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到a城。
是我和燕少一起去的。
我知道燕少也懷疑樑七少和阿冰脫不了關(guān)係。
雖然這世界上,相似的人是很多的。
然而我和秦月天都很肯定地說,我們第一眼真的把他認成了阿冰。
在飛機上的時候,我有些擔憂地問燕少:“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樑七少真的就是阿冰,如果他並不想和我們相認,那我們要怎麼辦?”
燕少看著機艙外的藍天,半晌,他回答我道:“他的想法,重要嗎?”
我便低頭不語。
燕少說的對,要去求證樑七少和阿冰的關(guān)係,其實和樑七少的關(guān)係是不大的。
充其量,是要滿足我們的心理需求而已。
我們首當其衝去的,並不是賭場,而是一處墓園。
在那山丘之上,密密麻麻的墓碑之中,有一塊無字碑。
我和燕少走到那塊墓碑之前,隨行的情報人員對我們解釋道:“樑七少這三年來,每年都會到這裡來祭拜,但是沒有人知道這是誰的墓碑,我們調(diào)查過了,這段時間,他並沒有任何的親人朋友去世。”
“墓裡面埋的都是骨灰對吧?”燕少指了指無名墓。
“對的。”
“有辦法打開取出骨灰嗎?”他又問道。
隨行人員當即一愣:“這……”
燕少又問我:“如果只有骨灰的話,有沒有辦法做dna鑑定?”
我搖頭:“如果是骨灰的話,是沒有辦法做的,因爲有機物質(zhì)已經(jīng)完全毀壞了,除非是裡面有未燒的骨頭。”
燕少便沉默了片刻。
我心想他不會爲了證實無字碑裡的人,就要掘人墳?zāi)拱桑?
燕少站了一會兒,最終開口:“走吧,我們?nèi)ベ€場。”
a城最大的賭場,有個很俗氣的名字,萬榮鑫。
裡面的繁華和紙醉金迷,卻又是最契合這個名字的。
我是第一次到正規(guī)賭場來,免不得很好奇。
燕少便帶我玩了不少遊戲,他一一給我介紹玩法,很耐心地教我。
身爲新手,我的運氣還算不錯。
賭了幾把老虎機,便贏了一點小錢。
隔了一會兒,隨行的人員便附上前來,小聲地彙報:“七少來了……”
燕少微微皺眉,眼神也在賭場裡掃視著:“哪裡?”
隨行人員道:“那邊百家樂的場子裡。”
燕少拉我起來:“我們過去。”
之前隨行人員已經(jīng)告訴過我們。
樑七少每天會有一個固定的時間到賭場裡來,他會做一桌的莊,下很重的籌碼,請在場的客人和他賭。
據(jù)說,樑七少最早,就是以這種方式在父親那裡翻身的。
從前的樑七少也好賭,然而他沉迷其中,經(jīng)常輸?shù)靡磺Q,氣得賭王勒令a城不能有一家賭場收容他。
而樑七少的翻身仗,則在於他幾年前終於爭取到了一次上桌玩牌的機會。
就在那一次,他旗開得勝,賭翻了全桌的客人。
從此以後,他每天都要到賭場來賭一場。
如果贏,那一定是贏光所有人的錢。
如果輸?shù)脑挘矔⒓词帐帧?
這般的作風當然得到了賭王的賞識。
而不知不覺,a城也形成了一個傳言。
那就是誰能贏過樑七少,那誰就能走好運。
因爲樑七少,就彷彿頭頂有神明拂照一般,極難輸一次。贏了他,便能從他那裡搶一點神明的拂照。
所以,每晚上萬榮鑫的這一場豪賭,都是吸引了無數(shù)人前來參與和圍觀。
我和燕少還是過去遲了。
桌上的人基本都坐滿了,第一場馬上就開始了。
樑七少衆(zhòng)星捧月般的坐在莊家的位置上,高傲地昂著頭,那一晃眼的神色,和阿冰再像不過了。
我不由得去看燕少,卻看燕少的面上波瀾未動,只淡淡地打量著樑七少。
樑七少擡了擡手,那一瞬間的氣勢,很有種王者之氣:“開始吧。荷官,準備。”
“等等!”荷官正要開始,樑七少卻又揮了一下手,“那裡爲什麼有個空位?”
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
燕少走了上去,輕鬆地回答道:“這個位置,是我預(yù)訂了的。”
兩個人的目光在賭桌之上相遇,我的心隨即漏跳了一拍。
然而,我並沒有從樑七少的眼睛,看到什麼。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燕少,便開口道:“對不起,賭局已經(jīng)開始了,先生想玩的話,請等下一場吧。”
誰都知道,樑七少只會玩一場。
下一場,他必然已經(jīng)離開了。
燕少並沒有理會樑七少的話,他穩(wěn)穩(wěn)地坐下,嘴角稍稍有些彎起:“不是還沒發(fā)牌嗎?我花錢訂了這個位置,等得就是這一場賭,怎麼可能等到下一場。”
樑七少偏著頭,看了一下別的地方。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然而我卻讀到了不耐煩的感覺。
“先生……”他的聲音是慵懶而拖長的,“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guī)矩,這一場我坐莊,我認爲開始了,就開始了,我不想再加人了。”
“是麼?”燕少一秒也不停地回擊道,“不想加人的話,爲什麼要問這個位置是空的呢?”
樑七少皺起了眉頭,他彷彿意識到了燕少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然而頓了兩秒,他卻很瀟灑地揮了一下手:“那開始吧。”
“等等,”這一次,燕少卻叫了暫停,他對已經(jīng)明顯不耐煩的樑七少笑了笑,“我還有個要求。”
樑七少從鼻孔裡出氣:“先生,你不過是一個散客,而我是這裡的莊家。你沒有提出要求的資格。”
燕少身子微微前傾:“我這個要求,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樑七少聳了一下肩,卻沒有應(yīng)聲了。
燕少隨即開口道:“如果我輸了,那麼在我輸?shù)幕I碼基礎(chǔ)上,再翻一翻。”
他這話落地,圍觀的人們隨即發(fā)出了一聲驚歎。
據(jù)可靠情報,樑七少每次下的注都非常大,如果贏就是大贏,而輸?shù)娜耍瑒t是輸?shù)醚澴佣家獩]了。
燕少卻要求輸了還翻倍,誰能不驚?
樑七少卻是面色相當冷靜,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燕少兩秒,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笑:“有點意思。”
他的雙手也放到了桌上,是談判的姿勢。
“那麼……要是你贏了呢?也要雙倍嗎?”
燕少直視著樑七少的雙眼:“如果我贏了,我要求和你單獨談?wù)劇!?
樑七少隨即瞇了一下眼:“哦?我不和人談生意。”
“不是生意,敘敘舊而已。”燕少靠到了椅子背上,挑眼看著對面的七少。
樑七少垂下了眼,我注意到他嘴角出現(xiàn)一個笑,然後他說:“那開始吧。”
算是默認了燕少的要求。
燕少對我招了一下手:“過來。”
我這種時候就是一個花瓶,立刻乖乖坐到了燕少的大腿上。
樑七少看到我的時候,眉心不由得皺了一下。
今晚上,爲了這場賭,我打扮得像去奧斯卡頒獎典禮似的。
十釐米的鑽石高跟鞋自然是不用說了,長髮挽花也不用說了,身上的禮服,也是燕少專門聘請意大利著名設(shè)計師爲我打造的,連一向?qū)Υ┮虏辉觞N在意的我,穿上這衣服也覺得……真特麼好看啊。
口紅也是燕少爲我選的,山茶花色,塗抹上有很豔卻又很冷的感覺。
我一坐到燕少的懷裡,似乎立刻引起了樑七少的不爽。
他打了個響指,身邊的保鏢立刻俯身下來,樑七少看著我,卻對保鏢吩咐道:“把賭場裡最漂亮的五個女人給我找來。”
他聲音很小,但我和燕少還是很不幸的聽到了。
燕少沒笑,我也沒笑。
但是我們倆一定同時都在心裡發(fā)笑。
樑七少,其實蠻孩子氣的嘛。
樑七少扭了一下脖子:“荷官,發(fā)牌。”
賭局開始了。
五個美女很快來了。
各領(lǐng)*,姿色上乘。
樑七少很造謠地一伸手臂,左右各抱了一個,另幾個則趴在他後面,給他按摩的按摩,端酒的端酒。
這簡直是紅果果地對戰(zhàn)啊。
燕少笑了笑,很不屑的笑。
他把我摟得更緊了一些,頗有些挑釁地舔了一下我的耳垂,眼神卻是看著對面的樑七少,燕少在我耳邊小聲地:“垃圾似的找一羣女人,也比不上我這裡一顆鑽石。”
我便笑了笑,也摟住了燕少的脖子。
百家樂,我一時半會兒也學不會,全程都在觀察燕少和樑七少的表情。
其實玩牌,玩的是心理而已。
總的來說,就是誰更面癱誰更會演,誰心理素質(zhì)更好,誰贏的機率就更大一點。