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病房門口,陳可柔迎面走過來低聲問:“我爸爸對你說些什麼?”
“我可不好說啊,你自己去問吧!”我微笑道,下意識的看了她身後的尹森一眼,心裡在轉(zhuǎn)念想著他和陳淼兩個裝著彼此不認識,這麼久如何沉得住氣?自己應(yīng)該如何開口向他套問出有關(guān)柳月和柳美良的事?
“爸——”陳可柔突然臉色大變的尖叫一聲,猛的推開我向病房裡衝進去!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趕緊轉(zhuǎn)過身,卻又一下子震驚住了!
陳淼雙目微閉,神態(tài)安祥的靠在牀頭,胸口深深插著一把水果刀,鮮血直直往下流,赫然驚心,而他的雙手,卻是緊緊抓著那把水果刀刀柄,想來是下定決心要讓自己自殺成功的!
陳可柔驚惶失色地撲跪到牀前,雙手想拔出那把水果刀,卻不敢,只是顫抖著雙手拚命摩擦著陳淼的臉頰,嘴裡悲痛不已的哭叫著:“爸啊爸,爸啊爸,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子啊,這讓我和媽媽以後怎麼辦啊,爸啊爸……”
陳可柔的哭叫聲立即引來了一些護士和病人,尹森和陳師母同時從我身邊往裡面衝。
尹森衝到牀頭,伸手在陳淼鼻孔前探探,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隨後悲嘆道:“他一心要死,我也無能爲(wèi)力啊,節(jié)哀順便吧!”
陳師母也直直跪到牀頭邊,卻是神情平靜地看著陳淼的臉龐,沉默著,目光稍微有些哀怨,眼淚悄然無聲的從眼眶裡鑽出來,一顆連著一顆往下流。
“一個有名氣的教授怎麼會突然這樣子想不開呢?剛纔他的話原來是遺言啊!”我心裡納納想著,機械的向裡面走去,才走出幾步,又愕然站住。
因爲(wèi),陳可柔突然停止哭泣,站起來轉(zhuǎn)身對著我,胸口大起大伏著,淚眼朦朧的向我瞪,目光充滿著深深的怨恨,深深的惡毒。
我的心不安起來,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我想我已經(jīng)死去了。
我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我,我,這好像不,不關(guān)我的,的事啊!”
陳可柔的嘴脣顫慄著:“你爲(wèi)什麼要逼我爸爸死?爲(wèi)什麼啊?”她的聲音悲涼得讓我全身也跟著不寒而立。
我納納開口解釋:“我,我只是聽而已,陳叔他只是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他以前的故事而已!”
陳可柔悲笑起來:“覃也,我以爲(wèi)我認識你是我的緣分來到了呢,沒想到是我的惡夢到了!請你講真話,好不好?”
我有些急了,下意識的看向尹森:“陳叔講的那個故事你也清楚的,是‘緣聚石’,79年的事,是吧?”
尹森滿臉迷惑地望住我:“我和陳教授纔剛認識不到三天,他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我隨口急道:“你不敢承認,是吧,我想柳月也不會放過你的!”
尹森依然迷惑地望住我:“我越聽越糊塗了。”
我又急忙對陳可柔說:“陳叔他最後還交代我,如果他死了,要我照顧你一輩子,我以爲(wèi)他是在開玩笑的!”
“我真想不到啊,你說謊居然面不改色,居然振振有詞!”陳可柔對著我睜大雙眼瞪著我,冷笑一聲,又悲憫的懇求:“覃也,求求你了,告訴我你這樣做的目的好嗎?”
“請相信我啊,相信我啊……”我心裡著急得一時語無倫次了,“我爲(wèi)什麼要逼死陳叔啊,我說的是真的,那個叫柳月的女人要敲詐陳叔的,陳叔不想身敗名裂……”
“你現(xiàn)在不要說話了,回警局再說吧!”羅明的聲音突然冷冷地從我身後傳來。
我吃驚的回過頭,見到羅明帶著兩個警察走到我身邊,我還愣怔之間便感到右腕手一涼,被一把白亮亮的手銬“咔”地套上了!
我又大吃一驚,馬上縮回右手,卻掙脫不了手銬,慌忙叫道:“幹什麼啊?”
“你心知肚明!”羅明冷笑著把我的左手腕也套上了手銬。
我立即明白了,恐慌叫道:“周督察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回警局你自然會見到他的!合作一點啊!別自討苦吃!”羅明把我往門外推!
我知道現(xiàn)在我說什麼也說不清楚了,只有見到周子正,方可解釋明白,雖然心裡感到遭受了強烈的委屈,也只能暫時乖乖聽話的跟著他們走了。
出了醫(yī)院門口,沒有了陳可柔眼光的注射,我才覺得後背脊的寒意消失了,聽到她悲痛的哭泣聲,我的心不自覺亂了。
到了警察局,羅明把我徑直帶到周子正的辦公室裡,然後替我打開了手銬,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我聽見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後,終於把心中憋了許久的委屈大聲向周子正吐出來:“我是冤枉的!”
“我知道!”周子正微笑著示意我坐下,“可是我們查到的一些資料似乎對你不利噢!”
我急切地問:“什麼情況?”
周子正微微皺眉說道:“我們警方找到了一些證據(jù),證明餘根害死了韋炎,朱熹害死了他爸朱金,而餘根和朱熹兩個人是柳美良生前的關(guān)係是最密切的!”
我插口問:“怎麼柳美良沒向我提過?”
“提過就不算是密切關(guān)係了!”周子正盯著我,聲音嚴(yán)謹起來,“而你,也是和柳美良生前有密切關(guān)係的,所以陳淼的死,和你好像有關(guān)係噢!”
我慌忙辯解:“剛纔陳淼向我說了一些事,他的死是和那些事有關(guān)的!”
“哦?是什麼事?”我便儘量一字不漏的把陳淼給我說的事陳述了一遍。
周子正聽完兩條眉毛要皺在一起了,沉思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肯定他說的是真的,一個人臨死前是不會說謊的了,那個威脅信是誰寫的呢,是柳月還是柳美良?這個案子變成蓄意敲詐殺人案了!”
我提醒道:“柳月是柳美良的母親!”
“哦!”周子正思量一下,彷彿試探性的問我:“下面你準(zhǔn)備怎麼樣去探查?”
“跟蹤柳美善,事情一定會有冥目的!”我想了想回答說,又心慌起來,“這案子挺懸挺恐怖的,我想退出了,可以吧?”
“你這是爲(wèi)自己討清白,將功贖罪知道嗎?”周子正把桌上的幾本書推到我前面,嚴(yán)峻說道:“這幾本書你拿回去認真讀,對你有很大幫助的!”
我翻看那幾本書封面,是《偵察心理學(xué)》,《刑事偵察科奇案分析》,《偵察邏輯》等等,迷惑問:“爲(wèi)什麼要我看這些書?”
周子正微笑起來:“你聽說過星探吧,我就是星探,而你,就是可能成爲(wèi)神探的特殊苗子!我不會看錯人的!”
我打個哈哈,自嘲笑道:“你別挖苦我了,我承認我從小就對破案的事感興趣,也特別崇拜那些偵探高手,但也有自知之明,既然周督察這樣高級人物下指令,我就盡力去完成我的份內(nèi)之事了!”
周子正正色說:“你就讀初中以後,學(xué)校裡偷盜失物之類的事都讓你不廢餘力擺平了,你兩年前因爲(wèi)三分之差而與警校擦肩而過,又因爲(wèi)家境問題纔出來打工的,其實你心裡面總有著當(dāng)偵探的夢,只是事無人願啊,去年八月份時城南郊區(qū)的一起無頭女屍案,你曾根據(jù)女屍右臂上的‘紋字’提供了重要線索,是吧!”
我怔住:“我的事你都清楚啊!”
“別忘了我和你有同樣的夢啊!來,祝我們合作愉快,馬到成功!”周子正向我伸出右手,微笑著加上一句:“陳可柔還等著你這個大偵探成功破案之後去照顧呢?”
我啞言失笑,向他伸出右手,我們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