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傷會癒合,那心裡的傷呢?
她原本以爲夏純嫁給樑上君會一直幸福著,那個叫林煙的賤女人卻偏偏要來攪上一局。
“樑上君也真是的,怎麼能迷糊到那種程度,他不會真和林煙有什麼吧?”
許甜甜心中所想居然說了出來,在夏純微僵的神色裡,她又懊惱的罵自己:
“我是胡說的,純純,你只當沒聽見,樑上君平日對你那麼好,他肯定不會背叛你,純純,你就原諒他一次嘛。”
夏純眼簾微斂,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涌起的悲傷,輕輕地說:
“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她只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她在這方面有潔癖。
可以不在乎他的過去,但這個男人一旦成了自己的男人,她絕對受不了他的背叛,受不了他的不乾淨。
只要一看見他,她腦海裡就不受控制的重播,胃裡更是翻江倒海的直想吐。
許甜甜不忍看著她這樣難過,可又不知該說什麼,一時間,病房裡寂靜下來,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心裡跟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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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g市的分公司出問題了,初步調查的結果,可能是一家英國公司所爲,他們這次派來中國的代表正是當年身敗名列的史密斯,我懷疑他這次是故意報復,說什麼他們的產品要進駐國內是假,報復當年之事是真……”
樑上君一進辦公室樑上浩就風急火燎的跟著進來,手中拿著最新資料和分公司那邊傳真來的詳細情況。
聞言,樑上君俊眉緊皺,面色陰沉地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接過樑上浩遞來的資料,以一目十行大致瀏覽了一遍,而後沉聲道:
“去查一下史密斯目前是不是在g市,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司翰宇這次有爭取國內代理……”
樑上浩看著他大哥,*未休息的他眉宇間有著絲絲疲倦之色,眼眶有些發黑,今天早上直接從醫院趕來上班,連新長出的青色鬍渣都沒刮,這樣子,真有失他平日的英俊優雅。
這是樑上君極少有的一面,樑上浩有些心疼。
不過眼前不是心疼他的時候,他們之前並不知道史密斯會成爲mx的人,更想不到當年身敗名裂的他居然會再次出現在中國。
還作足了準備,回來報仇。
之前司翰宇有打電話提醒過樑上君,只說有人來a市找他報仇,但沒告訴他是史密斯,樑上君也沒有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如今想來,司翰宇當時說的就是史密斯了。
“哥,我已經查過了,史密斯昨天還在g市,那些事情也是他整出來的。”
樑上君深邃的眸子裡噙著三分暗沉,沉聲道:
“分公司的事我會派人去處理,至於史密斯,也要特別關注一下他的行蹤,省得他再整出什麼事來,他既然有備而來,就決不會輕意放手。”
“好,可是司翰宇那邊呢,他既然想和史密斯合作,會不會幫他一起對付我們。”
“這個不好說。”
樑上君眉宇微蹙,沉思著說。司翰宇是個異類,他的心思想法都不同於常人。
“我覺得還是防著他一些好。”
樑上浩想了想,提醒道。
雖然司翰宇是敏欣的表哥,但他那個人一向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樑上君點了點頭,淡淡地說:
“司翰宇不久前還提醒過我,雖然沒有指明是史密斯,但他說的應該就是他,那個時候正是史密斯來中國的時候。”
談完公事,樑上浩又關心地說:
“哥,你昨晚*沒睡,還是先補個覺吧,純純那裡,你也不用逼得太緊,發生這種事,她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放下的,你要給她時間,讓她淡忘那件事,到時自然就不會再怪你了。”
提到純純,樑上君眸底又是一痛,眉宇間鎖著悔恨,昨晚他雖然人在醫院,但其實,並不在純純的病房裡,而是在辦公室裡,只能通過視頻*看著心愛的人。
純純根本不願見他,而他,也不知道該怎樣讓她原諒。
從來沒有過的無助和痛苦讓他像個迷失的孩子,看不到前方的路,甚至,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
他雖然現在很困,卻是睡不著。
把他的痛苦和掙扎看在眼裡,樑上浩眸子裡劃過一絲難過,終究只是說了句讓他好好休息,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時,樑上君痛苦地雙手緊拽著頭髮,眼眶裡竟然不知何時泛起溼意。
純純,就算你恨我一輩子,我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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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純,多吃一點,你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看你這些日子瘦的,這些湯都是媽媽熬了一下午的,很有營養。”
凌芬把湯碗遞到夏純手裡,一臉慈愛的看著她,言語間充滿了溫柔母愛。
夏純點頭,微笑著說:
“媽媽,你自己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呢,別再爲我忙活了,我一個人也喝不完這些湯,你也喝一些,我爸呢,他吃過晚飯了沒有?”
夏父剛纔在窗口站了兩分鐘,然後就出去了,不知是看到了誰還是有什麼事。
凌芬看著她喝一勺勺地喝湯,溫柔地解釋道:
“我和你爸爸都吃過晚飯,也喝過這湯了,這是給你留的,你得把它喝完,腿要是有什麼不舒服或者疼痛之類的,千萬別再忍著,一定要立即告訴我們知道嗎?”
想到昨晚的情況,凌芬心裡就心疼得不得了。
“嗯,我知道。”
夏純安撫的笑笑,病房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樑上君溫潤愉悅的嗓音自門口揚起:
“媽,純純!”
聞聲,夏純端著湯碗的手一抖,小臉的笑意瞬間斂了去。
“純純,先把湯喝完。”
凌芬眸底閃過擔憂,生怕她因爲樑上君的到來而激動,話落,又擡頭看向樑上君和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夏志生,以眼神示意他們先出去。
樑上君俊臉微變了變,卻沒有執行丈母孃的眼神命令,他英俊的臉上掛著迷人的笑,邁著優雅的步子向她們走來,深邃的眸子掃過桌上的不鏽鋼保溫盒以及擺放在桌上的飯菜,輕快地說:
“好香的飯菜,我也沒吃晚飯呢,純純,要不要我幫你吃一點?”
凌芬眉心微蹙,正想說什麼,後面走過來的夏志生伸手拉她,衝她使眼色,她不太放心的站起身,溫和地說:
“純純,你和君子好好聊聊,我和你爸先回家去。”
樑上君一臉笑意地保證:
“爸,媽,你們放心回家吧,我會陪著純純的。”
夏純不語,小臉泛著冷漠,把碗裡的湯喝完,傾身要把碗放到桌上,樑上君急忙伸手去接:
“純純,把碗給我,我再幫你盛一碗。”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夏純淡漠的開口,低垂著眼,並不看站在病*前的男人。
樑上君高大的身子驀地一僵,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痛楚,卻也只是片刻,便恢復了一臉的笑意,若無其事地說:
“純純,這湯聞著就香,我再幫你盛一碗吧。”
夏純纖細的小手驀地抓緊被子,擡頭,聲音陡然提高:
“樑上君,你到底走不走!”
樑上君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英俊的五官瞬間變了幾變,由白轉青,由青變綠,心裡更是陣陣緊縮,捏緊了手中的瓷碗,深眸噙著絲絲自責和愛意,堅定的說:
“純純,我不會走的。”
夏純緊緊地咬著脣,絲絲冷漠自眸子裡泛開,編織成一張大網,將他隔絕在外。
樑上君直直的站在病*前,眼睛眨也不眨,坦然的看著她一點點變化的小臉。
四目相對,再也沒有前段日子的情意綿綿,有的只是冷漠痛楚。
夏純抓著被子的手緊了又鬆,心裡的怒意涌竄上來又被她強制壓下去,腦海裡無法控制地回放著令她噁心的一幕,她胃裡又開始翻騰。
半晌的對峙,一個世紀般漫長的僵滯後,她眸底閃過一絲絕決,抓著被子的手突然將其一掀,冷冷地說:
“好,你不走,我走!”
後面兩個字她咬得特重,語氣裡的絕然之氣化作一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刺進樑上君心口,他痛得俊臉一變,眉宇緊擰,卻是彎腰在她起身前按住她肩頭,沉鬱的質問:
“夏純,你是想廢了自己的腿嗎?你就這麼恨我,這麼厭惡我?”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夏純惱怒的衝他喊,擡手去抓他的手,她耳畔迴盪著他對那個女人說的話,她胃裡什麼東西直往上涌。
“嘔!”
趁樑上君吃痛鬆開手時,她彎腰,把頭伸向*沿,對著*前的垃圾筒吐起來。
樑上君臉色驀地一白,高大的身軀重重地顫了下,擰緊了眉看著她把剛纔吃的食物都吐在了垃圾筒裡。
他嘴角嚅動,喉嚨處卻像被什麼死死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夏純吐完後拿起*前小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漱口,而後擡起蒼白的小臉,淡漠地說:
“你走吧,看到你,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胃。”
樑上君雙手捏緊成拳,堅毅的脣抿得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