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還是穩(wěn)妥一點的職業(yè)比較好長久發(fā)展,夫君覺得哩?”葉子君掉頭把杵著當空氣的慕晨扯到自己凳子上,一起坐排排。
慕晨輕咳一聲,自家小媳婦兒原來時時刻刻都將可持續(xù)養(yǎng)家當己任,他這個夫君略雞肋腫麼破。
“小君想得甚好,琢磨吃食確實比神棍要穩(wěn)定許多。”他眼雖然瞧不見,但現(xiàn)代很多美食都是吃過或者看過的,只要找?guī)讉€靠譜的廚子,應(yīng)該能復(fù)現(xiàn)出來。
某雞肋夫君頓時充滿信心。
葉子君眉眼頓時一彎,“你瞧,我夫君也是這麼認爲的。”
“那咱們許諾的符可怎麼辦呀?”阿木跟著愁起來。
原有渚嘴角忍不住地抽動。
“咳咳,大仙,要不你再想想?”
“不用想了,我決定了,前三日光顧小店的,全都送符!”葉子君手一揮,氣勢滿滿。
最後店鋪還是選了做吃食的。
葉子君甚爲滿意,慕晨也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媳婦兒不搞迷信了,真好。
走之前,原有渚盛情邀請葉大仙拖家?guī)Э谏显∩弦欢螘r日。面上倒是沒說是擔心那樑旭回頭又來找麻煩。
葉子君擺手擺得十分麻溜,“不用不用,我還要在村子裡琢磨吃食呢,而且我這兩天要設(shè)計新房子,等我上縣城了來找你看店鋪,你要不要給我個令牌什麼的,免得我來你們原府不讓進。”
原有渚果真扯了自家腰間掛著的玉佩給葉子君當信物,“你拿著這玉佩,到原家下面任意一家商鋪都好行事。”
葉子君妥妥的收下,之後便用眼神趕原有渚走。
原有渚嘆了口氣,他連碗飯都沒蹭到。
原有渚前腳剛走,族長和鍾叔後腳就跟了進來。
瞧著這一間房裡窩了六個人不說,這其中兩個還是陌生的姑娘,族長臉色便不大好。
鍾叔也輕咳一聲,表示不大妥當。
這一屋子都是男人,窩著兩個姑娘像個什麼話?
“小葉子,這兩位姑娘是……”
葉子君剛決定了往後的賺錢法子,心情頗好,忙將小蝶和阿梅拉到鍾叔面前介紹。“鍾叔,我認的姐姐,往後就是親姐姐了。能幹又漂亮,妥妥的。”
看他這般坦誠的模樣,鍾叔又說不出別的話來。
隻眼神在小蝶阿梅身上來回的轉(zhuǎn),一臉的一言難盡。
族長瞧他這模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晉江村是越來越亂了。
“這事兒先往後放一放,小葉子,我且問你,那樑旭你是如何得罪的?還有那招搖撞騙的事兒,可是真的?”
若不是原有渚方纔一直佔著葉子君的時間,族長早就等不及要問了。
那樑旭的事情葉子君原本是放在心裡沒有立時付諸行動,只不曾想某些人當真是盛氣凌人得很。
閻王爺給他一條路走,他偏偏不走,非得要闖那黃泉道。
葉子君的目光倏地鍍上一層寒霜,十八歲的少年輪廓並未完全長開,本應(yīng)帶著稚嫩的臉上像是籠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虛實。
唯有脣角那一絲微微上挑的弧度彰顯著主人的桀驁。
“那位跳樑小醜啊,跳不了幾日了呢。”
少年的話淡漠如春日裡方纔溶開的溪流,清澈中卻帶著一整個冬天的刺骨寒冷。
族長只隱約覺得眼前這個孩子似乎有哪裡變了,可往常她也不曾細緻觀察過村中這命苦的一家,說不出這變化來自何處,又具體變在哪裡。
“他此般能上晉江村來找你麻煩,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你往後作何打算?”族長想了想說道,“我瞧那原家少爺是護著你的,不若你求著原家少爺給你做個主,把這事兒揭過去,也好落個心安。”
在族長看來,原有渚同葉子君即便是有關(guān)係,那也是人家原府的人看得起葉子君,葉子君博得了原家的寵愛,而非被原家奉爲座上賓。
慕晨想爲小媳婦兒說上兩句,免得這小媳婦兒給長輩一逼,沒了主心骨。
豈料這小媳婦兒笑嘻嘻就給應(yīng)承了,“族長奶奶你放一千萬個心,我保證那樑旭肯定不敢再來找我麻煩。我剛剛就跟原少爺說過了,他拍胸脯保證會幫我擺平這事兒的。”
“真的?”族長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
“千真萬確,那可是原家的少爺,怎麼可能忽悠我,完全沒有必要的嘛。”葉子君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
屋子裡其餘幾人擡頭望天。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
族長放了心,知道樑旭不會再來晉江村鬧事,她便安心了。
葉子君卻還有事要問她。
“族長奶奶,方纔我二舅母爲什麼要說我爹是狐媚子啊。還有哦,虎子他們怎麼都不來我家玩哩。”葉子君傷心地嘆了口氣,“我買了好多零食想招待虎子他們呢,文文都三歲了還沒有個伴兒,可孤單了。誰知道村子裡的孩子都不敢來我家,文文可傷心了。我可是跟文文保證了會帶小夥伴和他一起玩耍的。”
說著,這廝還抹起了眼淚,“我知道我們家窮,但是文文還小,也沒有指望能從幾個小孩子手裡奪得什麼東西哩。”
那聲淚俱下的模樣,讓小蝶和阿梅都嚇到了。
“什麼,小葉子你說村子裡都孩子都不跟文文玩?文文那麼乖巧,我跟你阿梅姐姐從來就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孩子哩 。就是縣城裡那些富貴人家的少爺沒不曾有文文這般討人喜歡,怎麼會這樣?”小蝶直接嚷嚷起來。
這裡不是慕府,她二人亦不再是人家的丫鬟,但當慣了大戶人家的丫鬟,可不是農(nóng)家那些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
肚子裡有話,自然也就敢說出來。
都是泥腿子,她們是不怕的。
葉子君這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可不是麼,我也不知道啊。可憐我家文文,每日只能拘在這屋子裡,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族長瞧著滿桌子的零嘴兒,都是些精貴貨,登時相信了葉子君的話。
但一說起這事兒,族長和鍾叔就不開口了。
葉子君演了會兒,覺得沒意思,尋了個由頭將兩人送走,打算好好賄賂賄賂虎子幾個,得把這事兒套一套。
這原身家裡有情況啊。
不過晚間房屋分配的問題倒是得到了解決,葉子君慕晨連同阿木都去鍾叔家歇息,不用窩在小破垛子裡了。
往鍾叔家走時,葉子君回頭瞧了眼那垛子,覺得甚是不吉利。這三番兩次給一個垛子絆住了手腳,嘖,太沒天理了。
這廝小指頭一顫,伸了枝藤條瞬間將那垛子屋掀塌了。
“轟”地一聲給阿木嚇得原地跳了場踢踏舞。
“偶滴個神啊,公子,小夫人,幸好我們今天沒住啊。”
慕晨皺皺眉,從力學結(jié)構(gòu)來說,這垛子不應(yīng)該這麼容易倒的。
第二日,葉子君和慕晨出發(fā)去縣城,和常印會面,商量新房子的事情。
“兩位爺,我侄子就在裡面,請,快請。”
常印被說成是個賭徒,但整個人的氣質(zhì)卻透著一股儒雅。
他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的短打,頭髮卻包得一絲不茍,見著葉子君和慕晨後立時行了個禮,身上沒有半分賭徒的樣子。
葉子君對房屋的設(shè)計不太懂,也擔心自己這外來者的身份給人看破,已然將房屋設(shè)計的事情全權(quán)交給了自家夫君。
見這人面相可靠,葉子君眼睛便亮了幾分,“你好呀,這是我夫君,我家房子設(shè)計他做主。”
常印一愣。
舅舅之前千叮嚀萬囑咐,這次的顧客來頭不見得大,但出手大方,須得仔細對待。
可沒同他說是一對男男夫妻啊。
大晉男男風氣頗勝,但多爲有錢人家的妾室,今日見著兩人穿著打扮倒是樸素得很,想來應(yīng)該不是什麼大富之家。
看上去,更不像是妾室。
常印又單獨衝慕晨行了個禮。
葉子君擺擺手,“你別行了,我夫君眼瞎,看不到。”
慕晨:“……”
媳婦兒誒,出門在外留點面子呢。
常印看過去,果然見這位雙目渙散,乃是眼瞎的象徵。
只是方纔這位行走之間沒有半分瞎子的弱勢感,手中更無支撐探路的柺杖不說,氣度更是非凡,讓人第一眼根本注意不到他帶著瑕疵的眼睛,不由得更加尊敬起來。
幾人坐下後,慕晨言簡意賅,先將地勢情況描述了一番,而後說了自己的構(gòu)想。
他所說皆是照著葉子君的要求——海景別墅爲基礎(chǔ)。
“海邊潮溼,風大,這兩點優(yōu)先考慮,需得勞煩常公子想些辦法。如果可以將底層鏤空,第二層作爲居家臥室,自是最好。冬日寒冷,第二層若是設(shè)計地龍,安全隱患需得仔細考慮。”
常印聽慕晨的構(gòu)想,便知這二位是不差錢的。
“二位公子如何不先問常某能否接得下這活計,又設(shè)計過怎樣的房子?”
慕晨微擡下巴:“老先生既然將你推薦給我二人,我二人今日也來了,自是相信常公子的能力。”
常印突地站起來,對著二人恭恭敬敬行了一道大禮,言辭中也帶著哽咽之意,“常某能遇二位公子,是常某的福氣。煩請公子可不要再稱常某公子,實乃折煞常某也。這房子,常某必定傾盡畢生所學,爲二位公子設(shè)計妥當!”
葉子君愣愣的。
等等,難道是他讀書太少,不懂自家夫君如何同這常印就突然搞得緊張起來了?
再回去讀個博士生,能挽救智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