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議政殿上,宋嘉修手拿岑仲霖親筆寫的奏摺,震驚地看著他。
朝野上下一片譁然。
宋嘉修忍住心胸的震怒,"仲霖,你爲何要在這個時候離開?"
岑仲霖雲淡風輕,"回稟皇上,臣本就是無心朝堂之人,如今四海太平,皇上文韜武略,足以撐起這片天,臣一心向往田園樸實之樂,望皇上成全。"岑仲霖娓娓道來,不卑不亢。
"將軍年少時陪皇上南征北戰,好不容易打下這片天,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將軍意欲歸隱,還望皇上恩準。"一衆岑仲霖曾經的部下齊齊跪安求情。
宋嘉修看著滿朝官員有大半跪在那裡爲岑仲霖求情,他抓著奏摺的手暴起了青筋。
"你既執意如此,朕就依了你!"宋嘉修定定看著岑仲霖。
"多謝皇上。"
"皇上——"站在一旁的秉清輕聲呼喊。
宋嘉修揮手阻止,"裝睡之人叫不醒,要走之人留不住。"
說完,他看來了岑仲霖幾眼便離朝了。
岑仲霖望著離去的宋嘉修的背影,心情複雜,想起還在家苦等的沈芊芊,岑仲霖沉重的腳步變得輕快起來。
"皇上,你明知道岑將軍他——"秉清話還沒說完,宋嘉修陡然止步,"朕只是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可是到頭來,事實就是最壞的局面。"
"皇上。"秉清想要安慰些什麼,卻發現無能爲力。
"爲什麼偏偏是他?"宋嘉修頹喪。
"皇上。那咱們要去將軍府拿人嗎?"秉清問。
宋嘉修搖頭,他擡頭望天,試圖止住眼淚,"跟著仲霖,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岑仲霖回到府裡,沈芊芊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你終於回來了。"
"收拾收拾,準備走吧!"岑仲霖急急忙忙。
"怎麼了?"沈芊芊拉住他。
"皇上很輕易的準了我的辭官,這個讓我很不安,不管怎樣,咱們還是趕緊離開,趁他還沒反悔之前。"
沈芊芊急急忙忙的進屋收拾行李。
陽光明媚,乾淨整潔的屋子,芃芃睜開眼睛,明亮的陽光射進許久沒有睜開的眼睛。她用手擋住眼睛。
周子維端著剛剛熬好的稀飯,他看見芃芃正看著窗外,不禁喜出望外。
"你醒了?"
芃芃轉過頭,"子維?你怎麼在這裡?我這是在哪裡?"芃芃迷迷糊糊。
周子維放下手中的稀飯,幫助她坐起身來,"這是我在宮外的房子,芃芃,你生病了。"
芃芃怔怔的看著他,慢慢想起在冷宮的一幕幕。
"小姐呢"
周子維扶好她,"你家小姐,已經不在宮中了。"
芃芃神色大變,"不在宮中了?小姐人呢?"
"你稍安勿躁,"周子維安撫情緒激動的她,"當晚你毒發暈倒之後,情急之下,我只好把你帶走先行治療,至於冷宮那邊,當晚是什麼情況我就不大清楚了,只是,第二天冷宮走水——"
"走水?"芃芃色變,打斷周子維。
"別急,聽我說,"周子維忙寬慰,"純妃娘娘並不在那冷宮中,皇上趕過去後,皇后娘娘說明了事實的全部真相。"
"真相?"
周子維點頭,"?純妃娘娘中毒,肚子裡不足兩個月的皇子不幸胎死腹中。"
"什麼?"芃芃驚詫的看著他,不敢相信,"孩子?小姐什麼時候又懷了?怎麼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呢?"
芃芃幾欲落淚,"小姐,小姐。"
周子維急忙抱住她,"芃兒,別太傷心,你的傷纔剛剛好,別又牽動了傷口就不好了。"
"小姐命怎麼這麼苦。"芃芃擦去臉頰的眼淚,"那小姐人呢?剛剛小產過,她又能去哪裡?"
周子維用衣袖爲她擦乾眼淚,"現在誰也不知道娘娘去哪裡了,皇上悔恨愧疚難耐,親筆寫下皇榜,急尋娘娘下落,而且皇上即將重查當年沈府一案。"
芃芃抓住周子維的衣袖,"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怎麼會騙你,皇榜就貼在外邊,天下人都知道。"
芃芃紅了眼眶,"好啊,好啊,小姐的心願終於能實現了,我們沈府,也終於要洗刷冤屈了。"
"是啊,這下你終於能如願了。"
周子維笑的溫和。
"小姐能去哪裡呢?"芃芃思索。
突然,她想到了,擡起頭望著周子維,"子維,你可否陪我去一個地方?"
周子維看著她,深情款款,"好。"
芃芃梳洗完畢,隨周子維坐上一輛馬車。待馬車行駛到一處拐角,芃芃叫車伕停了下來。
周子維抱她下來。
"咱們來將軍府幹什麼?"
芃芃摘下披風的帽子,擡頭望著將軍府的大門,"若說天下之大,那能容小姐之處,定是此地了。"
他們來到門口,周子維向門衛通報,"勞煩通秉你家將軍,我們有事求見。"
門衛立即去彙報。
"芃兒,娘娘怎會在將軍府?"周子維問。
芃芃朝府裡張望,"我爲什麼在你府裡,小姐就爲什麼會在將軍府。"
芃芃轉身看著他,周子維心領神會的笑了。
沈芊芊喝完今日的湯藥,岑仲霖接過碗,遞上乾淨的帕子。
"將軍,門外有人求見。"
"什麼人?"
"一男一女,女的氣色不好,似乎大病初癒的樣子。"
沈芊芊急忙往門口望去,只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閃過大門,然後消失不見。
沈芊芊急忙站起身,"芃芃。"
"誰?"岑仲霖看著她。
沈芊芊望著門口,神色複雜。
周子維扶著芃芃離開將軍府,走到馬車前。
"既然來了,怎麼不見一面?"
芃芃搖頭,"剛剛看見岑將軍那樣細心的陪小姐用藥,將軍將小姐照顧的那樣好,看得出,小姐過的比在宮裡幸福,看見她生活的如此美滿,我也便安心了。"
"難道,就不想當面說什麼嗎?"
芃芃回頭看了看將軍府,"時光濃淡相宜,故人遠近相安。小姐好不容易放下了一切,我不想我的出現讓小姐的幸福再生支節,就這樣,抓住自己的幸福拋下過往,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周子維點點頭,起風了,他替她拉好披風的帽子。芃芃深情地看著眼前人,"子維,謝謝你。"
周子維一愣,隨即笑了,"傻丫頭,說這個幹什麼?"
芃芃抱住他,"子維,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我感激上蒼送給小姐一個岑將軍,我也感激老天爺把你送到我身邊。"
周子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我的傻芃芃。"
芃芃抱緊了他,"我從小就被父母拋棄,直到夫人在街上撿到我將我帶回了府,我才安定下來,從小跟在小姐身邊,小姐幾乎就是我的一切,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幸福,我沒想過,我也有這個資格擁抱愛情,以前我也會埋怨,埋怨老天爺爲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可是現在我感激老天爺,感激他給了我這麼好的你。"
周子維好不動容,"芃兒,我來了,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芃兒,我辭官歸隱吧,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我們全新的生活,好不好?"
芃芃鬆開他,淚眼朦朧,"好。"
周子維親了親她的眼睛,"芃兒,如今沈小姐也得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也不用再擔心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好好開始我們自己的生活好嗎?芃兒,做我的新娘,好不好?"周子維真摯深情。
芃芃驚喜,細細打量眼前人,他執起她的手親吻,"你願意嗎?"
芃芃落淚,"好。"
周子維開心的擁她入懷中。
芃芃靜靜躺在他肩膀,望著不遠處的將軍府。
幸福來的還不容易,所以纔會讓人更加珍惜。現在的一切,是經過了多想少傷痛和重創才換來的。所以,小姐,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