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回來了!”彩金正整理屋子,看著李滿多進來抱怨起來,“哎呀,你怎麼選屋子,又潮又陰暗,光線也不好,門口打樹當風水,您這是什麼眼神!”
李滿多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側頭看她,“你以爲我願意,我被他們給支出去給她們找飯菜,一回頭,屋子全沒了,就剩一間屋,還有個十六娘,我能怎麼辦?難道爲了這麼點小事兒,我去找人鬧,這,也太減低我格調了。”
“格調!”彩金一笑,“行,你講格調,你看這被子,這傢俱……因爲太潮了,這傢俱的腳都快腐爛掉了,這地多潮,我衣服丟在這兒都變潮了,對了,這牆那邊是不是有個大水池,那水全灌這裡來了……你這都不爭,你還爭什麼,老太太他們也太欺人太甚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經讓主持大師幫我換房子了。”李滿多道,“在這裡能住多久,還不知道了,長久呆這裡,我也會覺得心煩的……”
彩金道,“長久待在這裡是,是什麼意思。”
李滿多道,“大約也許,咔咔咔……我真的要減掉頭髮做姑子了,”李滿多摸摸頭髮,“真有點捨不得。”
“您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不是,一會兒主持就要來了,你把拿幾本佛經給我找出來,”李滿多坐桌子前,彩金從行禮中找出幾本佛經放在桌上,李滿多又讓彩金開始研磨。
這邊筆還沒有落下,那邊老太太就開門走了進來,李滿多道,“祖母要訓斥我的話,我聽著就是……”
老太太大步走了進來,站在李滿多的桌子上,道,
“都出去吧。”
“小姐!”彩金皺起眉頭。
李滿多道,“出去,關上門吧!”
彩金最後一個出去,剛關上門,老太太然後用著一臉不許而憤慨的眼神望著她,“你……”
“祖母是來安慰我的嗎?”李滿多問。
“這個黑心爛肺的傢伙,我從來不知道我李家養(yǎng)出這麼一條毒蛇,真是讓人如鯁在喉的存在。”她站在李滿多的面前,不像是看孫女,倒像是看殺父仇人。比起別人來,這眼神陰鬱而駭人,可是看慣了她做派的她的孫女,李滿多隻是笑了笑,壓根沒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哎呀。見義勇爲還被祖母罵,真是吃力不討好!”李滿多一臉委屈的嘴臉。
“誰給你嬉皮笑臉。”老太太咬牙切齒,“你以爲我真的不敢對你怎麼樣是嗎?你這樣的傢伙,不知道會怎麼死,你以爲你死了誰還能如何你嗎?不知死活的東西,那個傢伙怎麼就把一刀捅死你。”
“你現在是想我死想的快要瘋掉了吧。”李滿多放下筆,抱著雙臂,仰起頭看著老太太笑,“沒能讓人給捅死,真是讓祖母您失望了。”
“你!”
李滿多一臉惋惜,“祖母,您消停一些吧,您現在弄不死我的,其實你們真的可以弄死我,不過夾竹桃的加過期瀉藥的組合,也就爾爾,我現在又跟蟑螂一樣的活蹦亂跳的出來了,真是對不住您老人家了。”
老太太擡起手指著她,李滿多一聳肩,看著她說道,“而且,在您弄死我之前,我已經脫離你的掌控了。”
“什麼?”
“我告訴過您,請您允許我出家。”
老太太著實楞了一下,冷笑看著一聲,不管是處於反對而反對,還是爲了別的原因,她都是滿臉的堅決好嘲笑,“你真的以爲所有的事情都會如你的心願嗎?你這個蟲豸一樣的傢伙。”
“是您先坑我的。”李滿多道,“就算在怎麼急不可耐的要爲自己的孫女鋪路,你也用不著隨便找個什麼都不是人家把我給塞出去不是嗎?明知道禁婚令就要下了,爲什麼要把我給嫁了,還嫁給一家那麼遠的商戶,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心?就算在如何的害怕我要搶走您孫女的風頭,您也不該私自決定我的婚事,想著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鉗制我,把我當成垃圾處理掉的態(tài)度讓我很難過。”
“商戶怎麼了,你現在是瞧不起你自己嗎?”老太太十分惡毒的嘲諷起來,“你就是那個出生,以爲慣上李家的姓氏,就成爲高貴的人嗎?就如同你現在這個樣子一樣,就算入了李家的族譜,你也不過是低賤的東西,骨子裡那種的低俗不堪是永遠都無法改變。商戶果然就是商戶!”
李滿多雖然早就知道她在李家的地位,但是被老太太說著這麼不堪,心裡還是有點不太高興,不夠鑑於老太太的指責,她從容的笑起來,“以爲的李家的姓氏很了不起嗎?是連吃一頓肉都要算計著過的人,幾十口子擠在一處破房子裡,爲爭兩間破房子,大大出手的人。平時端著跟神仙一樣,個個的私心,只想著往自己口袋中撈一筆,這樣的姓氏,讓我覺得可憐。”
“你!”
被揭開傷疤,疼,老太太心裡的恨意如果可以變成火焰,李滿多可能早已經被燒成灰燼。
“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明白的很,一個討厭前妻的孩子,討厭庶子討厭的要死的人,可是卻因爲沒有錢給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安家,不得不假裝家和萬事興,把我這樣的人當傻子一玩弄,裝著要公平對待,其實只想著自己的親孫女,爲了自己的親孫女,不惜把八字給人送上門去人。”
老太太的臉一下子由紅變的蒼白,她死死的捏住的衣服下襬,大約生活了幾十年,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從沒有人,這麼直白的,坦然的,不顧一切的將這些揭她麪皮的話說出來。
“這次上寺廟來幹什麼?是瞧瞧,李家有沒有人可以有那個好命一步登天,面相八字抽籤都做完了嗎?很失望吧。”李滿多問,“不過也是,就像李家這種,比起權貴,沒權沒貴,比起朝廷功臣,沒功德沒成就,比起商戶來呢,沒錢沒人,吃穿不如,李家的姓氏算什麼?”
李滿多雙手支起來,靠在桌上,撐著下巴,望著老太太問,“比起李家這麼多年,也就出了兩個秀才的窘迫,嫁個閨女入豪門,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祖母你爲什麼就想著嫁自己的親孫女,而將我當庶女嫁掉呢?啊,你沒讓人我成爲別人的家的續(xù)絃繼室,沒給我找個有妻子的人家,可能算很對得起我了吧。”
“以你這德行,誰還能看的上你,你自己不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禍害東西嗎?你……”老太太伸手指著她,“不僅把你自己弄的滿身臭烘烘的,還將李家的名聲給敗壞乾淨。”
“其實就女子彪悍這種事情,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您想想,當初要是沒有開國帝王的三進三出什麼山來著,怎麼會有今天這景象。”
“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不要臉,無恥。”
“啊,所以,知道我尖酸刻薄,滿嘴毒牙,跟狗一樣,逮住一個,咬死一個的人,您爲什麼要那麼鄙視我的破壞性呢?如果您一開始就同意了我我請求,我又何必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呢?祖母!”
“什麼,你竟然怪我。”
“是呀,您一次一次的挑釁我的壞脾氣。其實我們應該祖孫和樂,其樂融融的,祖母,是您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
面對李滿多的強詞奪理,老太太簡直要暈乎了,她完全無法用自己的思維來理解李滿多,或者話句話說,她根本無法明白李滿多到底在說什麼。
她死死的捏住了拳頭,咬住牙,瞪著李滿多道,“既然那麼不許李家,我會把你的戶籍從李家除掉的,一定!”她大聲叫了一聲。
“哎呀,那多謝了。希望您補血努力,千萬不要放棄。”李滿多覺得老太太如果是那樣幹成事情的話,她都要感謝她一下,真的被除名了,他還擔心什麼李家抄家滅族的這些狗屁事兒,多好,順便連李繼業(yè)的名一起除掉更好。
“既然祖母都覺得這麼討厭我了,所以……我要帶髮修行的事情,請祖母幫忙促成吧。”
“你休想。”
李滿多道,“您要不滿足我,我就天天上大街上鬧,鬧的您不得不這樣,最後的結果,反正都是我得逞所願的,何必非要做這樣的折騰?何況,我八字那麼大,我要是一不小心壓住了他,不跟您孫女搶太子了嗎?那是您希望的事情嗎?”
老太太瞇起眼睛。
李滿多繼續(xù)道,“您要不幫我辦成這件事情,大街上會有不太好的傳言的哦,比如我娘爲什麼不進李家大門,比如大伯父爲什麼一直不能繼承爵位,二伯父給老太爺送假話,還有就是,二伯孃潑我狗血…對了,大哥跟三哥爲了兩家房間打架了呀,聽說打的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