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珊婷吃得很不是滋味兒,只是隨意吃了些,就放下碗筷。落伯母向來是善良的,見她如此,雖然心中不喜卻依舊免不得擔憂:“珊婷怎麼了?不好吃麼?”
落伯母突然改變冷漠,對其噓寒問暖,珊婷瞬間感覺受寵若驚,紅著臉卻依舊看得出很委屈,嚶嚶地說:“阿姨,從小我一直最喜歡你做的飯,怎麼會不好吃,只是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吃得少了些!”
落伯母瞭然點頭,不再說什麼。一旁的落伯父卻突然開口,“珊婷,你爸媽最近怎麼樣了?”我疑惑地看著落伯父,不知道他突然問起珊婷爸媽有什麼含義,他莞爾一笑迴應我,靜待好戲。
偏頭看珊婷,只見她穩坐的身子突然一頓,明顯僵硬了不少。不答話,落伯父也不著急,自顧自地品嚐著餐桌上的美味。其餘人都安靜地等待著,許久才見珊婷幽幽地說:“爸爸還是以往一樣!”說完神情複雜地掃了我一眼,並定格。
聽她這麼說,好奇心也沒有那麼重了,只是我並不知道根本沒這麼簡單,她的答案有些模棱兩可。落伯父突然將話題轉向我,問:“小染,你和珊婷是好朋友,有時間去看看她爸爸!”我很疑惑,只能木訥地點頭。誰知落座我對面的珊婷卻頓時臉色慘白,幾乎同時尖叫出聲:“不要!”她如此反應,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知道里面有貓膩,不然落伯父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想到這種可能,心情大好,故意挑戰珊婷:“爲什麼?我們不是好朋友麼?應該去你家看看的!”
聽到我的詢問,珊婷才反應過來,覺得方纔自己當真失態,頓時手足無措,更不知道如何應答我。一旁的落風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竟然開口幫她:“好了,哪那麼多廢話,習染好好吃你的飯,不然我爸媽又要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
我被噎了口悶氣,也沒有心思再吃下去了。一旁的落伯父便開腔幫忙對付毒舌的落風:“風兒,怎麼說話呢?”落伯母也附和:“風兒,你這孩子真是的,不知道妹妹身體不好?”誰知落風似乎鐵了心要幫她,完全不顧父母的勸慰,甩一句我吃飽了,拉著珊婷就往外走,任憑我們怎麼呼喚也不回頭。
餐桌上又安靜了下來,只是落伯父卻俊眉緊蹙,止不住地嘆息。“伯父,你怎麼了?”我有些擔憂。可他一句話都不說,落伯母這才解釋:“染染,我和你講講珊婷和風兒的事吧!”我沉沉地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我們兩家本是世交,珊婷和風兒十分要好,小時候風兒不會游泳卻掉進了池塘,珊婷二話不說就跳進水裡將他撈起來!從此以後,兩個人更是形影不離。”說完又看了看我,發現我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心繼續說:“本來這也是好事,可惜不久後你伯父在生意上遭珊婷的爸爸算計,險些被罷職。幸好他聰明,化險爲夷,可珊婷的爸爸卻自食其果,到如今都躺在病牀上。”說到這兒,夫妻兩都深深嘆氣,感嘆世事變遷。我也嘆息:“原來如此!”
落伯母點點頭,又痛惜說:“我們本著大人之事與孩子無關的心態,並沒有制止兩個孩子之間的交情。可惜珊婷雖然聰明,但是心機太深,才這麼小的孩子,就聽家裡的話打定主意,長大後要嫁給風兒。”落伯母一臉的痛惜,而我也是震驚不已,真沒看出來,她心機這麼深。落伯母接著憤憤地說:“他們兩個若是順其自然,在一起我們也不會反對,可是這麼小的孩子就急功近利,可不是好事,我們斷然不會同意。只是她於風兒有救命之恩,我們也不會做得太過。”
聽完落伯母的話,心中五味雜陳,更是感慨世事無常,我並不知道,其實珊婷做的遠不止這些。但有一點很疑惑,“所以就幫我和落風定了娃娃親?”
落伯母以爲我不開心,慌忙解釋:“當然不是這個原因,我們是真心的喜歡你,把你當女兒疼愛,再說你和風兒也合得來,就乾脆定了下來。”想到理由竟然被他們說得這麼輕鬆,都不知道我和落風簡直就是水火不容,一刻都消停不下來,心中便無力吐槽了!
落風和珊婷離席而去,我很迷茫。既然之前爲我和她大吵,甚至不惜動手,怎麼才半天,又倒向她那邊呢?真的很不能理解,但有一點是明白的,我潛意識裡將落風當成親哥哥了,不然又何必在意他和誰走得近,畢竟他對我也不算好。既然是我的,別人搶走,必然是不舒服的。想到這兒心裡悶悶的,隨便吃了點,就放下碗筷,想到院子裡乘風納涼。
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回想著落伯母的話,心裡又是一陣感激,他們真的待我很好。可是直覺告訴我他們還有許多事沒說,譬如我和珊婷之前到底是不是好朋友?我和落風又是怎樣的關係?爲什麼他現在總是時冷時熱,忽遠忽近?……
想得有些頭疼了,所有的人都約好不向我說,就連毒舌的落風幾次話到嘴邊,卻還是嚥了回去,並隻字不提。突然很後悔在房間時就不該跑,或許衝動下落風真的會說出來呢?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想了許久,終於有了辦法,現在唯一有可能告訴我事情真相的人只有珊婷了。她討厭我,巴不得我過得不好,若是找方法刺激她,她可能會說出來呢?
既然想好了解決方法,心裡也就不再那麼苦惱了。擡眼望向了遠處的竹籬笆,無奈月不夠透明,什麼也瞧不見!只是偶爾能看到幾隻夜空中飛舞的螢火蟲,一閃一閃。只是那個出門的人,卻依舊不見回家的蹤影。
等得久了,竟然有些昏昏欲睡。夢裡很甜蜜的景象,有人在親暱地喚著我,無奈太累,不願醒來,就想安安靜靜的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