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傾木芮與奈緒踏進傾華院時,已是人去樓空了,院內柳絲迎風搖曳,陽光安靜的穿過細密的枝葉撒灑下了點點細芒,眼前之景分外寧靜、安逸,仿若那裡從未有人來過般。傾木芮緩步移至石桌旁,美目顧盼,纖細的手指落在了石桌上那半敞開的包袱上,那裡家將服依舊整齊的平放在原處。
“小姐,蘭少他怎麼自己先走了?”奈緒轉首望了望擰眉沉思的傾木芮。
“奈緒,我們也該走了。”傾木芮收回手指,轉身移步離開。
此時的傾木府內,天下英雄雲集,各按疏離,三五成羣的往此次設宴的墨華院走去。途中時不時交耳低談著各自的近況,或是談論著江湖中所發(fā)生的些新鮮事,好不熱鬧……院內已零零散散的坐了些人,在雜亂的交談聲中一身著華服的彪形大漢自偏廳內走出,春風滿面的坐上了主人家的席位,由此看來那位便是傾木府的現(xiàn)任當家—傾木雄了。
“啊,真是令本少大失所望啊!”參天古樹上一白衣公子挑開茂密的枝葉,望向首位上的傾木雄:“原以爲會是位器宇軒昂,氣吞如山河,有著萬人莫及之威風的人中之龍呢!如今觀來……唉!”蘭少水眸流轉,收回手指,重新躺回粗壯的枝幹上,手中的玉簫隨意的在枝葉的空隙間來回擺動著:“狐貍,或許你更適合於坐在那位置上。”
“哦?我可以當蘭少在誇讚我麼?”說話之人正是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君蘭隱,只見他眸角含笑的望著正把玩著玉簫的蘭少。
“吶,臭狐貍……”蘭少將玉簫收於袖中,起身,伸手掠過一片綠葉,淺笑低言:“你言我是你命中人,卻閉口不言我該如何去做,現(xiàn)如今我已伴君身右近
一月有餘,吾蘭世蘭果真不值得你戀扇人所信賴麼?你前日莫名失蹤今日又突然出現(xiàn),其間不與我說爲何離去,又何時歸來,真的,真的,有點……寂寞啊!”
君蘭隱聞言身形一僵,深邃的眸子裡閃著深不可測的流光,指尖微動,墨蘭扇半遮了玉顏。
蘭少見他不語,隨即收回眸光,輕扯脣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夾著淡淡的落寞一閃而逝,她早就不曾奢望過身旁的這隻仿若被迷霧層層包裹住的滑狐貍會給她她所想要的答案。
“自我懂事以來,我便通曉很多同齡人甚至是長輩們都不知曉的事,除此之外我與生俱來便精通奇門術數、陰陽之法,甚至於他人口中的天下第一人---蘭息王所創(chuàng)的櫻月流術我亦是無師自通。”君蘭隱望了望面露驚訝的蘭少,只因墨蘭扇遮了大半容顏,瞧不出他是用何種表情來說出這番話的:“我多次詢問過侍奉我的人,我是何人?從何而來?但他們除了搖頭,還是搖頭。直到前些日子,從小侍奉我的一位長輩臨終前才告知於我,那位能令素冠荷鼎綻放之人,乃是我命中之人,而那人便是你—蘭少。我雖知你是我命中人,卻也無法參透其中玄機……”
“你來這墨華院的目的莫非也是與你身世有關?”蘭少探了探腦袋,望了望高座上的傾木雄:“難道你是他的私生子?但這與本少有何干?”蘭少水眸滴溜溜直轉,又故態(tài)復萌,獨自在那自言自語。
君蘭隱聞言,墨蘭扇一合,狠狠的瞪了眼一旁的蘭少,優(yōu)雅言道:“蘭少,原來也懂寂寞二字啊!瞧,那是誰來了?”
蘭少轉首往院口望去,只見一男子身著一襲黑衣,袖口處繡著一株精緻幽蘭於他身形移
動間閃著灼灼光華,而那副英俊非凡的容顏上,碧眸幽幽深如寒潭,緊抿的脣角微微上揚,那溫潤得笑容落在胖人眼裡恰如柳絮拂面般的輕柔。
“子……玉!”蘭少緩緩啓口,那日在落仙樓裡便知曉他也來了這座城,可未曾想到他也會出現(xiàn)在這武林人的宴會中,還有他身側的那位身著華服面罩銀製狐面具之人,又究竟是何人,他怎會與那樣的人在一起?蘭少腦海裡迅速的思考著眼前的一切,因而卻忽視了身旁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悅神情,或許這樣的神情就連它的主人也未曾有意識到!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下人的聲聲通傳身中又陸續(xù)的來了好幾批人,其中便有蘭少在落仙樓遇到的雪寒次、華夏子,及新月流派的一行四人,只是這次不再是四位男子,而是兩個清秀挺拔的男子,與兩位換回女裝的嬌豔可人的美人兒。
“人倒是越來越多了,怎麼蘭少卻沒了興致?”君蘭隱脣角微勾,轉首望了望以手遮目,仰面而躺於枝幹上的蘭少。
“囉嗦!”蘭少悶悶的迴應了他一句,便不再搭理他。
君蘭隱凝眉不語,沉默片刻後這才拂了拂衣袖,注意觀察樹下的情形來。
此時,院內兩側已坐滿了人,形形色色的來人中各自的面容上也相應的掛著各色各樣的神情,只見傾木雄壯臂一揮,院內頃刻安靜下來,接著他高言幾句後,宴席便算是正式開始了,一時間樹下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絲竹聲聲一派熱鬧的景象。恰時清風拂過,一股淡淡的幽香伴著絲竹雅韻,在墨華院內迅速彌散開來,遠坐於院口處的雪寒次眸光一驚,緩緩放下手中琉璃杯,舉眸望向遠處:風中傳來了他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