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何穎正忍不住笑出聲。
李滿多道,“那麼好笑嗎?我告訴你,昨天我們來的時候廚房的那些人不給我們飯吃,我就這麼威脅他們的,結果,你猜怎麼著?”李滿多豎起手,悄聲對著何穎正道,“那些人一聽,果然給我們做飯了,什麼普度衆生,什麼救濟世人,都抵不過一句名聲!”
文旻太子微微側頭看著何穎正,何穎正忙微微致意,“對不住,失禮了。”
文旻太子卻看著她,不悲不笑,用著手敲擊起桌面,一雙眼神帶著無比的凌厲,李滿多一怔,將筷子直接放下來,“所以,您要怎麼樣才走呀?您不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是麻煩纏身,分分鐘變鬼的節奏,要是在這個時候,公子您在這這麼參上一腳,我真的會去見鬼的。”
“你祖母已經見過了。”文旻太子笑了一笑。
“咳咳……”李滿多哽了兩口,擡起手捂住脣,“所,所以呢?”他是打算把弄死李家的人了嗎?李滿多望著她,“我,我祖母怎麼說?啊,不是,公子您是用什麼藉口說服我祖母,讓我祖母將我賣給您的呢?”明智的哦啊自己的孫女被一個男人的盯上,竟然不報官,不找人幫忙,這無異於就是講她給拋棄出去,說實話,就李家這德行她早已經司空見慣,比起要親手毒死李三娘的大伯父,老太太真的是已經很仁慈。
她笑了笑,有點滄桑,“也不知道,賣了個什麼好價錢?!”
“你值錢嗎?”
李滿多一巴掌拍在桌上。
幾人嚇了一跳,盯著她,李滿多怔了一下,忙心虛的站起來,“啊,那個,我……去一下茅房。”
“你纔去過。”文旻太子道。
“去了就不能去嗎?”李滿多道,“我,現在是鬧肚子,從早上開始鬧,鬧到現在,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不可以嗎?茅房是你們家的嗎?你……還有你……”她側身指著何穎正,指了一下,趕緊放下來,“畫,我送你們了,所以,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兩個,我都不想看見……告辭!”說完就要往外走,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彩金,“你,跟我來。”
“等我拿燈!”彩金問,“我借了傘,你慢點走!”彩金,忙點燃燈籠提著追了出去。
外邊是瓢潑似的雨,彩金一出來,李滿多就拽著她往一邊去,“這兩個傢伙到底是怎麼來的?”
“小姐,人家救了你。”
李滿多心裡煩躁的很,“我知道,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他本來就不該是與你我這樣的人有交集的人……”
彩金眨巴著眼睛看著她,一臉疑惑。
“哎呀,你不用知道。”她擺擺手,“怎麼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小姐,我來的時候暈倒在地上,我,去求了廟裡的師父,可是師父山上採藥去了,我想去求老太太派人去找大夫來給你看病,可是被老太太給趕出來,我沒有辦法,就坐在了地上哭,然後兩位公子跟方丈說話的時候聽見我的哭聲,文公子纔過來救您的。”
李滿多楞了一下,“你去求過老太太?”
“嗯。”彩金道,“也不是,我被攔在屋子外邊,兩個婆子說老太太正在跟大師探討籤文,沒時間理我們。您,在老太太的心裡,其實什麼都算不上……”
李滿多道,“我都那麼陰她一把,她要喜歡我纔怪。”
“嗯?”
李滿多道,“我上次不是送她一匹蜀錦嗎?”
“對呀。這沒錯呀。”
“蜀錦沒有錯,可是她有一匹呀。”李滿多道,“她給十娘勢必給十四娘呀,可是給十娘十四娘,也的給八娘呀,因爲八娘要說親,大伯母要是知道不給,還不得鬧翻,可是這麼一分,又不夠呀。難道她自己掏錢出來分?”
彩金道,“她還可以誰都不給呀。”
“是呀!”李滿多道,“誰都不給也正常,可是那是李十娘呢,蜀錦呢?價值千金呢還是有價無市的,老太太不該她,十娘能高興纔怪!”
“所以,老太太給不給,都是錯!”彩金道,“小姐真是太聰明瞭。”
李滿多道,“老太太這都不管我死活了,怎麼又說,碰上了?是老太太找過來的還是這倆神經病找過去的?”
“是十六娘告密的!”
“嗯?”李滿多一皺眉。
彩金道,“還說了,你送信回去的事,您拜託盧大人的事情被他們發現了,你找盧大人的事情她都說出來了。”
“十娘前晚上就惹禍了,盧大人就已經跟我有個照面,所以,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兒。”李滿多眉頭一擰,都是覺得十六孃的膽子真肥呀,竟然敢跑去告她的狀!“然後呢?”
“後來就是兩位大人就在方丈的帶領下過來了。”彩金道,“文公子幫您把脈,然後推斷您可能是遭人下了瀉藥,而且,你還中了夾竹桃的毒?”
“夾,夾竹桃!”李滿多一驚。
“嗯。”
李滿多眉頭一擰,夾竹桃他們家的院子中並沒有,可是滿多記得,大夫人的孃家,也就是李八孃的外祖家,有個表妹來玩,就說他們家的夾竹桃開了滿院子,十分漂亮。
而且,八娘完全有下毒的時機,她那半碗藥放在廚房,她爲什麼會拜託小和尚送過來,難道是因爲姐妹情誼,被搞笑了,她也是一個巴不得她死掉的。
李滿多想了一下,她出廚房來的時候,沒仔細看,可是卻老覺得一雙眼睛盯著她,難道那個時候,八娘已經在哪兒了嗎?以爲她會在他們這些人中脫穎而出,所以會想辦出掉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出掉她的也不會只有李八娘一人,她們中間最有可能成爲不可能的可能的那個人非十四娘莫屬,可是她的出現,可能打破她的美夢,所以來說,十四娘也有弄死的她可能?
“您是不是知道是誰害死您?”彩金問,“到底是誰這麼狠毒?”
李滿多道,“這個事情,誰要不要說。”
“爲什麼”
李滿多道,“大姐,你覺得我們說出去之後兇手會伏法嗎?就算我們知道是誰給我下毒,可是證據呢?不好意思,證據已經被我吃到肚子裡邊去了,何況我現在沒有死,沒有人能給我驗屍,證明我是吃了夾竹桃被毒死的。其二,下毒的人,不會留著證據讓我們去找。第三,最重要的,就是老太太不會讓我們找到兇手,或者找到兇手的那一刻,可能也就是你跟我上路的時候,李家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一個殘害姐妹的人,如果我們把這件事事情捅出來,你我就是李家的千古罪人。”李滿多眼睛一瞟,一臉無語,“刀都被人給架在脖子上了,還想著咬別人一口,我真是無法理解她們的智商。”
“什麼?!”
炸雷炸開,襯著李滿多白皙的臉,她的目光深沉,有那麼一瞬間,她竟覺得這個世界原來真的可以殘忍,血緣關係可能是最深的牽絆,可是未必不是最緊緻的枷鎖。
她看著彩金道突然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沒有跟我一起來拜佛?”
“啊,是。”
文旻太子轉回來,看著何穎正。
“怎麼?”何穎正問。
“我覺得十一娘騙了你。”文旻太子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得意。
何穎正不解的望著他,“此話從何說起!”
文旻太子看著他道,“怎麼說呢?你知道她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吧,就拿這畫,明明是她自己偷拿走的,可是非要給她這個可惡的行爲慣上一個高大上的理由,說是亡者之心願,拜託,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寶相公主死了多久?”
“所以呢?”何穎正不明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李十一她絕對就是個演技絕佳的騙子,你可能被她給騙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真心,只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你千萬不能上她的當!”
“您要一直這樣嗎?”何穎正突然問。
“什麼,什麼叫一直這樣?”文旻太子楞了一下,皺起眉頭,“我,我一直怎麼樣?”
何穎正仰起頭看著他道,“您,到底要問什麼,如果您開口問了,我就會說。”
“不,我一定都好奇。”文旻太子笑了一下,“對有些事情,我確實好奇的要死。就跟貓一隻在抓心一樣,使勁的抓!可是,我絕對絕對不會問你……”他伸手何穎正胸前抓了一把。然後越過他,將畫軸轉了兩圈,然後走到牀頭,拿起了剛纔放下的話本子。
何穎正直接坐在了凳子上,直接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