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汶的家人……”,李燁睜大眼睛,有些迷茫,便詢問身邊的張天成道:“張都將,李叔汶的家人現在在何處”。
張天成心中暗自好笑,李燁裝的還真像,便急忙回答道:“昨夜,楊監軍走後便沒有看見,某還以爲被楊監軍帶走了,難道不是嗎”,張天成也開始裝起糊塗來。
“某什麼時候把李叔汶的家人帶走了”,楊守光一臉無辜的樣子,不明白事情怎麼最後扯到自己的身上了。
“既然李叔汶家人,楊監軍沒有帶走,那怎麼會不在軍中呢”,張天成一盆屎尿扣在楊守光的腦袋上,讓楊守光不知如何解釋。
李燁在一旁趕緊打圓場道:“不就是亂民的家屬嗎?丟就丟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張都將何必如此認真呢”。
“就是,李叔汶和同夥已經伏法了,要李叔汶的家人有什麼用處”,楊守光趕緊順桿爬道。
一旁的李誥看的一清二楚,楊守光和李燁之間肯定是有人說謊,不過楊守光根本沒有理由說謊,但是李誥也找不到李燁說謊的理由,這件事情只能到此爲止,再糾纏下去,對於楊守光和自己都不利,官事打到那裡,李燁都不會吃虧,雙方只能是息事寧人了。李誥急忙勸道:“不就是亂民的家屬嗎?還能跑出商州不成,立即通知沿路關隘嚴加盤查,不信他們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就是,還是李刺史說的對,這些亂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冰天雪地的能跑到那裡去”,李燁也在一旁打哈哈道。
既然李誥和李燁都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楊守光也不會傻乎乎的拎著這件事情不放,便轉移話題道:“李典軍請保重,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
以後相見就免了,李燁也不希望以後天天跟太監打交道,“來日方長,後會有期,告辭”,李燁不想再閒聊下去,轉身告辭。
看著李燁遠去的身影,李誥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次鄭畋來信,讓自己爲難李燁,還沒有等自己想好辦法,李燁便將李叔汶和同夥殺死,並回京覆命,雖然自己沒有完成鄭畋的囑託,但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李燁可沒有把李誥的事情放在心上,現在唯一想的是:趕緊帶著旭日都的將士回京覆命,然後安安穩穩的過一個小年。
乾符二年正月九日下午,李燁帶著旭日都的將士們冒雪返回京城,此次出京平亂,一來一去快二十天,感覺像被別人牽著在走,讓李燁極其的不舒服。將旭日都帶回到小兒坊就地待命,李燁則要找李儇覆命,同時也探探李儇的口氣,這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燁來到麟德殿求見李儇,這時李儇正跟田令孜說話,一聽李燁在殿外求見,立馬讓李燁進殿回話。
“參加皇上、見過田中尉”,李燁先把商州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擡頭看了看李儇和田令孜道:“請皇上恕未陪同皇上冬狩之罪”。李燁故意把冬狩的事情提出來,就是想聽聽李儇和田令孜的說法。
“李典軍,何罪之有,商州平民亂的事情,楊監軍已經快馬奏報朝廷,李典軍又立了一功”,楊守光早就快馬加鞭將商州的事情彙報給朝廷,李儇早就知道了情況,見李燁回來心中也是很高興。
一旁的田令孜插嘴道:“李典軍,這次幸苦了,以後旭日都之事由皇上直接率領,那些小事以後不用李典軍操心了”,田令孜明白李燁的意思,這次楊復恭暗中指示西門匡範調離李燁和旭日都,本來田令孜是可以阻止的,不過因爲私心作怪,不想讓李燁太舒心,同時也想敲打一下李燁,好讓李燁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對,今後旭日都就是朕的親軍,任何人都不能調遣,有什麼事情直接見朕”,李儇雖然玩心重了些,但是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楊復恭把李燁從自己身邊調走,雖然不好說什麼,但是已經對楊復恭心生怨恨,這是楊復恭當時沒有預料到的,從而導致日後的下臺。
楊復恭身爲樞密使,說白了就是皇帝和大臣之間的傳話筒,不知道什麼時候,樞密使竟然成爲了皇帝的代言人,這就好比看門的老大爺進入了董事會一樣,有了一定的話語權,一時間地位驟升觸手可熱。唐代以前樞密使都是有宦官擔任,到了五代時期,漸漸的有士人擔任,後又逐漸被武臣所掌握,辦事機構也日益完善。
李燁低頭不語,知道這次算是被楊復恭給忽悠了一趟,而且根本沒有辦法申冤,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了。
李儇見李燁沒有回話,知道李燁心裡不舒服,便道:“李典軍和旭日都一路車馬勞頓,回去休息十日吧,商州平亂之功,朕日後再獎賞李典軍”。李儇還沒有想好要獎賞李燁什麼,反正也不急於一時,馬上就要過小年了,朝中還有很多的事情,李燁的功勞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如果不是李儇惦記,這點功勞早被人忘記了。
李儇給李燁和旭日都的將士們放了十天的假期進行休整,李燁和張家三兄弟離開皇宮回到府中,因爲李燁回京的消息已經傳回府中,李燕、小翠、向姬和金氏姐妹都沒有去“美雅居”上班,而且安娜也來到府中等候李燁。
仁壽公主這段時間不在李燁旁邊的府中,回宮陪李儇過年去了,雖然已經知道李燁回來了,但是也不好馬上來看李燁。
“三郎,這次去商州怎麼也不提前通知家裡一聲,讓姐姐好擔心”,李燕埋怨李燁道。
李燁也不知道這次會被人踢出京城,大過年的跑到商州平什麼民亂,李燁只能無奈的笑笑道:“事發突然,沒有來得及通知府中,讓姐姐擔心了”。
衆女你一言我一語,問長問短、問寒問暖,讓李燁感到回家的滋味,心裡很舒服。衆人忙著爲李燁和張家三兄弟接風洗塵,一旁的安娜笑著靠近李燁道:“郎君,汝有一件事情想與郎君商量”。
安娜什麼時候開始客氣了,李燁笑呵呵道:“娘子怎麼與某開始客氣了,我們倆有什麼事情不好說的”,李燁摟著安娜的小蠻腰,手不老實的在安娜身上游走。
“汝是跟郎君說正經事情,郎君的手又不老實了”,安娜撒嬌的在李燁懷裡揉動道。
“好,你說吧,什麼事情”,李燁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看見一本正經的李燁,安娜撲哧一聲笑了,躺在李燁懷裡說道:“汝還是喜歡郎君頑皮的樣子,阿大看見郎君送的棉布和燒刀子,想讓汝來問問郎君,這兩樣東西是否可以讓阿大帶到西域去銷售”。安娜的父親伊凡,準備過完小年後就去西域進貨,看見李燁送來的棉布和燒酒,感覺其中有利可圖,便讓安娜來問問李燁是否可以將這兩樣東西,讓伊凡帶到西域銷售一下。
這種事情李燁當然求之不得,那裡會拒絕呢?便說道:“這有什麼不可,娘子答應就是,棉布這次回京,某帶回來不少,娘子也可以拿到‘美雅居’銷售看看,如果效果不錯,明年即墨會有更多的棉布運送到京城”。但是燒酒需要大量的糧食釀造,所以現在的產量還不是很高,李燁不想現在就開始推廣,棉布情況正好相反,李燁希望這種價廉物美的商品能在大唐迅速的普及開來,不過這需要一段時候的適應期和認同。
安娜見李燁答應伊凡將棉布和燒酒帶到西域銷售,高興的在李燁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阿大說了,這種商品在西域一定會暢銷的,想問問價格和產量”。
這兩種商品的價格定多少,李燁還真不清楚,不過安娜既然提出來了,李燁只能實話實說:“棉布和燒酒價格還沒有商定下來,不如讓伊凡到西域先銷售看看,棉布的產量不錯,可以大量供應,但是燒酒現在的產量還很低,不能保證供應,先提供二十壇看看市場的反應再說”。李燁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讓棉花和燒酒成了西域的奢侈品,很長時間內價格一直居高不下,這是李燁沒有預料到的。
李燁與安娜又聊了一會,話題漸漸的談到李燁的身體上,安娜關心道:“郎君,上回小翠不是跟郎君說起到終南山看病的事情,汝已經安排好了,就等郎君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去看看”。
安娜也很關心李燁頭疼的事情,給李燁找了不少偏方,可是李燁那裡敢亂吃藥,萬一病沒有治好,小命難保。安娜那裡知道李燁的心事,還以爲是藥沒有作用,便尋找名醫,可是名醫那裡是好找的,事情便一直拖著。
上次小翠跟李燁說了在終南山有一個名醫,醫術相當的高明,周圍的人和京城的患者都到哪裡尋醫問藥。李燁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一下小翠,沒有想到今天安娜有把這件事情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