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慧突然向李阿十問:“家壽,四年前你爲什麼要離家出走呢?爸爸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
李阿十把畫挾放到牀頭,黯然神傷的反問:“爸爸去逝了,是嗎?”
藍慧低聲嘆道:“你離家後不久,爸爸就死了,他臨終時一直在念著你的名字啊!”
李阿十眼眶溼潤了,緊抿著嘴沒做聲,良久,聲音低沉說:“那天晚上,爸爸對我說了兩件事,兩件讓我終身難忘的事,第一件事是有關我身世的……”
藍慧和白紅燕一起驚疑的打斷他的話:“你的身世?”
我和羅明也疑惑地望住他。
李阿十的眼睛定定望著天花板,聲音依然低沉的繼續(xù)說:“我爸爸對我說了,他這一生,愛過三個女人,最愛的女人是我的媽媽杜花,可是最對不起的女人也是我媽媽。爸爸的第一個女人是他的結髮妻子何方,也就是我哥的媽媽了。何方生下我大哥之後,不知什麼回事,好像得了什麼病,不能再上孩子了。我爸爸心裡面是迫切多要孩子的,可是他又疼愛他的妻子也就不再爲難他了,直到我大哥二十歲的時候,我爸爸遇到我媽媽杜花之後,他就下決心,要和我媽媽成親,白頭皆老。我爸說,他永遠忘不了看見我媽媽的那一刻,那一瞬間已定閣成一幅畫了,永遠停留在他的記憶深處。”
李阿十停住口,眼睛轉向窗外,眼光變成憂鬱而深沉,“我爸說,他永遠忘不了看見我媽媽杜花的那一刻,那一瞬間已定閣成一幅畫了,永遠停留在他的記憶深處。他說那天是夏天的一個黃昏,他坐車經(jīng)過一個村莊時,不經(jīng)意的看見了我媽媽。那時我媽媽身穿著一套純白色的連衣裙,正站在稻田旁邊,面對夕陽畫畫。她站在那裡專注的在畫著些什麼,微風輕拂著她的齊耳頭髮和裙子,夕陽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美的金色,使她苗條妙曼的身材更顯的美麗動人。他說他當時就情不自禁的停下車,從側面欣賞著我的媽媽,呆了好長時間。他回來之後就千方百計的去打聽我媽媽的一切了。我媽媽那時正在讀大四,因爲家裡窮父母又體弱多病需要錢而不得不退學回家,也許是因爲錢的原因吧,我媽媽決定跟我爸在一起了,條件是讓她完成學業(yè)再說結婚的事。我大媽知道他們的事後,爲了挽回我爸的心,就不顧生命危險懷了我二哥,卻在生下我二哥時難產(chǎn)而死了。我媽媽也大學畢業(yè)了,我爸就理所當然的娶她了。我爸原以爲從此以後可以美滿幸福的過日子了,想不到他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藍靈出現(xiàn)了,徹底打亂了他的生活。”
李阿十頓了頓,突然問藍慧:“姐姐,你知道爸爸的祖宗在哪地方嗎?”
藍慧似乎一怔,搖頭:“我從未問過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也從未向我提過我祖籍在哪。”
李阿十淡淡笑了笑,繼續(xù)說:“是啊,直到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我祖籍到底是哪地方的,我只知道我們藍家祖先是一個蠱族人。藍靈和我們爸爸都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他們是在**時期失散的,見面後彼此都有四十多歲了,藍靈的心思很執(zhí)著,執(zhí)意要和我爸爸舊情復燃,組建家庭。我爸爸當然據(jù)絕她了,只願意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可誰知道,她居然不擇手段的給我爸爸下蠱,在我爸爸毫不情願的情形之下,發(fā)生了性關係,而那以後,我爸爸再也沒有生育能力了。所以我媽媽生了我姐姐之後,和他是不可能再會有孩子的,而我,絕對不可能是他藍光耀的兒子,而是我大哥藍家福的兒子!”
聽李阿十說完最後一句,我們四個聽衆(zhòng)都震驚住了。
李阿十的神情卻是異常的平靜,又說:“如果我早點知道這件事就好了,藍小丫就不會自殺了。因爲藍小丫自殺前曾告訴過我,她是藍光耀的女兒,而我當時以爲自己是藍光耀的兒子,那麼我和她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關係了,怎麼能夠相愛了!可是我們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了,那可是犯了**大罪啊,所以她自殺了!後來我卻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我居然是我大哥的兒子,那時我的精神已經(jīng)崩潰了,所以我不想要自己姓藍,我寧願姓李!”
房間裡沉默了下來,李阿十閉上眼睛,臉頰的肌肉隱隱抽搐著,他此刻一定是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了。
白紅燕悄悄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雙手,以此來體量和分擔他內(nèi)心的痛苦。
藍慧低著頭若有所思,房間裡充滿著悲傷壓抑的氣氛。
我忍不住抽起了煙,羅明居然也向我要了一根,吞雲(yún)吐霧般大口抽起來。
良久,羅明打破沉默問:“家壽,你媽媽當年爲什麼要帶你離家出走呢?”
李阿十睜開眼睛重新望著天花板,聲音依然很平靜的說:“有兩個原因,一是她知道了藍光耀發(fā)現(xiàn)了她和藍家福的曖昧關係,她覺得愧對他們,二是因爲我的病,她相信藍星的話,用烏鴉王的血和紅豆就能治好我的病!”
藍慧擡頭嘆氣說:“確實有一個土偏方記栽,用烏鴉的血和紅豆熬成湯,羊癲瘋患者經(jīng)常喝就能減輕病情,甚至有治癒的可能,可是那個烏鴉最少是要有一百年以上壽命的烏鴉王,哪來的烏鴉王啊!”
白紅燕興奮的說:“有啊,李家村後的那個天使洞不是有嗎?”
李阿十苦笑著搖頭:“那烏鴉王可是李家族人的神鳥,我不敢奢望能喝到它的血了!”
白紅燕說:“我們?nèi)デ笏麄儼桑f不定他們能答應!”
“算了吧,”李阿十突然滿臉的懇求之色,“我請你們爲我的身世保密,算我求你們了,我真的不想去面對藍家福!”
我和羅明立即點頭了,白紅燕也跟著點頭,最後藍慧也遲疑的點下了頭,卻又問:“家壽,我爸爸對你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李阿十向她苦笑:“姐姐,我還是叫你姐姐吧,我現(xiàn)在肚子很餓了,餓得頭都有點暈了,有些記不清楚了!你可以弄點吃的給我嗎?”
“哦,我都忘了給你們做飯了!”藍慧抱歉對我們笑笑,“我馬上去做啊,很快的!”
白紅燕說:“我去幫你!”
兩個人隨時一前一後的向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