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逗你了。不過小葉子,你撿的這螺子可值錢哩。上個月玉軒樓放出了好幾張海螺的圖樣,一圖千金,我同你阿梅姐姐還笑說去撿螺子算了,幹什麼活呀。”
葉子君也沒想到這唐冠螺竟然這般值錢,不過他也不打算賣就是了。
不差錢,就是這麼底氣十足。
“甭說這個了,兩位姐姐怕是還餓著肚子哩,弟弟先張羅些吃的給姐姐們。”
兩人也不客氣,也沒讓葉子君動手,自己就著海鮮煮了一鍋湯,泡著路上當乾糧的餅子吃了一頓。
飯後葉子君琢磨起六人的住宿問題,忍不住捂臉。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嫌棄土坯房,真的,他單知道土坯房不上檔次,卻沒想到人家實用呀。
最後一合計,讓兩個姑娘並文文住新屋子,他們三個大老爺們住回小垛子屋。
阿木都哭了,“公,公子,阿,阿木命怎的這般苦啊……”
葉子君揉鼻,這頂鍋他背了。
男女有別,慕晨也不好說什麼,便先這般定了下來。
葉子君也沒能出門,聽著小蝶和阿梅同他說縣城裡的事。
原來整個縣城都已經傳開他要開店的事蹟,賭坊甚至爲此做了莊,就賭這葉大仙會在哪條街開店。
“小葉子你可不知道,我家公子知道你要開店,氣得上了火氣,大夫開了七天的降火藥哩。”小蝶捂嘴笑著,想起慕和曾經陰毒的眼神和自己差點命喪黃泉,又忍不住一陣後怕。
葉子君聽得起勁,八卦精神十足。
“那你家夫人哩,她病好啦?”
阿梅揚著帕子,“夫人啊,估計半個月下不了牀咯。”
葉子君嘻嘻一笑,略顯高深說:“這就叫做惡有惡報。”
說起這事兒阿梅就想問葉子君那小藍野花的事兒,只她這嘴還不曾張,外頭又來了人。
阿梅也把這事兒徹底忘了。
“葉子君,滾出來!”
這新來的可不友好,光聽聲音便戾氣十足。
慕晨皺眉,伸手按住葉子君。
“待在屋裡。”說罷起身出門。
小蝶阿梅對視一眼,將屋裡東西收拾規整,從窗口往外瞧。
這一瞧便忍不住一陣驚呼。
“這天殺的閻羅王怎麼會在這裡?”
阿木止住哭意,跟著瞧出去。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前日當街縱馬摔了個狗吃屎的樑旭。
樑旭顯然是有備而來,不僅如上次那般帶了一衆著勁裝的護衛,還帶了兩個衙役。
“先把瞎子抓起來!”瞧見人,樑旭擡手就是一指。
今兒個跟在他身邊的護衛只有兩個是老人,其餘都是當日沒見過慕晨動手的,自是雄赳赳氣昂昂往前衝,好拿了人給自家主子討個喜。
慕晨冷哼一聲,“光天化日,目無王法!”
這一聲呵斥帶著十足的怒意,直教人心生膽寒,忍不住手腳發顫。
衝上來幾人怒目圓瞪,“瞎子,要怪,你就怪你投錯了胎。”
對方掄起胳膊就上。
慕晨耳廓一動,招招精準定位,根本都不用費什麼力氣,一擡腳必定倒一個。
那過肩摔漂亮得跟什麼似的。
樑旭見識過這慕晨的能力,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都愣著幹什麼,上啊!”
十幾個護衛直奔慕晨而去。
這些護衛在慕晨眼裡根本不值一提,這具身體體能還算可以,哪怕沒有前世好,應付十幾個花拳繡腿的嘍囉根本不在話下。
葉子君在屋裡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扒開門探著腦瓜子唯恐天下不亂助威。
“相公棒棒噠,相公加油啊,嘿咻!嘿咻!”
慕晨腳下一軟。
這小媳婦兒,當真是,可愛呢。
他不自覺脣角一勾,一套軍擊拳都打了出來,招招帶著十足的力量和氣勢。
分明是個瞎子,卻打出了將軍風範。
樑旭氣得都想自己上了。
但他沒膽子。
兩個衙役更是鬼精,看著慕晨這樣哪裡會上前制止?站得老遠裝模作樣勸架,“都停把手呢,可別打出什麼毛病了。”
停手?笑話,都打成這樣了誰樂意停手?
最後還是慕晨幹趴了十幾人,樑旭心裡犯怵,纔沒讓人繼續不要命的拼。
幾個村民偷偷將族長也請了過來。
族長老太太見慕晨腳邊倒了一衆的人,心中大驚,忍不住看向小葉子那瞎子夫君。
“這是怎麼回事?”
樑旭可不怕這族長,冷哼哼道:“老太婆,葉子君在晉江縣招搖撞騙,把人交出來這事兒就算完了。不交,哼,我看你們晉江村今年冬天也別想過去了。”
族長臉上全是沉重的色彩,“樑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便是我村裡人在外面犯了樑公子的不是,老太婆給你道歉賠罪,麼子事要牽扯到整個晉江村,不值當傷了這和氣。”
慕晨豎耳略挑眉,這樑旭同族長竟然認識。
葉子君推開門,吊兒郎當跑出來站到自家夫君身邊兒,笑嘻嘻踹著腳邊上嗚呼哀哉的護衛。
“族長奶奶,他誆你呢。”
族長將視線移到樑旭身上,帶著滿滿的探究。
“怎麼,整個晉江縣都知道你招搖撞騙,難不成還想抵賴。”
這晉江縣最近出了個葉大仙,晉江村的人是知道的,聽說那葉大仙還救了原家老夫人的命呢,可神了。
可,葉子君是大仙?晉江村的人是怎麼都不相信的。
族長老太太也不信,“樑公子,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樑旭呸了聲,“你當整個晉江縣的人都是瞎子還是蠢貨?”
葉子君瞇著眼睛瞧那樑旭,上次事態緊急他滿腔怒火便沒想那麼多,這會兒抱著看戲的心態倒是看出了點熟悉感。
這樑旭他斷然是不認識的,想來應該是原身那可憐巴巴的記憶在起作用。
這時候,又來了幾波村民。
王婆子聽說樑旭來了晉江村,高興壞了,連忙換了衣裳準備迎接。
等了半天沒瞧見人,聽人家說自家這金龜婿來了南山這邊,嚇得趕緊趕了過來。
“樑旭啊,你要來村裡怎麼也不跟爲孃的提前說一聲哩。”王婆子推開人羣,擠到樑旭身邊,一臉的諂媚。
這王婆子竟然跟樑旭稱娘?
葉子君眼珠子都給驚訝得要掉出來了。
“夫君,這唱那出啊?”他戳戳慕晨的腰肢,整個人湊到自家夫君耳朵邊上說悄悄話。
村中人還是見不慣葉子君同一個男人如此親暱,忍不住別開臉。
不乏有人私語貶低的。
葉子君全當沒聽見,反正他現在可是晉江村隱藏的富豪,超富有那種,底氣足著哩。
樑旭淡淡瞥了王婆子一眼,嫌棄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你這穿的什麼玩意兒。”
王婆子今天穿了身喜慶的紅花衣服,布料是紅的,上面的花是繡娘繡的,花了大價錢哩。
這衣服是王婆子手裡有餘錢時置辦的,打算等葉二牛成親的時候穿。
可這花裡胡哨的色兒在富家公子樑旭眼裡就不夠看了。
樑旭瞧王婆子宛若瞧見了一隻大公雞,呱呱叫那種。
真給他丟人。
樑旭將王婆子往旁邊一推,臉上全是不耐煩,“離我遠點兒。”
王婆子乾巴巴一笑,轉身指著族長就是一臉的傲氣,“族長,你這是什麼話,怎麼什麼事兒到我女婿這裡就是誤會了?有你這樣的嗎,那葉子君頂著晉江村的臉面都騙到外面去了,你不管也就罷了,還不讓旁人管管啊。”
族長不好說話,這事兒她不清楚,但樑旭的名聲,王婆子的人品她心裡還能不清楚?
“便是犯了天大的錯,也不該私自打人。”
樑旭氣得跳起,“老不死的你沒看見是這瞎子在欺負小爺的人!”
人羣一陣壓抑的笑。
你說你十幾個精良的護衛欺負一個瞎子就得了,還說人家欺負你,這不搞笑嗎?
樑旭聽著笑,怒意更盛,“識相的乖乖跟著走,否則見了縣太爺讓你吃板子。”
兩衙役微微上前,拿出枷鎖,“葉子君,跟我們走吧。”
這哪裡是捉人,分明是公報私仇。
葉子君下巴一擡,“憑什麼。”
“就憑你招搖撞騙!”
葉子君呵呵一笑,“我看是因爲讓跳樑小醜摔了個狗啃屎吧。”
樑旭已然顧不得什麼章法,抽了衙役腰間的佩刀,衝著葉子君就殺了過去。
“找死!”
葉子君眼神一凜,真當他換了個身子就是顆軟蛋了不成。
他手掌一翻,手心赫然長出一道綠色。
下一秒,一隻溫暖的大手將他整個手掌完全包住。
慕晨一個用力,便將小媳婦兒拉到了懷裡,另一隻手按住小媳婦兒的頭,兩人齊齊一個矮身,那樑旭頓時撲了個空。
慕晨反腳就是一踹,樑旭立時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王婆子叫嚷著衝過來,慕晨沒有打女人的習慣,更何況還是個老婦人,護著小媳婦兒接下了王婆子這一推。
護衛連忙把樑旭扶起來。
慕晨蹙眉,“莫要欺人太甚。”
王婆子的雞嗓子叫起來,“怎麼就欺人太甚了,小雜種家的你也莫要硬氣,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小雜種的替死鬼,短命鬼,遲早得死,死了野狗都不吃的短命鬼。”
“王婆子你胡說什麼!”族長厲聲呵斥。
王婆子狠狠轉過頭,“我麼子就胡說了,這村子誰不知道葉子君這小雜種一家子都是短命鬼,那是大仙批了命的,是咱們親眼瞧著的。小雜種的爹是個狐媚子,小雜種也是,全家都是狐媚子,遲早給南山裡的怪物當吃食,死了下十八層地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