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誠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司賦聲音中的悲傷。
“你似乎不希望眼睛好起來。”
明誠弱弱的開口。
司賦搖搖頭，“並沒有，我只是覺得我這眼睛好起來的代價是讓天道拋棄我，所以有些難過罷了，桂七與我而言學的東西已經很多了，若是天道拋棄我……倒也無妨。”
夜裡的微風吹過，倒是讓明誠更清醒了一些，他舉起酒杯：“人生在世，難得知己，更何況能活一日是一日，我們要做的就是珍惜當下嘛！”
他撞了撞司賦，惹得司賦輕聲一笑：“也對，我這一生因爲你的出現都已經改變的脫離了原本的軌跡了，倒是你改變的我呢。”
司賦也笑著。
倒是明誠挑眉：“那你看，要我說啊，你們天道人裡也就你最有人情味，雖然可能你們不需要這種人情味，可高處不勝寒不是嗎。”
看著酒杯中的倒影，明誠目光深邃。
……
春闈如期開始。
明誠的存在只有辛婉和皇帝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所以對於大家來說，明誠屬於隱藏人物。
因爲他武功了得，所以可以不被那些官兵發現，只需要盯著這些考官和考生就行。
明誠看著春闈上的題，眉頭皺了皺，上一世的春闈是辛婉交給了韓錦良去辦的，所以她並沒有插手，以至於上一世的狀元郎和探花二人都是辛景樺安插到朝堂裡的人手。
這一世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不一樣的。
他輕功和隱匿蹤影都很了得，所以穿梭在考場之間也不容易被人發現，只是他在一個人的後方停了一下。
這人的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匆匆掃了一眼那人的名字：趙京墨。
他皺眉，上一世好像在這次春闈裡並沒有這個人的名字。
上一世……自然是沒有這人的名字。
上一世辛婉並不知道北地聚集了那麼多的難民和流民，所以那年北地死了很多人，趙京墨的哥哥們依舊是去了山上爲他打獵。
但打獵的過程中遇見了老虎，三個兄弟死了兩個，剩下一個趙老三幾乎也是丟了半條命才跑回來。
而後趙京墨對這一切的無力感和絕望感讓他沒有在繼續科考，而是選擇留在家裡照顧趙老三，最後窮困潦倒的過完了一生。
而這一世因爲很多事情都被改變了，所以趙京墨的一生也同樣被改變，雖然明誠並不知道。
他還以爲是上一世辛景樺用了什麼方法讓這人的成績和別人替換了。
雖然想錯了，但至少知道這麼一號人的存在，若是日後與主人提提倒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呢，不出意外，今年的狀元應該是他沒跑了。
明誠挑眉，轉而繼續去看其他人的情況。
餘子異坐在上首，桌上就一杯茶，剩下的什麼都沒有，他就坐在那看著下面人的答卷，還有幾個遊走的考師。
“先生，我答完了可以提前交卷離開嗎？”
聞言，餘子異看著這個擡手的學生，不是別人，正是趙京墨，他挑了挑眉，最後點了點頭。
“不過不能出考場，御花園戒備森嚴，別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的，”他還是警告了一下。
趙京墨自然知道，他只是想出恭，畢竟雖然春闈規模很大，但和平時的殿試都差不多，也就是問題的難度不同罷了。
他對自己的閱歷可能沒有足夠的信心，但對自己的知識一定是有足夠自信的。
把試卷給了餘子異，就出了考場。
小皇帝也是下了心思，考場外的御花園裡，小涼亭上都有糕點和茶飲，都是給這幫考生準備的。
他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什麼守衛。
“奇了怪了，這不是春闈嗎？爲什麼沒有侍衛把手？”趙京墨喃喃自語。
他走出考場的一路上明誠都在關注著，出去後他一直在外面吃著東西，在不者就賞賞花。
絲毫沒有緊張的感覺。
明誠皺眉，這人是來度假的吧。
小皇帝在遠處的觀星樓裡看著他們御花園裡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有這麼一個人在御花園裡溜達散步。
他嘿的一笑：“這人怎麼回事，這不考試呢嗎？怎麼還在御花園裡溜達上了呢？”
小皇帝能看到，李德自然也能看到。
“雖說這般，但明誠在裡面並沒有阻止，應該是沒有別的小動作的，陛下還是在這裡繼續觀望吧。”李德道。
小皇帝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玉佩，“你讓人把他的卷子給朕拿過來。”
聞言李德一愣，他有些爲難的道：“陛下這有些於理不合啊，這樣子容易被人說是內定的，很容易出問題的。”
小皇帝抿嘴。
“朕知道了，那等一會收了卷子讓吏部的人把卷子封了在拿到朕這裡來吧，順便也讓宋閣老過來。”
李德連忙應是。
餘子異看著趙京墨的卷子，眼底的讚賞之意絲毫不掩蓋，而後他看了看時間，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大家停筆，收卷。”
明誠緊緊盯著這些人。
畢竟考試這種東西最容易作弊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竟然沒什麼事，明誠突然有點懷疑辛景樺是不是轉性了，當然，這個可能性低的不行。
辛婉坐在亭中，手中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狐貍。
“不知道長公主殿下光臨寒舍是什麼意思呢？”男人眼神冷淡，眉眼間竟是和辛婉有七分相似。
一身紅裝的辛婉皺眉。
“本宮就是沒事都不能來你這裡看看風景了？生疏成這個樣子？”
“可不敢，臣哪敢轟殿下您出去呢，不過您若是覺得外面舒服，那就一直在外面待著也成。”
“辛……”辛婉剛想叫他的名字。
大殿下直接拒絕到：“別，就稱臣爲鎮遠將軍就成，可別叫臣大名。”
氣的辛婉一愣，她深呼吸一口氣：“本宮聽紫玉說，你出現在了北地，還想著本來守在要塞的你爲何會出現在那裡，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辛婉看著他。
這人啊，從小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