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充數(shù) 有驚無險，虛驚一場。
至少醫(yī)生是這麼認(rèn)爲(wèi)的：由呼吸道吸入的有毒氣體不多，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內(nèi)照射”現(xiàn)像。
因爲(wèi)及時清洗，沒有污染物經(jīng)毛孔滲入現(xiàn)像，皮膚淺層灼燒極輕微。
但林思成不這麼認(rèn)爲(wèi)：沒來由的，前世怎麼說得癌就得癌？
“你別急著出院，畢竟醫(yī)院有儀器，能隨時監(jiān)測。”
“不需要太久，先住半個月，再做一遍系統(tǒng)性的檢查。”
“還有，把你那煙趁早戒了！”
林思成語氣肅然，頗有幾分毋庸置疑。
林長青和林明志對視一眼，有一種“娃兒還吊在奶嘴上，突然就能當(dāng)家作主了”的驚喜感。
以爲(wèi)老爺子不想戒，林思成皺了皺眉頭：“不讓你白戒：只要你戒了，畢業(yè)後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咦，還有這好事？ 林長青眼睛一亮，“真的！”
“我是你孫子，我還能騙你？”
老爺子當(dāng)即把藏在枕頭下的煙盒和打火機(jī)扔進(jìn)了垃圾筒：“好，我戒！”
林思成趁熱打鐵：“攤最好別擺了，還有那些單位的顧問，能辭的都辭一辭！”
老爺子想搖頭，腦袋都支楞了起來，又猶豫了一下。
小東門那個地方對他而言，就跟魚塘似的，除非不來貨，只要來，鮮有能逃過他的耳朵和眼睛的。
再些微一出手，就抵別人半輩子，林思成的家底是不是也能厚一分？ 其次，能力擺在這裡，不管在哪個單位顧問，再大的領(lǐng)導(dǎo)也得給他幾分薄面。等林思成畢業(yè)，隨便進(jìn)哪一家，是不是又能保駕護(hù)航好幾年？
所以辭是不能辭的，至少這幾年還不能辭。但林思成最煩這個，以前一說就急眼。
他故作沉吟：“都簽了合同，不可能說辭就辭，等我出院再說！”
林思成嘆口氣：跟我來迂迴戰(zhàn)術(shù)是吧？ “不行就推給我，不就是顧個問嗎，我顧不好，我還顧不壞？”
老爺子樂了：“好，你先把下午這一次顧了再說！”
“不只是這一次，以後也是，反正你能推就推。”
“還有戒菸，你可是答應(yīng)了的，我爸做證！”
林長青點頭笑笑。
絮絮叨叨的交待了好多，林思成站了起來，又看了看林明志。
算了，老爸著實是不靠譜，指望他監(jiān)督爺爺，不出半天就能被策反了。
先這麼著吧。
他搖搖頭，出了病房。
林明志一臉懵逼：“不是……爸，他搖頭是啥意思？”
有爹卻指望不上，還能是啥意思？ 林長青沒說話，但父子連心，只需一個眼神。
“嘿，這混帳東西？”
他罵了一句，又有些擔(dān)心，“讓成娃幫你去鑑定，他行不行？”
怎麼不行？
如果之前還不確定，但住了一週的院，見了劉美麗，見了商妍，又聽藏友說了上週末在小東門的傳聞，老爺子再沒有半分懷疑。
自從八十年代，小東門有鬼市開始，他就是常客，家裡那一屋子藏品大部分都是這麼來的。
退休之後，更是常駐，所以市場裡進(jìn)了什麼好貨，誰家攤上有什麼東西，他心裡七七八八。
但那支雞毛憚子，和那樽藏傳密宗的金剛亥母擺那麼久，他竟然沒發(fā)現(xiàn)？ 特別是後者，巴思八文，這文字?jǐn)嗔藗鞒幸延衅甙税倌辏疾徽J(rèn)識，林思成怎麼會的？
再想想前兩天在文物公司那一幕：鈾黃加速碳原子衰變，騙過碳14。貧鈾代替釉層晶石釋放能量，騙過熱釋光……這些，壓根就不是書本里的知識。
包括他，也只是聽說過一點兒，林思成從哪學(xué)的？
就憑這兩次，林長青基本能確定，經(jīng)驗、知識儲備之類先不說，至少眼力這一塊，林思成可能不比他差。
所以，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 再想想商妍說的那些話：林教授，我懷疑林思成是故意擺爛，其實他比誰都會，比誰都學(xué)的快。
現(xiàn)在再看，可不就是比誰都會？ 就是有點想不通：那麼叛逆，總不能叛著叛著，還叛出出息來了？
但再想想林明志：倒是賊聽話，爹讓幹啥我?guī)稚丁＝Y(jié)果倒好：得過且過，吊兒浪當(dāng)，什麼都不放心上。
道理還賊多：我爹都給我安排好了，還要我操啥心？
嘆了一口氣，他敲了敲牀頭：“老打車也不方便，把你那車拾掇拾掇，給成娃開。”
“那我開啥？”
“你開桑塔納。”
不是……成娃是你大孫沒錯，但我還是你兒子，你就這麼偏的？
林明志低眉搭眼，暗暗嘀咕，卻沒敢吱聲。
算了，桑塔納就桑塔納。
再敢皮犟，桑塔納都沒得開……
……
出租車確實不好打，少不說，路近了還不拉你。
等了快二十分鐘，連續(xù)三輛都拒載，林思成索性打了輛黑車。又開了十多分鐘，纔到市文物交流中心。
同樣是市文物局的下屬單位，職責(zé)和文物公司差不多，但有自營的民俗博物館，所以級別要高半級，範(fàn)圍也更廣：集收集、交易、展覽、宣傳文物爲(wèi)一體。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林思成急匆匆的上了樓。
推開門，烏烏央央好多人，坐滿了大半個會議室。
臺上是領(lǐng)導(dǎo)，身後的電子屏屏上打著標(biāo)語：“國慶·西京市民俗博物館‘三秦雅韻’展覽籌備研討會”。
林思成瞄了一眼，悄瞇瞇的坐到的最後面。
但剛剛坐下，一位秘書模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你好，你是哪個單位！”
林思成笑了笑：“沒單位，我爺爺是林長青，他住院來不了！”
“哦，是代林教授來參會的？”秘書把一張沒寫名字嘉賓證遞給他，“你先戴這個。”
“好！”
然後，秘書上了主席臺，在居中的一位女領(lǐng)導(dǎo)的耳邊說了兩句，女領(lǐng)導(dǎo)擡起頭，往後看了看。
身前擺著銘牌：蘭玲。
秘書的聲音應(yīng)該不低，前兩排的人齊齊的回過頭來。
林思成竟然看到了熟面孔：榮寶齋的郝鈞。
繼而，他又想了起來，這位還是省民間藝術(shù)品協(xié)會的秘書長，像今天這種民俗博物館的什麼展覽籌備會議，還真就得請他。
林思成笑了笑，郝鈞輕輕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