費的就是柴火了,也用不著人一直看著,倒是苦了燒火的阿木。
好在慕晨煮飯的功夫不怎麼樣,燒火卻是會的,和阿木換了一會兒班,讓阿木也休息了會兒。
天很快大亮起來,隔壁的布莊珠寶閣樓陸陸續續開了門,街上也逐漸有了腳步上。
葉子君這小心臟又開始砰咚砰咚跳個不停起來。
慕晨瞧著他這六神無主的模樣,是又心疼又想笑。
“小君,不用緊張。”
葉子君這心跳得更快了,“我緊張啊,沒有生意怎麼辦,應該先宣傳的,糟了,忘記宣傳了!”
葉子君在廚房裡急得轉圈圈。
阿木臉上全是鍋灰,捧著一碗雞湯美滋滋喝著,還不忘給自家小夫人出主意。
“小夫人,咱們之前不是說了開業給符咒嘛。一會兒阿木上屋子前頭吆喝吆喝,肯定會有客人過來喝雞湯,肯定的!”
葉子君一拍腦袋,苦著臉瞅嚮慕晨,“我沒有畫符。”
阿木迅速吸溜完雞湯,一抹嘴就自告奮勇站起來,“小夫人,阿木現在去買符紙,保管趕得上。”
阿木說走就走,葉子君等得焦急,連雞湯都顧不上了。
阿木動作也快,沒多少功夫就氣喘吁吁趕了回來。
葉子君說幹就幹,硃砂毛筆往黃色的紙上胡亂幾勾,就是一張符了。
小蝶和阿梅看得驚奇,“小葉子,你還真能畫呢?”
葉子君小鼻子那是一哼一哼的,“那是,必須的,葉大仙這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慕晨走過去一瞧,嘴角跟著就是一抽。
瞧著小媳婦兒臉上的嘚瑟小表情,小蝶阿梅臉上的欽佩,默默嚥下嘴裡的話。
小媳婦兒這哪裡是在畫符啊,完全是在寫符。不過是毛筆字寫得太爛,鬼畫似的認不出來罷了。
天完全放亮時,原有渚帶著幾個下人趕了過來。
這公子哥兒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手裡的摺扇也換了一把鑲金墜玉的,扇面繪著一副富貴牡丹圖,蘊意圖個什麼自然不用旁人多少。
“葉大仙兒,瞧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原有渚往旁邊一站,後面一順溜兒的紅衣鼓隊。
葉子君瞧著就滿意得很,“還是你想得周到,我怎麼就沒想到要請個搞娛樂節目的呢。”
“那今兒個這雞湯我總該討到一碗了吧?”原有渚微微擡著下巴擺起了譜。
葉子君這回倒是大方,直接給原有渚許了一個月的免費雞湯喝。
不僅僅有鼓,不一會兒,原與還帶了開得正是豔麗的茶花過來。
慕晨親自迎了上去。
“勞煩了。”
原與:“都是自家的花,不勞煩什麼。可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該收拾的都收拾妥當了,小君要先送一批符,送完便開張。”
“葉大仙兒,你這開飯館還送符啊?”原有渚聽著就樂了。
葉子君哼唧唧將符拿了兩張出來在原有渚面前一晃:“葉大仙出品,必屬精品!”
原有渚噗嗤就是一笑,搶過一張就要瞧:“讓我鑑定鑑定,你這大仙兒正宗不正宗。”
這一瞧,還真沒瞧出什麼來。
“大仙兒,你這寫的什麼?”
““符”唄,看不懂你就別瞧。”葉子君微微一擡手就又把符搶了回來。
別瞅著原有渚現在譜擺得挺大,畢竟小了好幾歲,還沒有到抽條的時候,連個子都比葉子君矮了一大截呢,可愁死原小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