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遠素聽了心中焦急,讓田田喚了詩君翼來,還是一人一馬,臉上雖然有著淤青,但是看來傷的並不重,哥哥的本事她自是清楚,身上看不見的傷怕是不少,詩君翼饒是厲害要取勝終究是不易,照哥哥的話來說,他只是輸在技術上,詩君翼常年呆在軍營,對戰次數無數,出什麼招破什麼招,那是日積月累的他自是比不上。想到自家哥哥那慘狀,寒遠素不由得擔心起二人日後相見的狀況。
詩君翼一眼便看到那女子站在院落的門口,滿臉的焦急之色,頓時明瞭她匆匆叫他前來是爲了哪般,心底微微有些惱,是誰將他將迎戰北陵太子之事傳到了她的耳中。當下催促馬匹快點前行,田田很是懂得察言觀色,知曉二人需要獨處,當下牽了詩君翼的馬匹說是帶馬匹出去溜達溜達晚上不回來吃飯便一溜煙不見了影。
田田不在,寒遠素頓時沒有了顧忌,因爲擔心著詩君翼,伸手便去扒他的衣服。
詩君翼哭笑不得,這裡雖然幽靜鮮有人來,但是還是無法避免隔壁村會有人路過,連連抓著寒遠素的小手將她扣入懷中,“我沒事?!?
“還說沒事,臉都青了,若然破相了,我就不要你了?!闭f這句話的時候寒遠素嗓音已經隱隱帶了哭腔,哥哥傷的那麼重,冷笑著說也沒有讓詩君翼好過,他定然也是傷的不輕,他嘴上說是沒事,但是將她摟入懷中的時候身子緊繃,顯然是撞到傷口了。到底是放不下心,又要去扒詩君翼的衣服。
“素素,我們先進去好不好?!痹娋硇念D時就軟了,耐著性子低低的哄道,寒遠素許是察覺到自己的魯莽當下微微紅了臉頰,眼眶也是紅紅的,分外惹人疼惜。但是公主殿下囧了,當下有些無理取鬧,細細的掐著詩君翼手臂上的硬肉,掐不動,又低下頭去狠狠的咬,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好似只發脾氣的貓兒,饒是伸出爪子也是不輕不重的輕輕撓動,詩君翼只覺得是種情趣,倒也由了她,但是此地是外面,擔心此種情趣被人瞧了去,剛好那女子微微擡起頭顱嘟著脣瓣委委屈屈的看著自己,當下,心頭一動,做了一件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甚至覺得此生都不會做得事情,低垂下頭親了親寒遠素的眼眶,然後傾下身子將女子攔腰抱起。
“你放我下來,你這個*?!焙h素用力的掙扎,許是碰到了詩君翼的傷口,那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個踉蹌兩人幾乎同時跌倒在地。詩君翼反應算是極快,當下單膝跪倒在地,手肘微微上勾,才避免將寒遠素拋出去。
詩君翼疼的冷汗都出來了,寒遠素下一個瞬間便聞到了血腥味,當下嚇得臉色蒼白,動都不敢動,直直的看著詩君翼,一副要哭又哭不出來的模樣。
倒是詩君翼咬了咬牙站起身子,低聲安撫這個嚇壞了的小女子,“我沒事,不疼,你別擔心,只是些皮外傷罷了。”
寒遠素許是被嚇到了,當下也不敢再動,被詩君翼這麼輕聲一鬨,眼淚刷刷的掉了下來,公主殿下此生只落過一次淚,一次是她美麗優雅的孃親死的時候拉著她的手說素素,對不起,沒能陪著你長大,而第二次便是此時此刻,那男子分明疼的厲害,卻依舊溫聲軟語的輕哄著她。一下子觸碰到了她心底最軟的那塊肉,酸酸澀澀。
詩君翼見寒遠素哭了頓時亂了手腳,面對千軍萬馬尚鎮定自若的將軍此刻心亂如麻,手忙腳亂的甚至忘了傷口的疼痛,粗糙的指腹去擦那女子的淚水,卻越擦越多,那炙熱的液體燙在指尖生生的疼,詩君翼此生受過無數傷,大傷小傷,幾乎死過去的也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他從來不覺得有多疼,這是詩君翼人生裡第一次覺得疼得鑽心入肺,便是那個女子的淚水,好似都落在了他的心肝上,疼的揪成一團,疼的幾乎要背過氣去,“素素,別哭,別哭,好不好,只要你不哭,你要我怎麼樣都好?!痹娋聿粫迮⒆樱粫匮}著素素別哭的話語,一遍又一遍,他越說寒遠素哭得越厲害,詩君翼最後心疼的不行,低垂下頭,一點點吮去那女子眼角的淚水,
“你都不知道疼麼?”寒遠素許久才停止了哭泣,聲音一抽一抽的特別惹人疼惜,聽在詩君翼耳底竟是別樣的疼,此刻那女子眼眶紅紅的,連鼻頭都紅紅的,似嗔怪的看著他,哪裡會不疼。
詩君翼低低嘆了口氣,“素素,你不哭我就不疼了?!痹娋碚娌挥X得傷口有多疼,對於受傷他早已麻木,此刻他卻暗暗發誓,日後定然不會讓自己受傷,因爲她擔心,她哭泣,會讓他倍加的疼痛。
“你不心疼我心疼。”寒遠素拿出了公主的氣場,不顧詩君翼的彆扭硬是讓將軍大人脫了衣服,一看寒遠素眼眶又潤潤的,大大小小的傷,新傷舊傷佈滿了那精壯的胸膛,有的歲月已久只剩下小小的粉色印記,有的可能傷的太深,哪怕已經完好依舊猙獰,特別是胸口的位置,那裡有個箭疤,直至貼著心臟的邊緣,即便她未看見也知曉當時的情況有多麼的危急,而新傷是在小腹之上,此刻皮肉翻開鮮血淋漓,顯然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下連紗布都未裹上,纔會被寒遠素那麼一撞就裂了開來。
詩君翼見寒遠素又紅了眼眶,當下急急忙忙的便欲將衣服拉上,寒遠素瞪了他一眼動作有僵硬的不敢再動,大手輕輕的摩挲著那女子的眼角,“素素,素素……”低低的嗓音似帶著濃濃的*溺,他顯然不會說些安慰人的甜言蜜語,如此簡單的兩個字卻似包含了他對這個女子所有的疼與*,詩君翼承認他此刻也是個俗氣的人,見那女子如此關心自己,一邊心疼著,一邊心底又是竊喜的,如同昨夜裡那女子抱著他軟軟說喜歡他,說要做他的新娘,叫他相公時一樣,明知於理不合,心中卻仍舊是高興的,高興的甚至可以將自己固守的禮數置於一旁不予理會。
寒遠素打來了水,又拿了傷藥和乾淨的紗布,本來想說幾句斥責的話語,可是見詩君翼滿臉焦急,又是心疼的模樣哪裡還捨得開口,原來這個世間當真有那麼一個人,是你連半句重話都會捨不得的存在,會讓你甘願爲他做任何的改變。
詩君翼饒是一貫強硬作風,甚至是霸道強橫的,可是在公主大人面前永遠是弱勢的,無論是寒遠素的嬌俏,還是那女子的淚水都是他致命的傷,當下乖乖的坐著任由寒遠素替他清理傷口,這點小傷他其實是不放在眼底的,上了戰場,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麼,更重的都有,以往只是隨意擦點藥,可是……詩君翼微微低垂著頭顱看著那女子專注替自己清理傷口的模樣,眼眶和鼻頭還是紅紅的,滿臉都是心疼之色,那動作小心翼翼,好似他也成了那易碎的珍寶,如此被人珍惜心疼著,還是比他嬌弱,甚至在他眼中脆生生一捏就碎的丫頭,詩君翼突然就生出一股想要將她立馬娶回家的念頭,他並未想過一生不娶,但是婚姻在他心底一直都是例行的公事,只要對方溫軟賢淑,娶誰都一樣,如今他才知曉,若是成親定是要找一個雙方都互相喜歡的,像是素素這樣的女子,有些矯情,有些任性,有些霸道,大抵時候都是溫軟動人的。
寒遠素清理完傷口上了藥,拿起紗布一圈圈小心翼翼的纏好,纏紗布臉頰難免會觸碰到詩君翼的胸口,這是頭一次寒遠素沒有生出促狹心去撩撥這個男人,直到包紮好方纔擡起頭顱,澄淨的眸子直生生的撞入了詩君翼的眸底,那黑眸似乎異樣的深沉,沉到讓寒遠素心砰砰直跳。
“素素,傻丫頭……”詩君翼淡淡一笑,這種溫軟,這種*溺哪怕是他最疼愛的妹妹都未曾享受過,他一生耿直漠然,自是說不出那些矯情的話語,原來不是不可以,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
寒遠素卻突然低垂下頭,女子嬌軟的紅脣輕輕落在詩君翼那些陳舊的傷口上,時而伸出舌尖輕輕地舔,暖熱,溫和,像是初冬的暖陽,溫溫和和讓人渾身舒爽,詩君翼渾身僵硬,似不敢相信,若然放在以往他定是會義正言辭的退開寒遠素告訴她這樣有違禮數,只是如今,像是被這女子撩撥的狠了,又像是那溫柔太黏膩讓他無從拒絕。素素只是在心疼他,強壓下心頭的*旖旎思想,將那女子抱坐在腿上,大手捧起那女子的臉頰,見到那眼底的晶瑩又是一疼,微微俯下頭顱脣瓣印在寒遠素的眼角,“素素,都是些陳年舊傷,早已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