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決定了非要走這條路不可,那我便陪著你走。我知道這幾日你因宮裡傳的沸沸揚揚的星宿之說身陷囹圄,他們可以爲難你?”
沈芊芊搖搖頭,“她們還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只怕就算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你,背地裡定是做了不少的小動作的?!?
沈芊芊突然想起了什麼,“朝廷裡這幾日的罷工之舉是否是由怡妃之父挑起?”
岑仲霖思索,“的確如此,此時確實是由怡妃之父連同幾位大臣挑起。我知道後宮瘋傳的星宿之說並不是橫空出世,而是因前朝而起,如今朝廷對你的反對聲一片譁然,皇上壓力不小?!贬倭乜匆娚蜍奋访嫔⒆?。
“今日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前朝有我,我會聯合手下跟隨我征戰沙場多年的好兄弟,聯名上奏支持你,放心,無論如何,我會爲你殺出一條血路。別害怕任何人,一切有我在,我會成爲你堅不可摧的靠山?!贬倭鼐o緊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而深邃的看著她。
沈芊芊看著他,彷彿從他的眼中得到了無盡的勇氣的力量,心中突然被填滿,一直漂浮不定的心彷彿有了著陸點,安全而穩定。
沈芊芊極力勸說了宋嘉修,終於在內外兼併的壓力下,宋嘉修同意將冊封之事延緩再議。
“蓁兒,只是委屈了你。”宋嘉修滿是歉疚。
沈芊芊善解人意的勸解,“不委屈,臣妾只希望皇上能好好的治理江山,不受大臣拘束,展現一個帝王該有的霸氣和尊崇。臣妾不希望自己成爲皇上的牽絆,只願淡泊的待在我的流螢閣,與世無爭,等著心中牽掛的人偶爾的駕臨。同心愛的下下棋,品品茶,吟詩作畫,彈琴寫字。如此,便足矣。”
宋嘉修動容,看著面前女子滿眼的清雅,淡泊。超凡脫俗竟不似人間俗人。
“蓁兒,你爲什麼總是如此善解人意,如若你世俗幾分,嬌蠻幾分,我也許就不會那樣愛你到骨子裡了?!?
沈芊芊無言笑著,這樣的話,曾經心中的那個人也是如此說過。只是同人不同心。
這日天氣正好,清漪尋著過來,拉上芊芊一同到這院子裡曬太陽,清漪芃芃小夏子們閒來無事,拉過一旁的繡娘討論起寶寶的衣服鞋帽式樣來。
沈芊芊坐在一旁,捧起一盞茶,笑看著清漪芃芃等人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虎頭鞋的色彩式樣。
“蓁兒,咱們用這塊綢緞給寶寶繡一雙虎頭鞋如何?這綢緞的顏色正是適合呢?”清漪興致勃勃在一堆布匹中挑選。
“好啊,都聽清漪的?!鄙蜍奋冯S意附和著。
“行,那我就按照中這個樣子給寶寶秀一雙舒服可愛的虎頭鞋?!鼻邃糸_心的同芃芃們選起了絲線的顏色。
她見清漪捧著一雙虎頭鞋臉上甚是慈愛,“清漪既然這麼喜歡孩子,趕明兒自己生一個纔好呢?!?
清漪臉色的燦爛笑容漸漸淡下來,放下手中的虎頭鞋,不再言語。
沈芊芊見她不做聲還以爲她是羞怯了,便也不再揶揄她,“我細細打量,怎覺得清漪近日以來消瘦不少,可是有何不適?”
清漪神色略有驚慌,她扶著自己的臉,“額,有嗎?沒有吧,許是近日瑣事繁多,沒有休息好罷了。”
“是嗎?”沈芊芊疑慮。
“小姐,你看這個花色好看麼?”芃芃拿著針線跑過來詢問沈芊芊,沈芊芊便轉過頭去同芃芃討論。清漪見此放鬆下來,好似鬆了一口氣。
如今沈芊芊身懷有孕,不便侍君,又因前朝之事,宋嘉修已經數日不曾駕臨流螢閣了。
牆外叮噹作響,人聲鼎沸,沈芊芊覺得吵鬧,問小夏子,“外頭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爲何如此吵鬧?”
小夏子看了看似乎完全不知情的沈芊芊,猶豫一半天,吞吞吐吐的回答到,“回娘娘,皇上冊封了雪陽宮的一名秀女,剛剛被封爲貴人,賜封號——‘佳’,此時應該是在實行賞賜。各宮娘娘都在打賞,咱們宮要送去賀禮嗎?”下夏子小心翼翼的打探沈芊芊的心思。
沈芊芊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緒,“送,本宮好歹位居一宮主位,爲何不送,撿上好的給那位佳貴人送去。”
小夏子偷偷瞄了幾眼沈芊芊的表情,只是除了淡漠什麼也沒有。於是便依照吩咐給雪陽宮備好禮物送去。
清漪傍晚來看望她,聽聞她晚膳什麼也沒用,只能嘆息。
“蓁兒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出氣,就算你不想吃,肚子裡的寶寶也要吃啊?!?
沈芊芊搖頭,整個人有氣無力,“我實在全無胃口,今兒中午就把早上吃的悉數吐出來了,叫我如何吃得下?”
清漪心酸卻無法,“那位新晉的佳貴人,你聽說了嗎?”
沈芊芊氣若游絲,“今兒剛剛聽小夏子說了,後宮總是不缺新鮮女人。不是佳貴人也會更多成千上萬的貴人妃子,不足爲奇。”
沈芊芊雖是這麼說,可是清漪知道她心裡是什麼樣的一番滋味,只是她從來就是這樣,不會把心裡的軟弱攤開來給人看,只是就算不說,清漪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過了幾日,坐在屋內看書的沈芊芊卻突然聽見來自擬珍閣大門口,秉清宣告皇上駕到的聲音。她心裡一驚,這時候她才知道,這麼多日不曾相見,心裡毫無期盼不可能的,時隔多日,終於盼到了他的駕臨,心中像是被什麼注滿。
沈芊芊壓制住內心的風起雲涌,靜靜的等待那個身影的到來。
可是彷彿等了一個世紀,卻還不見任何身影,小夏子走了進來,一臉失落的樣子。
芃芃著急的問,“小夏子,皇上呢?”
小夏子失落的說,“皇上往清漪軒那邊去了。”
“砰!”沈芊芊手中的書滑落掉到了地上。
芃芃看著自家小姐失落至極的樣子,心裡泛起陣陣酸意,“皇上怎會就去了清漪軒?他多日未曾駕臨擬珍閣,突然來了卻對咱們流螢閣不聞不問……”
沈芊芊心中頓時一片空白,像是後腦勺被重重一擊,突然就懵了,意識全無,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
雖說清漪承寵讓沈芊芊心裡不甚好受,但總歸還是替她感到開心的,一個人失寵總歸好過兩個人都被冷落。
一連被皇上多次寵幸後,宋嘉修晉封清漪爲清貴人,頓時,宮中的風向便又悄悄發生了變化,至少,去皇后處請安時,那些初出茅廬的妃嬪不再敢如從前那般造次無禮了。
不知是忙累亦或是何種原由,自承寵後清漪便不曾踏足流螢閣,但無論如何,總歸姐妹一場,也不可能因爲區區一個男人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於是沈芊芊便親自踏足清漪軒。進屋卻空無一人,於是她徑直走進了清漪的房間。只見清漪赤身趴在牀上,侍女正在給清漪在後背上抹擦著什麼東西,突然,清漪爬到牀榻邊劇烈的嘔吐起來。
“清漪你怎麼了?”沈芊芊見此疾步上前扶住她,掏出手帕爲她擦去嘴角的污穢。
清漪見沈芊芊突然到來,滿臉驚訝,然而卻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她,“蓁兒你離我遠些,這裡不乾淨。”
沈芊芊被清漪一把推開,“清漪你這是在幹什麼?你爲何赤身躺在牀上?她在給你抹什麼?你病了麼?怎會吐的如此厲害?”
清漪用被褥蓋住自己,哭著別過頭去,“蓁兒別看,等找到合適的機會,我自會跟你講明一切。”
沈芊芊搖頭執意走上前去,她扳過清漪的頭,才幾日不見,往日清潤水靈的清漪變得如此美豔妖嬈,不盈一握的腰肢,柔情似水的眉眼,冰肌玉骨,燕燕輕盈。是什麼樣的鬼斧神工,竟在短短數日將一個人變得如此脫胎換骨?
“清漪你,你”
清漪看著瞠目結舌的沈芊芊,知道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了,“我以爲你一輩子也不會再踏足我的清漪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