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多一走,李九娘便轉出來,站在姜氏身側,酸溜溜的道,“她如今,到是得意的很。”
姜氏看她一眼,“九娘,是她救了你。姜媽媽看見,九哥拿了兩百兩銀子給金旺,去找人打聽崇寧侯府的事情。
“打聽這個做什麼?”
“哎呀,我的傻閨女,你不會真的以爲,靠著巧言善辯,崇寧侯就會取消這門婚姻嗎?”
李九娘道,“不是這樣嗎?”
“你,怎麼會這這麼想?如果崇寧侯是講理的,又怎麼會有這一樁事情。”
李九娘這纔不情願的擡起頭看,可是李滿多已經走出去院子。
李滿多出來就直接去選顏料,不管是寶相公主的畫像,還是薔薇圖,都需要不少顏料,另外,既然想要在山中修行,往後也可能借由畫畫打發時間。
到了正街一家賣顏料鋪子,直接去挑選,一時間到是挑選了不少。
李滿多雖然打扮有些怪異,店小二卻格外熱情,不停的介紹這些顏料,“我們店家的顏料可是最好的,小姐你來店中挑選,真是來對地方了。”
李滿多選了一塊雌黃問,“爲什麼?”
“你不知道嗎?就是當朝的太子妃,江州王家的郡君,如今可是太子妃了,就常來我們店中挑選顏料……”
李滿多的手微微的停滯一下,仰起頭問道,“太子妃,很漂亮吧。”
小二想了一想,“貴氣,端莊。我一看她,就覺得她不像是常人。”
李滿多一笑道,“啊,原來你覺得她長得不漂亮呀!”
“客人,我可沒這麼說……”小二忙叫起來,“那可是貴人,不是我們可以隨意評判的。”
李滿多將雌黃放回去,拍拍手道,“沒關係,聽說太子也長得特別醜……”
店小二,“……”
李滿多走了過去,看著一堆硃砂。
外邊有人叫,“來了,來了……江州王家的小姐。”
“是太子妃,太子妃呀!”
剛纔還熱情的店小二突然說了,“小姐你慢慢選。”說完,就直接跑下樓去了。
李滿多楞了一下,一側的劉婆子皺起眉頭,“這是,做什麼?”
李滿多道,“進宮之後,太子妃就不是這些人所能祁望,如今看看也算沾了貴氣。”她走了兩步,靠近了樓梯口,從樓上看下去,就看著一個少女走進來,也算高挑,滿臉堆著笑意,對人也十分客氣,正和藹可親的跟人說著話,眼睛中藏不住的歡喜。
“那位便是瞿郡君。”劉氏解釋道。
這個女子雖然高挑,可是說句實話,卻並非屬於美豔之人,走進來是親和有餘卻少了些許大氣。
李滿多道,“我知道了。”回頭對著劉氏道,“選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是!”
李滿多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著樓下走了過來,劉婆子將選好的顏料提著,跟著後邊,一下樓,李滿多也沒有多留,直接去櫃檯處結賬。
這邊算著賬,耳邊聽著瞿應嫺的笑聲,“我畫了一幅紅薔薇的畫,只是覺得用硃砂有些濃郁了,有沒有好的顏料介紹給我?”
“紅色的顏料也有不少……”夥計剛要介紹,這瞿應嫺卻看向李滿多,開了口,“這位,小姐,也來買顏料嗎?你也喜歡畫畫嗎?”
李滿多側頭過來,微微致意,“不太懂,瞎胡鬧了。”說完之後,轉頭問櫃檯上的人,“多少銀子?”
“九千八百五十五錢,收您九千八百五十錢。”
李滿多正要付錢,這邊瞿應嫺卻道,“不用收這位小姐的銀子,她幫她付。”
李滿多側頭看向瞿應嫺。
“我十分喜歡小姐你,與我交一個朋友如何?”
李滿多看著她,這位郡君,畢竟還是太年輕,滿身都是勝利之後的得意,一點也做不到寵辱不驚,所以,著實讓人喜歡不起,她微微的致意道,“瞿郡君愛意,小女收到,不過,俗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這家店鋪的東西,還算價美物廉,公道,何況,這些銀錢,小女並非沒有能力支付。”
李滿多數出一堆錢,又將碎銀子放在一起,推到櫃檯裡邊,“我先告辭了。”帶著劉氏出門來。
剛出門口,瞿應嫺就帶著人追上來,“我見著姑娘十分熱情,姑娘卻對我似乎有什麼成見?”
李滿多看著她面前站著的女子,眉頭微微一怔,“我與郡君素未謀面,何來成見之說。”
“如果對我沒有成見,如何如此倉皇而去?”瞿應嫺問。
李滿多真有一種,閒事家中做,禍從天上來之感,難道不拍她馬屁就是對她有成見,那她有成見的人只怕是多了去。她也不想跟她多扯,取下面紗,用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她。
瞿應嫺一驚,詫異的望著她“你的眼睛……”
李滿多將面紗戴在頭上,“昨晚關窗,被兩個小毒蟲鑽入眼睛。”
“啊,對不住。”瞿應嫺看和李滿多道,“啊,剛纔,我不過是玩笑之詞,其實你雖然沒見過我,聽說過我,可是我對你卻久仰大名。”
李滿多笑,“大約是好事不出門,惡名傳千里。”
瞿應嫺道,“這個,道不是,是我認識的一個公子,他好像很喜歡姑娘你。”
李滿多側頭看著她,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中倒是還有幾分思量,不明白瞿應嫺跟她說這話的涵義,她從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這個面容似花的背後藏著的是綠葉還是毒蟲。
“是這樣的,您年紀還這麼小,怎麼會就想著出家了?青燈古佛一輩子,那的多苦,你若是願意,我倒是可以幫您說和,我倒是覺得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人,何況,那位公子家室人才容貌與你也十分匹配,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們兩家說和。”
李滿多真有點不明白這位郡君的腦子構造,兩人素不相識,自己也還還是個姑娘,一來就給人做媒,大約這位太子妃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什麼大人物了,怎麼,還想著行事太子妃的權利,給她賜婚不成,要是這樣的話,這位爺太著急了一些。
李滿多嘴角一擡,柔和的回稟道,“郡君你,對我大約理解的不太多,有點時候可能還有很多偏差,此話,我就當聽聽吧。”
瞿應嫺道,“我都還沒說是誰,你怎麼就開始否認呢?”
李滿多道,“所謂無中生有,既本質是無,不管是金玉,還是廢石,都不過是臆想,既是虛妄,何必追究虛晃爲何?”
瞿應嫺將她的話在嘴中重複了一下,才理解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傳聞,是假的嗎?”
李滿多並沒有否認,而是對著瞿應嫺道,“聽聞郡君在選顏料,其實我最近也在畫薔薇,想要送給以爲逝去的故人,所以,我找了蘇方木來調色,我倒是覺得你若是要畫來觀賞的話畫,其實硃砂就很不錯,若要選其餘的,紅藍草,茜草,加以調製,也可以調出不同的紅色來,不過,硃砂色澤鮮豔又不容易褪色,倒是不錯的選擇,當然,個人所好,皆有不同,這就看郡君選擇。”
瞿應嫺道,“你懂得還真多,怎麼如此謙虛。”
“瞿郡君,再過些時日,我就會返回寺廟之中繼續修行,所以我還有些在凡塵俗世無法落下的東西需要採購,那麼,我就先走了。”李滿多朝著她行禮,然後退出去,朝著大街一頭走了出去。
瞿應嫺看著李滿多的背影,小巧而剛直,就像一個松樹一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整個過程雖然都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可是卻讓她感覺到自己在被她給排斥。她有點不明白她素來如此還是隻是對她。
李滿多一走,瞿應嫺身側的人卻抱怨起來,“小姐,這個人怎麼如此無禮。”
瞿應嫺只是微微的皺起眉頭。
丫鬟繼續說道,“說話冷冰冰的,一點溫度都沒有,還有你看她穿著那是什麼,哪兒是什麼蟲子入了眼睛我看她的眼睛就是哭成那樣的,還有頭上那紗巾,以爲自己是天山美人呀,遮住幹什麼?還不就是讓人注意她……”
“好了,別胡說八道!”不過碰了一個軟釘子,瞿應嫺心中總是有點不樂意的道,“她好像跟傳聞的不太一樣。”
“小姐,可是有人親眼看著她跟她的堂姐在少師府門口打架,那可是見了血的,我聽說,她堂姐那手上,好了傷口,都好大的一個印……”
瞿應嫺卻說道,“可是我也聽說,在承光寺發生的那場暴亂中,她是如何吩咐大家抵擋住了門,讓寺中的女香客完好無損。她是位很有膽識的姑娘呀。”
“小姐!”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