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鳳煤礦總部大樓的負一層是員工食堂,負二層是停車場,中午十一點半,小衛子我們幾個人下到負一層去食堂吃中午飯,張家強依然屁顛屁顛的跟在我們後頭,不過我們都視而不見,誰都不搭理他。
我之前就從錦秋嘴裡知道了鳴鳳煤礦的這個食堂,不過從來沒來吃過,錦秋對這個食堂的評價頗高,每天都給員工免費供應自助午餐,菜品多,質量也還不錯。
進了食堂大門,我隨手拿了一個餐盤,就排在錦秋身後,跟著打飯的隊伍排著隊一步步向前走過去,張家強就跟在我背後,他幾次想要插上來擠進我和錦秋之間,可我就是不讓。
趁著排隊這點工夫,就擡眼向四處望了望。這個食堂從佈局上說,就是一個空曠的大空間,裡邊整齊的擺放著一排排的小四方桌,每張桌子配著四個小方凳,全部坐滿的話,估計大約可以同時容納三百人左右就餐。在食堂正中間有一個臺子,上面擺放著十來個保溫盤和保溫桶,每個人進門之後拿了餐盤就自己去取餐、找地方坐,吃完離開的時候又自覺把餐盤帶到門口的回收處。
錦秋回頭看見我在向四周觀望,就拉了拉我的衣袖,擡手指了指一個方向說:“張林每天都坐在那裡。”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擡眼望去,只見張林一個人坐在最角落裡的一張小桌子旁邊,正在低頭吃飯,
到了餐檯前留意看了一下,提供的是六個葷菜、六個素菜,主食又米飯和饅頭兩種,喝的有包菜湯、紫菜湯和小米粥,另外還有兩樣鹹菜,確實挺豐富的。
我打了一葷兩素三個菜,盛了一小碗米飯和一碗紫菜湯,就端著餐盤跟錦秋他們一塊到了一張空桌子旁邊坐下,我們四個人,剛好坐滿一張桌子。
張家強打好飯跟了過來,卻沒座位了,他從旁邊一張桌子旁拿了個凳子過來,說是讓我挪一點,他要跟我們一塊坐,我無奈的笑笑,問他要不要坐在我腿上,他這才訕訕的轉到旁邊一桌去,把之前坐在錦秋背後那個位子上的人趕開,自己坐了下去。那人估計也知道他是老闆張林的獨子,所以也沒跟他計較。
我們剛吃了不一會兒,我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一看,是一個本地的座機號碼,接通一聽,原來是小師妹那個中學同學、“荊楚財經網”的記者黃元達,他告訴我說他剛到彭城,下榻在中山南路的漢庭快捷酒店,問我今天什麼時候有空見個面,商量一下他們採訪報道的一些具體事情。
我考慮了一下,我今天下午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下班之後又說好了請同事們一塊吃晚飯,於是就和他定在了晚上九點半,我到他下榻的酒店找他。
掛了電話之後,錦秋就問我是誰啊,怎麼跟人家約了晚上到酒店去見面?
我告訴她說是小師妹的一箇中學同學,現在在武漢一家財經網站做記者,前幾天去武漢的時候剛認識的,聊起來,他就說要來彭城採訪一下,今天剛到。
吃完中午飯,我們就各自在大樓周圍閒逛著散散步,可張家強依然寸步不離的跟在我和錦秋身後,不停的找錦秋說話,錦秋始終不搭理他,可他卻完全沒有一點感到無趣的樣子,依然樂此不疲。
我實在被他煩得受不了了,只好停下腳步,轉身指了指不遠處鳴鳳煤礦的大樓對他說:“小張總,那大樓、院子是你們家的,所以在裡面,你愛到哪兒就到哪兒,我也管不著,可外邊是公共場所,你要再這麼跟著我們,我只好報警告你跟蹤騷擾了。”
他撇撇嘴笑道:“常阡,你自己也說了,這是公共場所,就準你來不準我來啊?”
“你要狡辯是吧?”我搖頭笑道:“那好,我這就報警,說你近期一直在跟蹤騷擾錦秋,這可有太多人可以作證了,等警察來了你跟警察狡辯吧。我還會順便再打一個彭城電視臺新聞直通車的新聞熱線,我記得號碼好像是85678111,對吧?大名鼎鼎的彭城鉅富張林張總的公子,光天化日之下當街騷擾女青年,這新聞他們一定感興趣得很!按照他們的習慣,採訪回去之後再添油加醋的處理一番播報出來,估計到了明天,你就成彭城家喻戶曉的名人了,比你爹還要有名。”我說著就掏出手機作勢要撥電話。
他急忙一把拽住我,說道:“常阡,你不能這麼不要臉!”
一旁錦秋怒道:“張家強,到底是誰不要臉啊?你要是還要臉的話,就別再纏著我了!”
“寶貝,別動氣,好好說。”我勸了錦秋一句,又對張家強認真的說道:“小張總,你看看你父親那身板、那頭髮,你說他容易嗎?你再看看你周圍,六十好幾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兒孫繞膝、頤養天年了,他一個億萬富翁卻每天都還要操心公司的大事小事,他爲什麼這樣?不就是因爲你無能嗎?你那麼大歲數的人了,就算不能爲他分憂,最好也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他沉默的看著我,臉上表情怪異,一時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又說道:“說實話,張家強,你仰慕錦秋,對此我們都很高興,很感謝你認爲她是個好姑娘,但是你這種死纏爛打的招數,只會讓她越來越反感你。其實我們有很多辦法可以對付你這種死纏爛打,之所以一直沒用,也就是考慮到你的父親,所以你最好適可而止吧,否則真要逼急了,我們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錦秋也說道:“張先生,謝謝你的一番心意,但是你這樣成天跟著我,還在大庭廣衆之下向我表白,畫我的畫像,我真的覺得很彆扭,甚至有時候感覺很尷尬。況且,我已經是我老公的媳婦了,你這樣做,我老公的臉面又往哪裡放呢?世上比我好的女人多得是,你何必執迷於我這個有夫之婦呢。”
張家強沉默了片刻,低垂著頭,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