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急救區門口等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左右,纔有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女醫生走了出來,問我們道:“你們誰是患者家屬?”
錦秋答應了一聲:“我,我是患者的女兒,醫生,我媽情況怎麼樣?”
姓王的女警察也說道:“醫生,患者是我們監獄的服刑人員,情況怎麼樣?”
女醫生一本正經的說道:“患者是急性*炎發作,非常危險,如果再晚些送來的話,會有生命危險的,現在病情暫時穩定住了,不過還需要留院做進一步的治療以及觀察,防止病情出現反覆,大約需要三四天到一個星期左右。既然是服刑人員,請你們監獄方面先去辦理一下相關手續。”
王警官答應一聲就轉頭辦手續去了,十多分鐘之後折返回來,說是手續已經辦好了,因爲是服刑人員就醫,爲了便於警察二十四小時監控,所以醫院還給安排了一個單人病房。
隨後又找到了之前的那位女醫生,一番手續交接之後,護士就把丈母孃用擔架推了出來,往住院部送去,王警官跟她的幾位同事交待了幾句,兩個醫護人員就離開了,她自己帶著剩下的兩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警察,和我們一塊,跟著擔架就到了病房。蘇建寶沒進門,只是在門外邊等著我們。
等到護士把病人安頓好、交待完離開之後,王警官就把病房的門關上,然後對我說道:“常先生,情況我們蔡政委都跟我說過了,我剛纔辦了個一星期的住院手續,其他的事情就需要你們自己跟醫院方面協調了。”她說著又指了指旁邊的兩位女警察:“這兩位是我的同事,孔瑜和梁麗麗,接下來這一個星期,她們倆負責二十四小時輪流監護學員,不好意思啊,這是《監獄法》明文規定的,我們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只要學員不出現企圖自殘或者潛逃的情況,其他事情她們都不會管的。”
“嗯,我明白,謝謝你們,辛苦了。”我說著,錦秋就從包裡拿出了三個事先準備好的千元紅包,三個警察一人給了一個,王警官稍微客氣兩句就收下了,其他兩人看她收了,也就沒多說什麼,都收下了。
王警官又對兩個年輕女警察說道:“小孔、小樑,那我就先回去了,這邊就交給你們了,靈活點。”
兩個女警察隨口答應了她,她又跟我們道了個別就開門出去了。我拿過錦秋的包,從裡面掏了幾個紅包塞進兜裡,對錦秋說道:“寶貝,你先招呼一下媽和兩位警官同志,我去見見馬院長。”
我出了病房,先給馬院長打了個電話,說是人現在已經在他們醫院辦好住院手續住下了,下一步怎麼辦,他讓我直接去找消化內科的科室主任就行,姓劉,他已經打過招呼了。
我找了個護士問明白消化內科科室主任的辦公室所在,就叫上蘇建寶一塊找了過去,到了辦公室門口,蘇建寶還是在門口等著我,我敲門進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白大褂男人,我說明來意,又急忙獻上紅包,他滿口答應說這事好辦,隨即就打電話把丈母孃的主治醫生和科室護士長都叫了來,當面和他們簡單說了一下情況,要求他們處理好病歷記錄和查房記錄等事宜,我自然免不了又各自給他們獻上一個紅包。
我把一切路子走完,已經快下午四點了,回到病房,只見錦秋母女倆和兩位女警察正有說有笑的聊著,看上去已經是極熟稔的樣子了。見我進來,錦秋就問我:“老公,怎麼樣?”
我笑道:“辦好了,咱們這就可以走了,下週五一早回來出院就行。”
錦秋開心的笑道:“媽,孔警官、樑警官,咱們走吧,先去商場給我媽買幾身衣服。”錦秋說著就站了起來。
“等一下。”我又把她叫住了,然後對丈母孃說道:“媽,我給你介紹個人,蘇建寶表哥。”說完就把一直守在門外的蘇建寶叫了進來。
蘇建寶走進門來,笑了笑,略顯生澀的叫了一聲“二姑媽”,我能看得出來,丈母孃情緒稍微波動了一下,不過馬上又回覆了一如既往的從容平靜,淡淡笑道:“你就是二哥家的小雷啊,你的事情你妹夫大概也跟我說過了,這幾年爲了找我們母女倆,辛苦你了。”
蘇建寶笑道:“都是一家人,二姑媽您說這話就見外了,這是我們當晚輩的應該做的。”
丈母孃撇嘴笑了一下,又問道:“家裡的人這些年都還好吧?”
蘇建寶點點頭答道:“都挺好的,只是我大伯得了糖尿病,大概從前年開始,眼睛就看不見了,其他的倒是都挺好的。”
“啊!大哥看不見了啊?唉……”丈母孃稍微愣了一下,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他今年應該有六十一了吧,都怪我啊,犯了國法坐了牢,耽誤了,大哥這輩子再也看不見我的模樣了。”
眼看丈母孃似乎有點黯然神傷的樣子,錦秋就急忙轉移開了話題:“媽,咱們快走吧,先去給你買幾身衣服,馬上就要見外公外婆了,這些事情等回到家裡再慢慢說吧。”
也沒什麼東西要收拾的,就是丈母孃的一身囚服,這個肯定不能帶回去,所以她就穿著病號服,我們一起出了住院樓,六人擠在一輛車裡,先到萬達廣場去逛商場,給丈母孃買了幾身衣服。兩位女警察都穿著制服,沒帶便裝,這樣跟著我們太扎眼了,錦秋跟她們商量了一番之後,又掏錢分別給她們各自買了兩身便裝讓他們換了。出了商場,女警察孔瑜說要回一趟家,跟梁麗麗約好明天來找她換班,然後跟我們道過別就走了。
眼看也到晚飯時間了,蘇建寶就對丈母孃說道:“二姑媽,眼看該吃晚飯了,爺爺奶奶,還有我爹現在都在我家,就去我家一塊吃吧。”
丈母孃想了一下,輕輕搖搖頭說道:“算了,今天先不著急見他們,你也先別告訴他們我回來了,咱們自己找個地方吃飯,今晚好好休息,養好了精神氣色,明天一早我再去見爸媽和二哥。另外,今晚我也想和你表妹、小常他們兩口子單獨聚一聚,有些話要跟他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