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善打開房門,隨手打開了燈,我們都鄂然驚住。
客廳裡的桌椅沙發(fā)東倒西歪的,滿地都是菸頭,酒瓶,玻璃碎片。
我見此情形忍不住惱怒罵道:“是哪個王八小偷這麼囂張啊,我要是抓到他,一定要把他脫得精光的去遊街示衆(zhòng)!”
“我想一定是趙圭他們的惡行,看來他們已經(jīng)知道那光盤是假的了!”柳美善卻是一臉的平靜,等到她打開了臥室的門,終於忍不住發(fā)怒了:“實在是太可惡了!”
但見衣櫃門斜斜歪在一邊,書桌抽屜世反著擱在牀上,牀墊被人掀開過,衣服被隨意扔在地上,牀上,全部凌亂不堪的。
滿地都是一些化裝品,書本,光盤,真是一片狼籍,入眼就另人憤慨心痛!
柳美善很快就冷靜下來,從鐵盒子裡拿出那碟光盤,然後打開了電腦。
我卻是憤憤不平的胡亂臭罵著走到窗前,突然看見有一輛紅色“奧迪”在樓下停下來,從車上迅速下來了五六“爛仔”,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棍子或刀子,其中兩個人赫然就是朱熹和王強,他們一下車就往樓梯口直奔而來!
我迷惑想道:“他們兩個不是在坐牢嗎?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是要向誰尋仇麼?”心中突然感到不安起來,由不住定眼向車裡瞧,隱約見到了趙圭的側(cè)身,心裡一驚,趕緊向柳美善說:“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趙圭來了!”
柳美善聞言臉色微變,急忙把剛剛放進電腦驅(qū)動器的光盤取出來,放進挎包裡,向我緊張不安的問:“現(xiàn)在怎麼辦?”
“現(xiàn)在怎麼辦?怎麼辦?”我也緊張不安起來,“報警是來不及了,我們好像無路可逃了!”
柳美善低聲提議:“他們的目的是光盤,不如交給他們吧,我們再做打算!”
“他們可是一羣亡命兇徒,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我們要逃!一定得逃!”我說著,見到柳美善滿臉的恐慌不安的望著我,彷彿把自身的安危都繫到我的身上了,轉(zhuǎn)念想到自己可是個堂堂大男人,這當兒豈能在她面前顯露出膽小怕事的弱者之相,那豈不是要在她心中留下窩囊印象!
逃!該怎麼逃啊?我心裡慌張極了,越是著急腦子越是亂如麻的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在窗前來回走動。
“跟我來,跳樓逃!”柳美善突然抱起牀上的被褥,就往外衝去。
我一驚忙叫起來:“跳樓?這可是三樓啊,你不要命了?”
“我可不想落到他們手裡,讓他們侮辱!快點!”柳美善已經(jīng)到了廚房陽臺了。
“你說得沒錯,才三樓而已,就陪你做一回蝙蝠俠吧!”我也抱起一牀被褥,趕快衝到廚房陽臺。
柳美善已經(jīng)把被褥擲到樓下了,對我說:“快扔下去,要準一點,兩牀被子疊壓在一起最好了!”
我伸頭望樓下看,樓下光線幽暗,好像是一條小巷,柳美善擲下去的那牀被褥卻是紅得耀眼。
我看準那牀紅被褥,把懷中的被褥往下擲去,兩牀被褥不偏不離正好疊壓在一起。
此時客廳的房門傳來了“碰碰”的撞擊聲,柳美善催我:“快跳啊,快點!”
我爬上陽臺欄桿,看著樓下,頭突然有些發(fā)暈,腿也突然有些發(fā)軟了,強打歡顏對柳美善說:“女士優(yōu)先,這個情況男人應(yīng)該留後壓陣的!”
“好,我先跳了!”柳美善竟然毫不猶豫的爬上陽臺欄桿就往下跳。
樓下傳來“噗咚”一聲,接著是她有著興奮得意的聲音:“快跳啊,沒事的,感覺身子很爽的!”
我還在遲疑著,聽見客廳房門已經(jīng)被人撞開了的“碰”聲,只好看準落腳點,硬著頭皮閉上眼睛就往下跳去。我只覺得心速猛烈跳動起來,兩耳邊有風“呼嘯”一聲猛的刮過,身體無與論比的往下快速墜落!
只不過一眨眼間,我就察覺雙腳底觸及了軟綿的東西,就此想站穩(wěn)住腳,身體往下墜落的重大慣力跟著壓向雙腳,我身不由己地栽倒在被子上。
“你沒事吧?”柳美善扶起我。
“哎喲,好痛!”我邁步時感到雙腳踝處隱隱生疼,只得彎腰伸手使勁揉著雙腳踝。
這時聽見樓上傳來朱熹奇怪聲音:“燈還亮著,電腦還開著,人剛纔一定還在這的!”
王強惡毒的聲音:“給我找,沒找到人拿到光盤,我們都會沒命的!”
朱熹說:“我的命早已死了,算是戴罪立功嗎?”
王強說:“只要能拿到那個光盤,我們就無罪釋放的,看,他們在樓下,快追!”
“我的也在疼啊,還能走嗎?”柳美善不安地催促道,“快走,他們要追來了!”
“這點痛算什麼,小意思的了!”我強忍住痛笑道,拉著她就慌不擇路地往前拚命跑!
我們一腳高一腳低的,一路狂奔,一口氣穿過十幾小巷,幾條大街,再拐進一條小巷,才放慢了腳步。
我驚訝的望著柳美善,氣喘吁吁地說:“本來開始是我拉你跑的,後來居然是你在拉著我跑啊,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柳美善把挎包扔給我,氣喘吁吁地瞪著眼:“真有你的,這麼重的包,讓我一個弱女子揹著逃跑,應(yīng)該是你大男人拿纔對啊?”
“哦,剛纔心急緊張,都忘記你是女的了……下不爲例啊!”我訕笑著,“累死人了,坐下歇歇了!”
“這裡好像還不安全,到前面屋裡吧!”柳美善向前走去,我也只好跟著她走。
走了一會兒,我感覺氣息漸漸平均下來,開口問:“我們該不該報警?還是把光盤毀了?”
柳美善沉吟說:“報警?拿什麼證據(jù)定趙圭的罪?把光盤毀了,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真是左右爲難啊!”
我悻悻說道:“這光盤還真是顆燙手山芋啊!”
“我的想法是我們在暗中主動聯(lián)繫趙圭,要想辦法知道他的老闆是誰?纔好一網(wǎng)打盡!”
“那豈不是很危險,應(yīng)該讓周子正知道吧!”
“那要等到我們能約到趙圭的老闆見面纔可以讓警方知道,否則會打草驚蛇的!”
“你真的是一位女中豪傑也!”
“到了!”柳美善笑了笑,停下腳步。
我看著房門,突然發(fā)覺這個地方好熟悉,又看清了門牌號,腦子在剎那“轟”的莫名亂了起來,脫口訝然道:“難道你住這裡面嗎?”
柳美善打開房門,低嘆一聲:“我把這房子租下來,有時候我會來住上一晚的,我姐姐生前只和我有過短暫的相處,我只能以這種方式,才感覺到她的氣息,我怕我會把她淡忘!”
我機械的跟在柳美善身後進了屋,見到屋裡的擺設(shè)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眼前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柳美良的音容笑貌,心裡居然有些溼潤了。
柳美善在牀上坐下來,突然凝視著我的臉部說:“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不相信!”
我怔怔望住她,她輕聲說道:“我的網(wǎng)名叫‘戀紅脣’,我一直用這個網(wǎng)名,在三個月前,我和一個網(wǎng)名叫‘乩墨者’的人聊上了,我們很談得來,已經(jīng)到無話不說的地步了,我感覺我已經(jīng)愛上他了,但我不敢到現(xiàn)實中去面對他,我告訴了我姐姐,後來,後來我姐姐就揹著我去見了他,想不到他們居然相愛了!現(xiàn)在,我姐姐走了,我想我應(yīng)該做回我的‘戀紅脣’了!”
我靜靜的看著她,的聽著她的話,我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的平靜,其實我整個人已經(jīng)震驚的僵麻了,思想都被迫停滯了。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話的,本來我是想把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底深處的!”柳美善輕輕嘆口氣,眼裡越發(fā)越光彩了,“可是經(jīng)過我們的一段相處,我越來越覺得你就是今生的另一半了,我實在是憋不住這感情的煎熬了!”
我吶吶問:“我到底哪一點好,值得你……”
“和你在一起,我感覺整個人很輕鬆!真的!”柳美善打斷我的話,深情地注視著我,語氣低聲有力:“細雨無絲心相隨,今昔有心憶舊人,林中共賞夕陽紅,情有獨鍾無需金,白水一勺暖人心,戴帽小人癡等誰?覃也,這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我一下子被感動得不知所措了,呆了一會兒,居然沒好氣地憤憤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心裡很難受啊,你爲什麼要說出來呢?每個人都可以有永遠地秘密啊,你爲什麼不把它當作永遠地秘密呢?沒有人會怪你的!你讓我怎麼辦啊!”
如果在一個充滿曖昧的小屋子裡,有一個美麗女人正情意綿綿的盯著自己看,那個男人就一定會陷入她佈下的溫柔情網(wǎng)裡面。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和柳美善,就彷彿是乾柴遇上烈火似的糾纏在一起,烈火焚情了!
我的腦子一直是混沌不堪的,不知道我懷裡抱的人,究竟是柳美良還是柳美善,還是陳可柔!
情慾的愛,有時候真的能讓人迷失了本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