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左側方的黑棒斷裂,晶獸終於有了反應,插進它粗壯後腿上的黑棒隨之裂成了碎末,它此時才感覺到劇痛似的昂著頭嘶吼。
“二小姐,想辦法讓它鎮定下來!”斷崖大吼,封印的進程雖然少了一件必要的裝置,還不至於導致整個過程的失敗,煉器師正準備將黑棒中儲藏的龐大能量注入到面前的三件武器上,吸收、融合最快的將成爲吸納晶獸的封具。
晶獸的吼聲如雷,它背後的羽翼全部展開了,毛刺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直立而起,它不再去看面前少女的眼睛,扭動巨大的身軀轉向了身後的煉器師。
“不行!它已經陷入瘋狂了,不要靠近它!”少女大聲說。
“就快要完成了,拖住它,不要讓它毀掉這三件武器!”煉器師高喊著對同伴說,黑幫還有三根固定在晶獸的三個方向上,這頭狂怒的巨獸已經極爲虛弱了,它只是在用最後的力量做抵抗。
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如此輕易地就能讓晶獸虛弱到如此的程度,他說完不再去管面前的危險,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注入力量在武器上這個決定成敗的步驟中。
霜沐隱不再理會面前的強敵,朝著煉器師的方向快步地奔近,一邊高喝道:“一起上!攔住它,不要讓它靠近!”
晶獸忽然張開了滿是鋸齒的大口,像是一枚巨炮般用力吞吐,白色的氣體海浪般地席捲而來。
“快避開!”霜沐隱大吼。
晶獸的智慧遠遠要高於普通的生物,它選擇遠距離攻擊的方式,想要阻攔的人根本來不及匯攏。
白氣被噴射出的速度快如閃電,首先擊中了插在地面上的三把刀,煉器師冒險地去拔其中的一件武器,他的手緊緊抓住了刀的握柄,白氣同時也打到了他的雙腿上,他想要退去卻發現自己無能動了,下身很快失去了知覺,氣浪緊跟著撲打在他的身體上,隨後衝擊而過。
霜沐隱停了下來,一側趕來的斷崖也停下了,一切都太遲了,煉器師已死,旁邊還有大敵虎視眈眈,晶獸陷入瘋狂將要大肆殺戮,沒有什麼比目前的狀況更糟糕的了。
白氣飛出了幾十米擊打在牆壁上才消失,席捲而過的整個地面被牢牢地凍住,煉器師仍保持著急退的姿勢成了一座冰雕,地上的三件武器除了正中的一柄刀直挺挺地立在那兒,剩下兩柄則凝固成了小型的冰柱。
“怎麼辦?”斷崖冷著臉問。
“不能退,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我們撤退只會讓守墓人撿便宜。”霜沐隱態度堅決。
“就算是實施第二種方法,一旁有人破壞怕是成功的機會不大,晶獸不分敵我,現在和守墓人一方決戰似乎也不太方便。”
“你是想逃走了?把到手的大好機會讓給別人,這可一點也不像你的爲人。”
斷崖面對嘲諷顯得一點也不在意,低笑一聲,“我只是個出主意的人,殺人克敵可不是我的本事,何況——”
他還沒有說完,晶獸忽然轉身盯死了他。可能是他的說話聲驚嚇到了對方,被自然而然地當做成獵物。
“你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一點用處了,其實在我眼裡你不過是個跳樑小醜,我忍了你很久了,我的好脾氣也該到頭了。”霜沐隱冷冷地看著他說,揮了揮手。
守在男人身旁的護衛全部退去了,快速地在霜沐隱的身旁集結,斷崖站在和他們相對的地方,關係似乎一下子也從同伴跳到了敵人。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斷崖竭力掩飾著心裡的慌亂。
“你是個聰明人,這樣的做法難道表達的還不明白嗎?”
“你還沒有成功,鳥盡弓藏是不是早了一點?”
霜沐隱冷哼了一聲,“你並非是一把良弓,只是一時得心應手罷了,可有時也會讓人感到不舒服,並非隨時都那麼好用。”
晶獸朝前狂奔,巨大的身軀震得地面劇烈地震動。
斷崖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他放棄了逃走,守墓人一定不會放過他,想要活著離開只能依靠這個武藝超羣的大家族之主。
“我還有更好的計策可以幫助你獲得城主之位,二小姐還在我們手上,既然無法獲得魂獸的力量,我們也可以憑手上的人質來要挾白斬,不要拋下我,我還有用,我還可以……”
晶獸距離他越來越近,心裡的恐懼和求生的慾望讓他放棄了向同伴求援,轉身不顧一切地向著洞穴的出口奔逃。
守墓人和霜沐隱一行人都避的遠遠的,冷冷地看著這個陰謀算盡的小人遭受這樣的下場,他死有餘辜。他像是一隻垂死的大耗子,呼嚎著、喘息著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回頭去看逼近的巨獸。
他腳下一滑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把頭抱了起來蜷縮著瑟瑟發抖,平日裡他豪言壯語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當真正面臨死亡的那一刻,他是如此的害怕,怯懦。
“不要過來,不要……誰來幫幫我,救我啊!”他用盡最後一口氣大喊。
無人回答,晶獸擡起巨大的爪子用力地怕打下去,倒在地上的男人被迅速地凝聚成晶,然後在巨大的重壓下被碾碎。
少女已經無法再阻止它了,她的注意力則放在了地面立著的那柄刀上,那是暮炎的武器,他們分別的時候就曾囑咐過她。少女用盡全身的力氣艱難地把刀拔出來,雙手抱著,握著它就像是握著暮炎的生死一樣。
少女知道這柄刀對於暮炎而言意味著什麼,現在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守著這把刀,希望他的朋友能夠將自己解救出去。
晶獸的目光不停地在周圍遊動,它在尋找下一個獵物,尾巴用力地拍打地面,巨大的力道讓堅固的晶層表面徹底地破碎,看得出來它徹底被激怒了。
它的目光停在了殷秋夜的身上,盤踞在他腳下的蟲子似乎感覺到了危險,不斷地向裡收縮著圈子。
霜沐隱壓抑著心裡的狂喜,他忌憚守墓人首領手中的刀,而此時晶獸把下一個獵物鎖定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兩者相爭必有一傷,這兒無疑是幫了他的大忙。
“我們撤退吧?”雪傾城雖然不甘心,卻也不希望拿同伴的性命冒險,殷秋夜和魂獸的交戰不管勝利的一方是誰,對他們都不會有好處。
“不能走!”殷秋夜將長刀展開,平端在胸前,“現在撤走只會給對方喘息之機,退出去再想進來就很難了。”
“可是……你不是它的對手啊。”
“試一試!”殷秋夜用力吸了口氣,壓了壓心裡的慌亂,“二小姐是暮炎的朋友,也是我們守墓人的朋友,她出現在這裡一定是
受到了脅迫,她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雪傾城用力點了點頭,縱身一躍快步走到了少女的身前,緊緊拉住她的手,“二小姐,你到熔巖坑洞裡來的事情,城主知道嗎?”
“我哥哥不知道,他們把暮炎囚禁起來了,所以我才被迫來這裡幫助他們捕獲洞底的晶獸。雪姐姐,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我的目的和他們相同,不過,我想借助魂獸的力量是爲了報家父的血仇!”
“雪姐姐的父親不是因病去世的嗎?”
“不是。是被霜沐隱所害,他能找到魂獸的巢穴來是仰仗了手裡的一面鏡子,這面鏡子就是當年我父親的,他們曾一起來到過這裡,後來被他搶走了。”
“暮炎被囚禁起來了,在哪裡?”殷秋夜聽到了這邊的對話,急切地問。
“在霜家內部,地下監牢建在西北角,他現在還被關押著,我擔心……”
“霜沐隱可不是個講信譽的人,妹妹你怎麼這麼傻聽信了他的話。”雪傾城拉著少女的手朝著巢穴的出口通道退去。
霜沐隱看著二小姐被人帶走冷哼了一聲,現在這名少女對他的用處已經不大,魂獸雖然暴怒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不過是困獸猶鬥,它與守墓人頭領一戰會導致兩敗俱傷的局面,他只要在一旁耐心等待坐收漁利即可。
跟隨而來的煉器師已死,將晶獸封印在器具中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那就只剩下第二種做法,他打算冒一次險,爲了獲得強大的力量實現自己的目的,他可以捨棄一切。
“雪姑娘能不能託付你一件事情?”殷秋夜鄭重其事地說。
雪傾城愣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口氣說話,帶著極大的請求和真誠。
“什麼事?”
“你帶著二小姐先離開這裡,你父親的仇我來替你報,你離開這裡之後速速趕回城去,派人潛入霜家解救暮炎兄弟,我擔心他被困地牢中會兇多吉少。”
“這個……”
“他是我非常珍惜的一位朋友,多少也是爲了幫助守墓人才會到城中去的。如果我沒有辦到死在了這裡,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報仇雪恨,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幫助你捕獲晶獸已經不可能實現了,你留下來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雪傾城明顯還在猶豫,少女也苦苦哀求道:“救暮炎要緊,雪姐姐算我求你了!”
“好吧……”她終於擡起頭來看著不遠處的年輕人,“不行的話可不要勉強,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一定!”
姜寒笙側身靠到了牆壁上把過道讓出來,水蓮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神色疲憊地坐靠在旁邊,她擡頭看著女人的眼睛,“雪小姐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如果我們沒能阻止霜沐隱,她救了二小姐的命,城主一定會保護你雪家,他一旦出去,必然會掀起城中的內亂。”
“還有什麼要交代我的嗎?”
“回到城中後,派個人去天恆鎮找到胡老,讓他把集結到的所有人手都調到城中去,做你雪家的衛隊。”姜寒笙說完,想了想又道,“事不遲疑,辛苦一點夜晚就不要休息了,救人要緊!”
“明白了。”雪傾城點點頭,拉著少女的手沿著狹窄的通道飛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