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據(jù)自己以前在大學讀書時所瞭解到的知識,林馨馨對這方面的“門外漢”姬春說道,姬家寨民居建築中,這種“粗材細作”的特色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再造肌理。對於粗材質(zhì)的天然色質(zhì),沒有停留於單一材質(zhì)的運用,而是注意不同材質(zhì)的異質(zhì)配伍。這在砌牆、鋪瓦、鋪地等環(huán)節(jié)都有明顯的表現(xiàn),例如磚牆、石牆的切縫組織,仰瓦、蓋瓦的壟組織,花牆、牆帽的花瓦組織,室內(nèi)鋪地的磚縫組織,花石小路的紋理組織等等都是在同質(zhì)材質(zhì)?“一次肌理”的基礎(chǔ)上,利用其構(gòu)造組合和切縫紋路而再造出富有表現(xiàn)力的“二次肌理”。而牆體、柱樑、屋面、裝修等不同構(gòu)件之間又構(gòu)成不同材質(zhì)的對比和調(diào)合對於較大面積的同質(zhì)材料,還很注意結(jié)合構(gòu)造進行細膩的肌理變換。
二是昇華圖案。建築構(gòu)建提供了一系列幾何形態(tài)的線條,把這些線條從構(gòu)圖的角度加以組織,使之昇華爲富有裝飾性的圖案,是建築藝術(shù)處理的一種基本方式。傳統(tǒng)民居十分注意通過這種方式達到粗材細作的效果。在北方民居中,這一點最集中的表現(xiàn)在門、窗、隔扇、花罩等內(nèi)外檐裝修上。
三是重點裝飾。細察北方民居,在質(zhì)樸敦厚的整體風貌中,也包容著相當豐富的裝飾。在宅院整體中,這些裝飾主要分佈在大門、門樓、影壁、二門、檐廊等部位。特別是大門和門樓成爲裝飾的集中點。民居的木構(gòu)件大多“髹以桐油”不塗彩漆,因此民居裝飾中才會所佔的份量不多,而以小面積的磚雕、木雕、石雕爲主要裝飾手段。通常彩繪可以畫與樑枋等大木受力構(gòu)件?,而木雕則儘量落在不傳力的出頭收尾和小木作的填充性部位,?以保持結(jié)構(gòu)邏輯的清晰,不因雕飾而損壞構(gòu)件的完整。磚雕、石雕也是如此。恰如其份的雕飾爲粗材構(gòu)築的民居鑲嵌上極富裝飾性的細部,取得了粗中寓細、土中寓秀的效果。
林馨馨心裡面兒想,姬春這混小子哪知道北方民居建築的這些奧妙啊!爲了讓這個狂妄的傢伙兒領(lǐng)教一下自己的厲害,順便也讓她瞭解一點北方民居的特點和知識,有利於下一步古村落里老建築的修繕維護,她拉著姬春手把手地告訴他:“姬三爺家的這座古宅子屬於是三合院,還不是北京城裡的那種四合院。你看,這整個院子有正房3間,中間爲堂屋,東西爲廂房2-3間。正房前方屋檐外伸,可用來吃飯、歇腳。廂房開間比正房小,兩端有圍牆相連,牆中間朝南開門。”
姬春一看林馨馨隨手拈來、侃侃而談的樣子,才知道這個傢伙兒揹著他私下裡做了不少功課。本來他也想多知道點古建築方面的知識,既然今天馨馨肯不吝賜教,那他姬春就沒有理由不欣然接受了。
林馨馨接著對姬春說道:“三合院的居室大多都是以土坯、磚石、木料爲基本材料。其基本特點是按南北軸線對稱佈置房屋和院落,坐北朝南,大門就開在東南角,門內(nèi)建有影壁,外人看不到院內(nèi)的活動。正房位於中軸線上,側(cè)面爲耳房及左右?guī)俊U渴情L輩的起居室,廂房則供晚輩起居用,這種莊重的佈局,亦體現(xiàn)了豫東地區(qū)當?shù)鼐用裾y(tǒng)、嚴謹?shù)膫鹘y(tǒng)性格。豫東地區(qū)屬暖溫帶、半shirun大陸性季風氣候,冬寒少雪,春旱多風沙,因此,住宅設(shè)計注重保溫防寒避風沙,外圍砌磚牆,整個院落被房屋與牆垣包圍,硬山式屋頂,牆壁和屋頂都比較厚實。”
“姬春,你看,姬三爺家的整座院子坐北朝南,大門開在東南角,稱“坎宅巽門”,一般認爲是爲了圖個吉利,實際上也有利於保持私秘性和增加空間的變化。進入大門西轉(zhuǎn)爲外院,安排客房,僕房和廚、廁。從外院向北通過一座華麗的垂花門進入方正而大的內(nèi)院,北面正房稱堂,供奉“天地君親師”牌位,舉行家庭禮儀,接待尊貴賓客,其左右耳房居住長輩和用作書房。院兩側(cè)的廂房是後輩居室。各房以“抄手遊廊”相連,不必經(jīng)過露天,在廊內(nèi)也可坐賞院中花樹。”
林馨馨對姬春說:“這種三合院之所以有名,就是因爲它雖爲居住建築,卻蘊hanzhuo深刻的文化內(nèi)涵,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載體。三合院的營建是極講究風水的,從擇地、定位到確定每幢建築的具體尺度,都要按風水理論來進行。風水學說,實際是中國古代的建築環(huán)境學,是中國傳統(tǒng)建築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種風水理論,千百年來一直指導著中國古代的營造活動。除去風水學說外,三合院的裝修、雕飾、彩繪也處處體現(xiàn)著民俗民風和傳統(tǒng)文化,表現(xiàn)一定歷史條件下人們對幸福、美好、富裕、吉祥的追求。如以蝙蝠、壽字組成的圖案,寓意“福壽雙全”,以花瓶內(nèi)安插月季花的圖案寓意“四季平安”,而嵌於門管、門頭上的吉辭祥語,附在檐柱上的抱柱楹聯(lián),以及懸掛在室內(nèi)的書畫佳作,更是集賢哲之古訓,採古今之名句,或頌山川之美,或銘處世之學,或詠鴻鵠之志,風雅備至,充滿濃郁的文化氣息,登斯庭院,有如步入一座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殿堂。姬三爺家的這座三合院就給人以親切寧靜的感覺,庭院的大小尺度合宜,把大地拉近人心,是十分理想的室外生活空間。庭院方正,利於冬季多納陽光。?”
姬春、林馨馨兩個人在姬三爺?shù)恼油饷嬷钢更c點、開來看去的,不一會就引起了院子裡的人的注意。正當兩個人談興正濃之時,這老宅子的院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道縫,一個頭戴瓜皮小帽、臉似風乾的絲瓜瓤子的老頭探出頭來,說了聲:“這是誰呀?在我院子外面嘀嘀咕咕地,也不打個招呼!”
這副景象給林馨馨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寨子裡這麼會冒出個猶太老頭?”這老頭的這副裝扮也不怪林馨馨有如此判斷,白中泛紅的膚色,雖然佝僂但拉直了也有一米七八左右的個頭,頭頂一花色小帽,一襲花白的花絮飄飄然於胸前。這明顯就不是咱漢族人的相貌嗎?
但姬春的開口卻擾亂了林馨馨的判斷,“三爺,我來看望您老來了!”
“啊!,這就是姬家寨大名鼎鼎的姬三爺。那他怎麼會長成一副猶太老人的模樣呢?”林馨馨心裡面頓時感到驚訝萬分。
進到三合院內(nèi),讓林馨馨更加驚訝地是,在姬三爺?shù)奶梦菡虚g兒,安放著一件物品,它既不是領(lǐng)袖像,也不是北方農(nóng)村中堂常見的擺設(shè)山水掛屏,而是猶太人家中常年供奉的耶穌耶和華。這一系列的奇特景象不由得引起了林馨馨的好奇與疑問,她悄聲問姬春:“這個姬三爺是信猶太教的嗎?”姬春不滿地看了林馨馨一眼說:“你在話說什麼呀?”
林馨馨追問道:“那他怎麼這副裝扮?家裡還掛著耶和華的像?”
姬春不以爲然地說道:“姬三爺他老人家從我記事兒起,一直都是這副打扮啊,家裡那副中堂也可能有上百年的歷史了,你沒看看那副陳舊的樣子。”
就在這兩個人悄悄說話的當間兒,三爺說:“進來吧,還楞著幹嘛?”
姬春和林馨馨跟著姬三爺進到了這座深宅大院裡,三個人一直往前走,過了影壁牆,拐過庭院的花壇,纔來到堂屋的正中那間會客廳裡。
姬春剛纔還沒來得及給三爺介紹林馨馨,等落座以後,他纔對三爺說:“三爺,這是我廣州的一個朋友,他叫林馨馨,她就是我上次電話裡給你說過的,來咱們寨子裡和我一起搞旅遊開發(fā)的那個姑娘。”
姬三爺好像才明白過來,一邊捋著他那花白的山羊鬍須,一邊笑呵呵地說:“哦!你們一起來咱寨子裡搞旅遊開發(fā),那這位姑娘也是咱姬家寨尊貴的客人啦,歡迎歡迎啊!”
林馨馨連忙站起身來,雙手合十說道:“三爺,我叫林馨馨,是姬春的好朋友,您就叫我小林得了,以後還要請您老多關(guān)照啊!”
姬三爺竟也對林馨馨講起了南宋時的官話:“哪裡哪裡,你是遠方來的尊貴客人,又是寨子的旅遊投資開發(fā)商,我應(yīng)該謝謝你纔對嘛!”
一番客氣話之後,姬春又簡單地給姬三爺說了自己回姬家寨搞古村落旅遊開發(fā)的初衷,以及自己下一步的一些打算。
三爺聽完姬春的打算後,笑呵呵地說:“春兒啊!你說的這件事兒,你爹前些天專門跑來給我說過好幾回了。三爺我覺得你和你表叔項莊一樣,都是咱姬家寨的好後生,自己在外面兒的日子過好了還不忘寨子裡的鄉(xiāng)親們,好樣的,你三爺我支持你們搞這個旅遊開發(fā)。”
姬三爺接著對姬春說道:“這是件兒大好事嗎!既能把咱姬家寨的好名聲傳出去,也能給咱寨子裡鄉(xiāng)親們弄點收入。但也有一樣哦,你們還是要和寨子裡的村委會協(xié)商好,把前面的那些個承包人的手續(xù)給理碼清楚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我可聽說原先的那夥兒承包人,雖然說沒賺到什麼錢,還把咱姬家寨搞得個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但他們聽說你要回來重新搞旅遊開發(fā),都放出話來說他們不會就這樣輕易撒手的。”
姬春連忙說道:“三爺你請放心吧,這件事兒在我回寨子之前,我爹已經(jīng)和村委會的姬武叔他們談過了,我這裡見過您老之後就準備去和姬武叔商量具體咋辦呢!至於剛纔您老說到的原先的那夥承包人,我也會和他們好商好量的。不過,三爺,到時候需要你出面兒的話,您老也要給我們說兩句公道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